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幼崽也能做团宠吗》西丛鸦

104、第 104 章

　　法案厅长在台上说些什么的时候司空辰正被季思旬堵住。

　　年轻的执行官神情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丝倔强，但与之相对的是司空辰的漠然。

　　“如果是为了法案厅长的决定，就不用说什么了。”

　　“不是。”季思旬冷静地说道，“我想问的是有关司悯的事。在法案的强制抚养条例结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巽宫拒绝了我的访问请求。”

　　司空辰微微讶然看了一眼季思旬。

　　而执行官本人毫不畏惧地和三亲王对视。

　　司空辰道：“强制抚养条例结束之后，这已经不是你们应该处理的事情了，我想你明白。”

　　“回访不是必要的。”季思旬面不改色道，“这并不在工作范围内，但我本人认为，皇室在这件事情上面有所隐瞒。辰殿下。”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司空辰似笑非笑道，“你没有这样的权利。”

　　季思旬沉默了一下，同时感受到了来自于司空辰的敌意——或者说是迁怒，这位殿下大概心情一点也不好。

　　但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事实上我并不赞同法案的强制抚养条例——尽管这也是法案的核心之一。从一开始司悯本人也不赞成，我见过的强制判例比您更多，辰殿下，有些东西不是共同生活就能产生的，这样的判例后续追踪总是会走向我并不期待的结局。我见过太多了。”

　　“你会对所有人都这样念念不忘吗？因为司悯是你见过的案例里面最特别的那个？”司空辰依然有一丝不悦。

　　“不，”季思旬说道，“因为司悯是所有人里面最无能为力的那个。”

　　这句话似乎奇异地刺伤了她面前这位殿下，尽管季思旬都没有明白为什么。

　　“我该承认你说的没有错，”司空辰道，“但法案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想怎么样呢？”

　　他站得直了一点，神色微微缓和，“不要再继续插手。我会和二哥再谈一谈的。”

　　季思旬目送他离开，沉默地回到了岗位上。

　　法案厅长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法案厅会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改动，尽管超过半数的人都并不支持这个决定。

　　*

　　司空辰放下手里的东西，“有关法案的改动部分我已经发给了轩辕，还有一些修改意见，如果不能给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话我想有意见的人会很多……”

　　“那就让他们憋着。”

　　“你不能总是这样，二哥。”

　　“我当然可以。”

　　司空辰无言，发现轩辕默不作声地丢了一个文件给他。

　　“新方案？”司空辰问道，从头看到尾，眼睛不由睁大了一点，“天才——这是哪个研究员的方案，你从哪里找来这种天才的？”

　　“法案自己给的。”司空阑说道。

　　司空辰不说话了，虽然这段时间离奇的事情太多所以他已经很麻木了……但这件事情的离奇程度还是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不论是法案心甘情愿做出来了一份改动方案，还是法案把这份方案给了司空阑。

　　“我疯了还是法案疯了？”

　　司空阑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你。法案没有发疯这个问题。”

　　“……”

　　司空辰微微摇头，“这不合理。”

　　“没有什么不合理的，既然要共存，总该有一些妥协。”

　　不论是谁。

　　司空辰似乎已经震惊到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终于抓住了重点，“你和法案交流很多？”

　　“他一直在试图攻击轩辕，还想入侵巽宫。”司空阑面不改色。

　　司空辰微微有一些无奈。

　　巽宫的隔离完全是物理的，现在那里就像是星网在宇宙之中唯一一个真空球一样的存在，不论法案作为智能生命有多么的无所不能，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小心地说了季思旬的问题，然后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我并不觉得完全的禁闭是一件好事。”

　　“只有一段时间。”司空阑终于还是回复了他，“他必须习惯。”

　　司空辰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司空阑制止。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三亲王终于还是闭嘴了。

　　“法案也这么觉得吗？”

　　他还是无法理解司空阑是怎么和法案和谐的交流的。

　　“当然并不了。”

　　司空辰无言，意识到司空阑不想继续理他了。

　　司空阑只是选择性的给出来了一部分的东西，的确也还有没有告诉他的地方——比如说少卿又不是人类，他可以分无数个数据流，每分每秒都在强调他要见到司悯这件事情。

　　但司空阑即使应允了，却始终强调不是现在。

　　【你在害怕什么？】

　　被刷屏到受不了了，司空阑才回复他：“如果你不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不要让他变成一个离开你就没有办法活下去的人。”

　　【我可以】

　　“我无法相信你。”

