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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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此，我的贴身女仆总是皱着眉，用怜惜的口吻解释道：“大小姐，只是太虚弱了而已，竟然会有那么可怕的事情，降临到她的身上。哦，上帝保佑，好不容易都挺过来了。”
当然，这话是我偷听仆人们的谈话，听到的。没有人会敢在我的面前，提到那个“可怕的事情”，如果他还不想被爸爸撕成碎片的话。
听说那个“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后，爸爸陷入了暴怒，他把满屋里的东西通通砸了个稀巴烂，几个负责的护卫被他亲手打断了脊骨，挑断了手筋脚筋，然后拉到黑shi上卖掉。
我的护卫，我的女仆，当时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裁决。如果不是最器重的手下，匆匆赶回来阻止了他，现在我最亲近的女仆，也早已是路边野坟里的白骨吧。
“您今天看起来很好，一会儿boss来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她熟练而轻柔地为我梳头。我看着镜中人，娇俏的眼，如花的颜，精致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您终于笑了，”许久不见我笑过，女仆欣喜不已，“医生说多笑笑，对您的身体有益处。”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清晨刚从花园里剪下的玫瑰，斜插进我的发里。
仔细检查了三遍，她对我今天的发型（自己的工作）很满意。“您今天真的很美。这支白玫瑰，非常适合您。boss一定会为拥有您这样美丽的女儿，感到自豪的。”
她的手艺确实灵巧，当爸爸见到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凝固了几秒。“爸爸……”我的叫唤，才让他回过神来，笑着抚摸我的头发。“才几个月不见，爸爸发现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这几年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爸爸越来越忙，通常他只能陪我吃一顿午餐，一起度过一个下午，再赶在晚上的宴会开始之前，登上飞行艇。这次他好像有意多待一会儿，好心情地陪我在花园里散步。
“最近身体还好吗？妮翁。”
“挺好的。”
“那真是太好了，看到你慢慢健康起来，我很欣慰。”他牵着我，引我坐下。被精心修剪过的花丛里，玫瑰盛开，空气里萦绕着甜香的芬芳，蜜蜂嗡嗡作响。护卫们守在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既不会打扰我们父女的私密谈话，也可以随时上前，当我们需要的时候。
作为一个宠爱女儿的父亲，他仔细询问起我的日常生活。而我已经很久不出门，整日呆在这座别墅里，很快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我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就此慢慢踱着步，回到宅子里，然后亲热地告别。
可这次，爸爸一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我和帕洛玛夫人交谈过，她称赞你很聪明，学习很快。”帕洛玛夫人是我的家庭教师，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会把继承人送出去上学的。特别是那个“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后，更不可能送我去学校的。
我的每一任家庭教师，无一列外都是非常出色的女性教师，有的年老，有的年轻，但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爸爸亲自点头同意，才会被带进这里。即使和她的前任们相比，30岁不到的帕洛玛夫人，并不是人生阅历最丰富的，但她的坚韧性格和风趣谈吐，却令我惊讶。
“她是一位聪慧的女士，和她的交谈，总是那么愉快。”我们又继续坐在凉亭里，接着聊起我的家庭教师，以前的，现在的。在她们面前，我曾经没少耍过小聪明，如今回忆起来，不失为一桩桩趣事。
聊着聊着，我们俩都被逗乐了，我不禁半开玩笑地唉声叹气：“爸爸，求您了，您就答应我吧。让帕洛玛夫人留下来吧。她告诉我，您给她的合同截止到这个月月底。”
我不满地努努嘴撒娇，“我们为什么不能再继续雇佣她？我想不出上哪儿，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家庭教师了？”
“当然有更好的，而且比她好一百倍，”突然他不再笑，定定地注视着我，只有到说正事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像对待属下一样的眼神，晦暗地看着我。我也无法再嬉皮笑脸下去。我的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太对劲。
“您已经为我找好了，是吗。”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或许这样我还能有机会，再和爸爸商量商量。
“酷拉皮卡，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事情，两年前你还在医院里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
他问我“你觉得怎么样”，却是肯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我明白我只能接受这个安排，可我想不明白。
“他不是很忙吗，我不是对您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我的意思是说，”让终日忙碌的诺斯拉家二把手来给我当家庭教师，“是不是大材小用？区区一个家庭教师而已。”
显然爸爸并不认可我的说法。
“没有什么比培养诺斯拉家的继承人，更重要的事。”
“你现在有时候会收到家族事业上的文件，事实上，那些正是酷拉皮卡留给你的作业。”我总是顺从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我以为都是爸爸让人拿给我的，原来不是。
“包括你现任的家庭教师，她也是酷拉皮卡为你挑选出来的。”
爸爸停了一会儿，话锋一转“不过培养继承人，这只是我用来说服他的理由。”
“那么您真正的理由是……”
他凑近离我更近一些，压低了声音。“你很快就要成年，你已经不是爸爸的小女孩了。”
他用那种深沉的目光打量着我，打量着我的周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像个小女孩似的，偷偷捏皱了裙子。
“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和我们家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想你也很清楚，酷拉皮卡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我点了点头。
从某种角度上，这个名义上的二把手，才更像是真正的boss。在失去了我的占卜能力后，诺斯拉家不仅没有销声匿迹，相反日益兴旺，甚至在酷拉皮卡的主导下，主要的家族企业被成功漂白，诺斯拉的势力越来越大。没有人能够否认他出色的能力，爸爸非常信任他。
“两年前，那个小子回来以后，却向我提出要退出家族。”
“退出！”我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他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游戏，想退出就退出？难道是其他家族开出了更好的条件？不，不可能，没有人能比诺斯拉，给予他更多的东西！
“我和你一样，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年，但爸爸的脸色仍然很不好看，“我自认为待他不薄，费尽口舌，百般挽留。可他执意已决，甚至愿意和我签订契约，以命起誓，放弃所有的财产，终生不得与诺斯拉为敌。”
“老实说，有时候，我也看不懂那小子。”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妮翁，我们不能失去他！”说着，爸爸握住我的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传来的力道，如同他的决心。
“无论如何，诺斯拉都不能失去他。”
“必须想办法拖延。”
“所以我和酷拉皮卡下定约定，到你成年为止，他都必须待在这个家里，帮我把你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不断试探他，试图让他放弃愚蠢的念头。可是，金钱、权力、女人，没有一样能动摇他。”
“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他亲昵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手指触向那朵女仆为我插在发间的白玫瑰。
“你是我的女儿。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们都不能失去酷拉皮卡。”
他重重强调了“都”字，是的，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
“可是，我又能够凭什么留住他？”
“您身边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随着年纪增长，我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欺骗自己，爸爸身上的香水味、刻字的饰品盒、女士的丝巾……有几次，我瞥见过她们的照片，相貌各异，可都是风情万种的美人。我在她们的面前，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连她们都留不住他。”
对那些女人来说，成为谁的情人，都是一样的。对爸爸来说，也一样，一个女人而已。
“为什么您会觉得，我能留得住他？”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最宝贵的女儿。”
一时间，我们都不再说话，僵持着对视着，不一会儿，爸爸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看崭新的怀表，大概是某位女士送给他的礼物。“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他还是赶在晚宴开始前离开了。
临行前，爸爸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下个月，我还会来看你的。酷拉皮卡也会一起过来。”他松开拥抱的手臂，走向车去。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