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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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再次回响，仿佛花园里聚集的鸽子抖动翅膀，在即将走近的霎那间，一只只光亮的柔软的小精灵腾空飞散，那么近那么远。
她说。
“他们要您变成他们要的模样”。
这是忧伤吗？为何忧伤？仅仅是忧伤吗？
那声音那模样那人，还有发生过的一句句话语，愈发清晰，真真切切，如同坐在对面。终于，这一次得以瞧出分明。
她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被骗了，夫人。他们都很善于伪装。”
忽的一骨碌爬起来，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趴在一大堆草稿纸和电脑中间睡着了。抬头扫了一眼时钟，早上7点不到，换作以前，这个时候我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我怎么会答应好好完成课业呢！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更麻烦的是，逃课是肯定再也逃不了了。整个别墅里的人、我的仆人们一个个都像是灌了迷魂药，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每一个人都对我严防死守，不断变换各种名义，轮流看着我。
我发给他们的薪水，都白发了！
拿着我的钱，却替别人干活。
到底谁才是boss！
喔不对，弄错的人是我，一开始我就走错了第一步。全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纵容我逃课耍花招。故意放水，为的就是观察我逼迫我，搞清楚我的底牌。
所以我的仆人们才会一夜间纷纷变了一副嘴脸，因为从一开始，真正能够号令主宰这里的人，就不是我。
可笑。
诺斯拉竟然不听命于真正的诺斯拉。
当我猛然醒悟自己彻头彻尾被耍了之后，再看看面前全是耍人者留下的艰涩作业。
我又不是要当法学家精算师，为什么我必须要学这些东西！这都是些什么逆天的东西，我一个字也不要看！
又气又急，蝌蚪似的文字歪歪扭扭爬在纸上，越看越烦，一气之下揉成一团，使出全力狠狠砸出去。哎呀一声，恰好砸中开门进来的女仆。
“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她的额头上红了一块，顾不上疼痛，眼见我已经穿上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架势，连忙追问。
“不许跟过来！不然我一木仓bi了你！”她被我一把推开，身体压在了门框上。我一边扣好扣子，一边掏出银色的金属，晃了晃：“你去告诉酷拉皮卡，boss散步去了。这点权利，boss还是有的吧。”
没走两步，我又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于是重新走回到女仆面前。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哆哆嗦嗦，真是个虚弱的胆小鬼。“我……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我没有……”
“他的人，我管不着。可是你们，别忘了这里姓什么。”我朝她笑了笑，甚至亲昵地用手指拂过她的脸颊，“这点小事而已，你说是吧。”
“放心，我死不了。”
会有人跟着我的，会有人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上去的。瞧吧，这样正大光明地出去，和自以为是地偷偷逃出去，横竖都是一样的。
可是，我是不是又弄错了什么？当我报复性刷爆了银行卡，躺在酒店套房的大床上吃零食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银行短信。我又有钱了。而且比我花掉的多出了两倍的金额。
我一夜没合眼，做好了随时会被带走的准备。一直到我坚持不住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徬晚，被饿醒为止，我仍然躺在酒店床上。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了，没有人来带走我，银行卡里源源不断地有钱打进来。再这么天天shopping下去，周边的高档商场都要被我买空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必须做些其他的。做什么呢？
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走走停停，走到了一家露天咖啡馆前，我正打算歇一歇，喝一杯咖啡。突然有个客人大喊了一声糟了，他慌慌张张跑出来，差点撞到我。
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还有他的咖啡，都被落在小桌子上，还有一张大学课程表，上面写着姓名、学号、主修专业等信息。
我拿起来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大学吗？要不就去玩玩吧，反正我现在很闲。
