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番一掷

14、第 14 章

　　毕妠翻过旧校舍的围墙，顺着老旧的楼梯爬到了天台，元俢朗睡在地上，她看着他，夕阳把脸染成了金色，长睫毛下的阴影像是失了音符的乐谱，淡色的唇给了面容最好的起承转合，微微的皱眉，微微的微笑。她躺到他的怀里，他的皮肤很凉，沥过汗水的凉快：修，你生气啦？
　　妠，你喜欢念生吗？元俢朗的声音沙哑，厮磨的情绪缕缕泄露。
　　女孩儿撑起身子，看着男孩儿，看着他睁开眼睛，对视，彼此眼里的人有了各自赋予的神采：喜欢，我喜欢他。
　　修朗用手捂住了眼睛，嘴角的弧度扬起，丝丝些些的，都看好，却看不到千回百转的好：为什么？
　　为什么呀？毕妠重复着元俢朗的句子，却没有疑问的口气：修朗，方念生数学很厉害啊！
　　因为数学好就喜欢他？元俢朗觉得如此的理由可笑，但放在毕妠身上又满载的合理，他是学哲学的，而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成为毕达哥拉斯：只因为这个，就喜欢他。
　　他没有脾气，会迁就人。
　　我迁就你。
　　你迁就我啊，只迁就我，他迁就任何人。毕妠眯着眼睛，夜风充满夏天的气息：修朗，我要喜欢他一辈子，他比我更要人疼，我得疼他。
　　元俢朗望着风里凛冽美好的女孩儿，失语，她有了喜欢的人，那他又算什么，甚至不能开口表白，堪堪的表白错失荒芜。修朗微笑，随着她笑，一些爱生根发芽，一些爱无处安放。
　　元俢朗回寝室的时候，方念生坐在床边发呆，迷蒙了一刻才有了反应：你回来啦？
　　元俢朗拿起原本放在桌上的书：你捡回来的？
　　毕妠捡的。念生干干的笑着：要吃东西吗？我买了些零食。
　　不饿。修朗把书放了回去，拿起毛巾进了卫生间，他站在花洒下把自己浇了透，感情却没有半点湿润。
　　半夜，没有睡意的夜晚，难捱。两张床来来回回的“咯吱”声夹杂着辗转覆彻的叹息，心事晒了月光。修，睡了吗？念生轻声。
　　干嘛？元俢朗的回答慢了三个拍子。
　　修，你今天怎么了？一声不啃就走了——
　　毕妠喜欢你。元俢朗打断了方念生的话，捡了伤人的说，却道不清楚到底伤了谁。
　　一响的沉默沉淀了心情。修朗，你说，我要相信吗？她说她喜欢我——
　　你最好相信，她不会说谎。元俢朗低低的笑着，苍凉。
　　修——
　　睡觉吧，我累了。元俢朗没精力听让他嫉妒的话，会发狂的。
　　尔后，风轻云淡，谁也没有提起那天，像是梦，好坏各自认定。元俢朗毕妠方念生泡在篮球书籍里打发了发闷的夏天。方念生整理好了行李，看了眼住了两个月的寝室：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靠在书桌旁的元俢朗愣了一下：像我？像我有什么好的。
　　像你这样自由自我。方念生想着，却没有说，笑着带过一切。
　　修朗只觉得这话像是讽刺，他巴不得成为念生，毕妠喜欢的人。想法感染了情绪，不耐烦：收拾完了？送你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