《线性人生—狐狸与百灵鸟》兔兔兔兔不吃糖

7、大雪纷飞，七尺少年，只望远方

　　这个冬天，告别如影随形，
　　长的让我心慌，夜不能寐。
　　雪花覆盖了往日的足迹，
　　时间，轻抚着每个人的脸庞。

　　告别，是冬日的低语，
　　在寒风中摇曳着离别的枝条。
　　每一声再见，都是一次心跳，
　　敲打着心门，询问着归期。

　　这个冬天，我学会了沉默，
　　在告别的长河里，寻找答案。
　　心慌，是因为害怕失去，
　　害怕那些温暖的日子，不再回头。

　　周六的制图室内，静谧得只剩下铅笔在图纸上舞动的声音。我坐在苗苗和林杰的中间，秋梅坐在林杰的后面。窗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左右，苗苗的图纸整洁得像是机器裁出来的，而林杰的图纸则透露出一种运动员的利落和力量感，只有我的，边缘像是被小狗啃过一样，不规整中带着一丝倔强。

　　我轻声自嘲：“真棒，只有我的图纸边缘像狗啃的！”
　　“让你手残，哈哈！”苗苗的笑声清脆，带着点不加掩饰的调侃。

　　我瞪了她一眼，瘪了瘪嘴说：“苗苗，我不要面子的。”

　　感觉喉咙干涩，我起身去打水，林杰像是一道影子般跟在我后面。他的存在感很强，即便是沉默，也让人感到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王菡，我刚发现你每次画的图都是斜的。”林杰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戏谑。

　　我接过他的水杯，给他打满水，递给他水杯的同时，对着他扯了一个标准微笑。“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对了，你有没有考虑，和你身后的······，更进一步？”

　　我们站到了走廊的窗户前，外面雪停了。白茫茫的一片，有点晃眼睛。林杰今天穿了一身黑，黑框眼镜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的眼神坚毅，像是两块黑色的宝石，闪烁着运动员特有的光芒。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透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那是在无数次户外训练中沉淀下来的颜色。

　　他看着操场的梧桐树说道：“我不喜欢她，你知道的。”

　　我也看向那个角落，好久没跑步了，这个雪多久会化呢？
　　“大概吧，我其实一直很好奇。那你之前喜欢我什么呢？我长得一般，最多算声音甜一点，人还矮，浅薄在陌生人面前社恐，在熟人面前社牛。”

　　“我不大清楚，喜欢肯定是喜欢一个人的全部。”林杰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大一开学学长带我们逛学校的时候，我和贾兴森跳着摸树叶，然后滑了一跤，大家都在笑。只有你立马把我拉了起来，还迅速给我磕破的膝盖消毒贴了创可贴。”

　　“这样啊，换做是别的同学，我也会那么做的。”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

　　他指了下操场堆雪人的人群开口到：“我知道。但你当时一脸真诚的对我说，‘你好厉害，居然能跳那么高，腿长真好！’”

　　“对啊，你跳的好高，腿也真的很长啊。毕竟你有185的身高，我还是很羡慕你的腿长。”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他没有说话，忽然的安静让我不知所措。周末的教学楼真的很安静，天与云与世界上下皆白。太安静了，我在他身边轻轻地蹦了几下，高度大概刚好让我的头接近他的肩膀，有点声音会让我觉得安心。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枣红色贝雷帽，让我停止了蹦跳。肚子有点隐隐的痛，我在他的手掌下站定大口喝着热水。

　　他看着我眼睛笑成了狼的模样。他的眼睛中散发着勾人的光芒，眼角上吊好像有天然的眼线。这是个憨憨狼鉴定完毕，他眼睛幽幽的转着，好像不谙世事的狼崽。我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绷不住了哈哈！

　　他扶了扶眼镜，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我守住笑声，对他吐了吐舌头，把笑堆进眼睛里。我猜此刻我的眼神就是那个弥勒佛哈哈！

　　“你是不是又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林杰的声音带着点宠溺，“我承认你是我的理想型是从第一眼开始的，但不仅限于第一眼。可能是讲大作业的时候被你甜甜的声音吸引，可能是从辩论赛的时候看到了你那双充满智慧眼睛的时候开始的；可能是每晚在操场遇到你像个兔子一样奔跑的时候开始的；或者是上个秋天我见到你在操场边蹦蹦跳跳踩落叶开始的；也可能是那次看到你练双截棍打到了脸哇哇大哭？我不记得了，喜欢了很久，久到忘记了开始的时间。”

　　我看到梧桐树上的雪被风晃到地上，操场堆雪人的人群开始散了，操场将回到一片寂静，冬天真是漫长的让人发慌。我的脑子里拼凑出了他脑子里关于我的形象：一个蹦蹦跳跳，傻笑的女孩。这多半与我本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王菡，我一直在克制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没有喜欢别人。我之前想着等一等，再等等我就放弃了。现在，我实在没什么坚持的道理了！”

　　他指着远方的梧桐树又说：“我之前也喜欢过很多人，以后也会喜欢其他人。”

　　我仰望着他的脸，他一脸的坚定模样，我想象着他说的喜欢了很多人的样子。没准明天他就会忘记我，然后喜欢上新的人，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

　　“林杰我浅薄而又自卑，我不知道怎么去处理爱情。我们走到今天我也有责任，如果一开始我不贪恋你的好，打着自认为友谊的旗号和你做朋友，也许这个冬天没有这么糟糕。”

　　他俯身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你把自己说得越糟糕显得我越失败，回去画图了，周一就交了。”

　　我恩了一声，就转身准备回去。
　　“王菡，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转身朝他怀里扑了过去，他向我张开双臂，我撞进了他的胸膛。他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身上弥漫着玫瑰的香味。我抱着他的腰肢，好瘦，这人是不吃饭吗？这个拥抱没有超过三秒，我蹦着跑向教室。

　　他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王菡，你会后悔的，你失去了一个可以单手公主抱你的男人。”

　　“我知道，我尽量晚点后悔。”

　　我没有回头，他没有再向前，我们第一次朝着相反防线前进着。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转身看着他还是站在刚刚的位置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叉在衣服兜里，静静的看着远方。是日寒冬，大雪纷飞，七尺少年，只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