　　话题似乎又饶了回去，而且这样的对话进行了不止一次，如果是司空澄在这里那么大概已经开始手抖，因为这种话毫无疑问会激怒法案。

　　但是司空阑毫不在意——或者说和少卿拥有了共轭软肋。

　　所以少卿的嘲讽也不留情面。

　　【在这个宇宙中，你相信过任何人吗？】

　　帝国皇帝回答他：“没有。”

　　法案也许是宇宙之中最为了解他的存在。

　　这是一种微妙的默契，让他们达成了非常危险的平衡状态。司空阑一点也不意外少卿会这么问，同时无意隐瞒。

　　轩辕转发了宫炀的消息给他，他没有回复，但是起身准备离开。

　　【你总要给我一个时间】

　　“在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保护自己的时候。”

　　【包括你？】

　　“包括你我。”

　　*

　　宫炀觉得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辞职，实在是感天动地。

　　他已经被皇室一家子折磨得心力交瘁，如果不是还剩下一点点医德……以及不忍，他是绝对不想再多说什么的。

　　“最后一次了。”宫炀苦着脸说道，“痊愈之后就可以自由使用精神力了——应当是很美妙的感觉吧。”

　　“我并不这么觉得。”

　　宫炀哑了一下，想起来司悯不是没有体会过。

　　而近来他发现这孩子始终维持着一种见谁都要怼两句的状态，就是降龙都有点受不了了。

　　但降龙作为一个智能核心，机智的选择了每天清理掉一点数据。

　　然后遭殃的是司空澄。

　　当然，这并不重要。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医生并不打算自己留下来，只是叹了一口气。

　　司悯默默坐在一边，空洞洞的看着什么地方，也许是仪器，也许是空气。

　　好像他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期待。

　　但他还在用力地看着，就像有什么人会从什么角落跳出来向他打个招呼一样。

　　宫炀呼吸一滞。

　　司悯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他在想什么，固执地用攻击的方式代替正常的交流。

　　然而，然而。

　　想念好像漂浮在每一个角落里面，那么轻又那么沉重。

　　宫炀不堪重负，唯有沉默。

　　司空阑推门进来，医生微微欠身离开。

　　司悯也没有去看他。

　　直到男人问道：“想开了？”

　　显然没有。

　　司空阑继续问道，“这些天，你尝试过自爆吧。”

　　司悯终于抬眼看他，麻木地惊讶着。

　　“精神域过于强大的时候，自己也无法摧残。”司空阑淡淡说道，“这和幼年期的不可控一样，被我认为是一种诅咒。”

　　“你试过吗？”

　　司空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表现出来柔和或是冷硬，但很难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他没有按住司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之下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意义。

　　即使抗拒一如既往。

　　过程依然并不愉快，司悯皱眉和自己的本能抗争，他不想再靠近任何东西。

　　这样麻木的状态不算很好，但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式，细微的疼痛感传来的时候他似乎被抽离出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审视着自己。

　　没有那么疼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精神域的自我愈合能力终于有了作用，他好像终于要变成一个圆满的、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人了，只是所有的情绪里面唯独没有喜悦，他感觉不到自己，好像那是另一个人。

　　最后的裂隙被填满，司悯闭上眼向后倒去。

　　司空阑捞住了他，手掌贴在单薄的蝴蝶骨上，示意轩辕叫宫炀进来。

　　宫医生还在心惊胆战中，忽然得知已经结束了，格外惊讶。

　　“他为什么会昏迷？”

　　更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安静，司悯昏迷的时候其实并不多见这样纯粹的宁静感。

　　“从数据上来看没有问题。”宫炀道，“也许太累了，身体在自动的适应这个过程。这样的案例是第一个，我也不能确定。”

　　他看着司空阑把司悯抱到诊室的床上，如果是在司悯清醒的时候这种画面大概没有任何可能会发生。

　　但司空阑并没有离开，于是宫炀战战兢兢调整着仪器，也不敢去看司空阑的视线到底在什么地方。

　　医生认真看着在这之前的数据，精神域的情况没有问题，身体本身的情况也没有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司悯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停顿了一下才自己坐起来，神色一片空白。

　　司空阑抱臂看着。

　　宫炀也看过来。

　　双方都清醒的时候才是常态，他把刚才自己看到的场面当做幻觉，但问题是，现在他还是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

　　司悯在看着他们，不是那么认真，苍白的……困惑的。

　　他身上的攻击性都褪去了一些，变成了纯然的游离感。

　　他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司空阑，然后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