按着这张课程表上标注好的教室位置，我轻松混进了大学生里。
大部分的课程都没什么挑战性，我都学过，有些教师只会尖声尖气地照本宣科，听得人昏昏欲睡。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新的趣味。
诺大的教室里，各种各样的学生都有。
出于谨慎，我总是坐在最后一排最远靠窗的位置，这给了我很大的便利性。前面所有人的动作，都可以尽收眼底，我还买了一个迷你单筒望远镜，看得更清楚。
有人在偷吃杯面，因为突然被点名，慌张打翻了汤，裤子全湿了。有人在打游戏，打了一会儿，他愤怒地扭头想要冲后面的人发火，却发现坐他后面的情侣黏黏糊糊地在交换口水，他圆圆的脸蛋一下子红透了。
不过，这对情侣长得不怎么样，没什么好看的。中间一排，有个男生长得还不错，算是养眼。旁边几个女孩子偷偷瞄过他几眼。
但和他恋爱，可不是个好主意，姑娘们。这绝对是个渣男。我的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他在课堂上同时和好几个女孩眉来眼去，这上课真忙啊。
再往前，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前排都是些老实的好学生。因为这节课太难了，前排有些学生，记了一会儿笔记，坚持不住趴着睡觉了。
老实说，我也听困了，满满一黑板让人看都不想看的曲线直线数字。要不是手里有个望远镜玩玩，我肯定早就偷溜出教室了。
怎么还不下课呢，这种样子的课，简直就是灾难。一排，两排，三排……我默默数数，前面六排没人，来上课的学生都默契地聚在教室后半部。
讲话、吃东西、玩游戏，我的前方就像是有一大群马蜂，嗡嗡叫个不停，我甚至不能十分清楚听到讲课的声音。讲台上这个教授，竟然还能一个人高谈阔论讲了这么久，真是可怕。
嗯？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回答，并且还答对了，教授看起来高兴极了。顺着教授的目光方向看过去，原来第一排竟然有人坐，在第一排的墙角边，和我的座位，正好是相距最远的对角线。
我歪着脖子，才终于从一排排人影的缝隙里看到。
心跳砰砰砰，砰砰砰，我慌什么，不就是个金色的头发嘛，世界上金色头发的人多呢。然而，一种杂乱的、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浮现起来升腾起来，我控制不住，其实我知道的。
那背影……
我缓缓放下望远镜，用不着了。像是知道我在看他似的，他转头望了过来。即使隔这么远，我也不可能认错的。
只是短暂的一眼，远远的一眼，他又继续埋头记笔记。宣讲的声音，学生们低语说话的声音，和前一秒照旧。
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我的耳朵里尽是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这么慌呢？
一碰上酷拉皮卡，我为什么心慌呢？
后来是怎么撑到下课的，我都不知道。铃声一响，学生们纷纷迫不及待地逃出教室，等最后一个学生也走远了之后，酷拉皮卡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混在人群里逃掉？至少能少面对他一会儿。
心跳得太快了，快要呼吸不上来，越来越近了，我该说些什么？不然太被动了。大脑快速运转，却想不出一个字。
我要不要装作不认识，赶紧出去？不行，这样落荒而逃，太丢人了，再说我也不可能比他快。
“再不走的话，下一节课要迟到了。”
好奇怪，为什么他的声音可以让我一下子平静下来？
我以为我会紧张得看向窗外或者地面，但是没有。忽然之间，如雷心鼓，化成了轻飘飘的歌，稳稳地、悠悠地落在心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终于，我能像平时那样和酷拉皮卡说话了。
“复习。学过的知识，长期不使用，会忘记的。”
酷拉皮卡今天换下了黑西装，一身休闲装扮，看起来就像学生似的。那些真正的大学生和学者们，要是知道黑bang头子都这么勤奋好学，会有什么感想呢。
“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他摇了摇头：“我会调整学习课程和进度，之前的方案确实不适合您。”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我摊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我想要拿回来，却迟了。
随便在笔记本上的涂涂画画，惨不忍睹的计算步骤，还有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他全部都看到了。
完蛋了。
“这些题目，回去我再给您讲一遍。”他已经快速地看完，把笔记本还给我。
“如果我不回去呢。”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我脑子里想的都是笔记本的事情，他这是什么反应，他到底看了多少。
“您会回去的。”
握在手里的笔杆一下子被抽走，酷拉皮卡他离这么近干嘛，我自己会收拾的。
“诺斯拉是您的家。”
他是如此笃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