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天青》其实七世

9、传说

　　九：传说
　　次日清晨。
　　云天青告知了萧铭萧越昨晚的事。
　　两人反应倒是平淡。萧越仅仅是“哦”了一声，连倒茶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萧铭抬了下眼皮儿以示他已经知道这事儿。
　　搞得云天青颇为无语，喃喃道：“你们真是师徒么？”
　　萧铭没回答，直接进主题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打算。”
　　云天青眉眼一挑，奇怪道：“你们知道？”
　　“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说，你们不要进入凝望崖。”
　　“原因？”
　　“没说。”
　　萧铭一翻白眼儿，嘟囔一句“我就知道”。
　　萧越抓住重点说：“不是说，凝望崖有结界，进不去吗？”
　　云天青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你师父没说我不能进。”
　　萧越放下瓷做的茶壶，眼神认真地盯着云天青，道：“云天青，师父到底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凭她的个性，既然亲自来了，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太简单，给我注意点儿。”
　　“采个药而已，至于么。”云天青无所谓道。
　　“既然她都给你引到这儿来，就不只是采药那么简单了。”萧铭喝着从萧越抢来的茶，分析道。
　　“还能有什么呢？”云天青一勾凳脚，随后坐下。
　　“小心点儿就是。”
　　云天青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对了，言若说，今天有他们一年一度的祭祀礼，很热闹，要不要去看看？”
　　“言若？你倒是跟她混的挺熟。”萧铭无不调笑道。
　　云天青得意一笑，口中却是谦虚道：“哪里。师兄混的更熟。喂，去不去啊你们，给我个准话。”
　　“去——”萧铭伸个懒腰，语气都透着一丝慵懒，“怎么不去！”
　　“那行，今天晚上一起去啊。”
　　“喂——你去哪儿啊？”萧铭奇怪地看着云天青拔腿就往外面跑。
　　“你别管——！！”

　　萧铭无奈地又坐下来。
　　“怎么回事啊这？”
　　萧越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笑道：“找玄霄去了。”
　　萧铭好奇地盯着萧越道：“你怎么知道？”
　　萧越嘴角笑意更深：“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呢？”
　　萧铭“嘿”地笑了一声，那笑颇有深意。

　　天色渐晚，用过晚饭后，言若就来找他们。
　　今天言若打扮的尤其漂亮，蓝白相间的衣裙，手腕间戴着缀着银色小铃铛的镯子，走起来叮铃作响，煞是好听。云天青一瞬间又以为自己看到了夙玉，那个有着江南女子的灵气和凤凰花般灿烂的面容的女子。

　　即使在很多年后，云天青依旧记得夙玉裹着厚厚的棉衣依靠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吐了口气。那时夙玉已身中寒毒，难得清醒了会儿。只是这段时日的折磨累得她身子更加单薄，脸色也像是蒙了霜似的，却依旧清丽动人。
　　然后云天青走过去拥着她，听到她用着清冷的声音说：“天青师兄，我们三个人终是你看得最清。玄霄师兄执着，夙玉痴迷，唯独天青师兄你最能放下。难怪师父说天青师兄仙骨奇佳。可是，天青师兄，你求的，到底是什么？”
　　云天青微微笑着，理了理夙玉有些凌乱的头发，尽量用着自己最温柔的语气说：“别想了，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过去的。”
　　夙玉乖巧地闭上了眼，靠在云天青的怀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样一场纠葛，她累了，也倦了，最终，也放开了。

　　“天青，想什么呢！”言若好奇地看着云天青走神的样子。
　　云天青一怔，回过神来，对言若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哦。”言若不再多问，只是做了个跟着她的手势，向着祭祀礼的地方去。
　　言若一边带路，一边解释着：“听爷爷说，祭祀礼是我们岛内人的一种传统，很久以前就有了，久到好像有了这个小岛，就有了我们，有了祭祀礼。”
　　四人跟在言若后面，认真听着。
　　萧铭尤为好奇，不断问道：“那这祭祀礼，祭得是谁？”
　　言若略一回头，冲萧铭笑了一笑，道：“据说是创造这个岛的一个神。”
　　“女娲？”
　　“不是。爷爷说，这个岛虽是女娲补天之石所化，但最原始的天涯海角是一片荒芜之地，没有任何生灵。后来有一个神奉女娲之命守护天涯海角，那时天地并不安宁，洪荒野兽不断肆意人间。天涯海角因为极具灵气而被无数鬼怪看上，都来争夺。这位神就一直守护这座岛，阻止前来夺地的洪荒四兽。后来在一次大战中，神不敌，被刺中了心脏。但神担心他死后还会有妖魔前来肆虐，便用尽自己最后的灵力，化下了一个结界，保护着天涯海角不被发现。而他死后，身躯化作无数道光芒，散落在天涯海角，从此天涯海角便长出了树木，逐渐繁盛。最终成了现在的天涯海角。”
　　“原来这还有一个传说。那这祭祀礼便是为了祭他？”
　　“不错。后人为感这位神的福泽，便选了一年中的一天祭祀他。这便是祭祀礼的由来。”
　　“啧啧，这位神当的，真是不赖啊~”萧铭半是调笑半是夸赞道。
　　一直走在后面的云天青静静听着这个传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回头看一直与众人保持五步距离的玄霄，却见玄霄也是一副怪怪的模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云天青按压下从心里涌出的不对劲的感觉，颇为严肃地问言若说：“那……那个神，叫什么？”
　　言若手指点了点下巴，像是思考了下，回答道：“后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他守护天涯海角，便唤他‘护天’。”
　　护天啊。云天青暗自思考着，总觉得这故事不对劲，好像这故事被人隐去了某些关键的东西，可再细想，这故事并无不对劲之处，天衣无缝的让人没法质疑。可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云天青陷入自己的思索之中，没有在意玄霄已走到他的身旁。
　　“想什么？”
　　云天青一顿，放下抵着下颚的手，摇摇头说：“只是觉的，这传说不太对。”
　　玄霄眉一挑，问道：“哪儿不对？”
　　云天青苦笑着说：“就是不知道哪儿不对才会苦恼啊。师兄听过这个传说吗？”
　　玄霄摇头以示自己并未听说，云天青在只好打着哈哈说：“算了算了，没准儿只是我一时神经。”便抬步追上萧铭等人。
　　玄霄闭了下眸子，并未告诉云天青，其实自己也觉得这故事似曾相识，却也有所感不对劲，只隐隐觉得某些东西在不可遏制向他们靠近，玄霄没来由的想起昨夜那个女子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却毫无头绪。
　　该死，玄霄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被别人牵着走而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眼下，还是三神川芎比较重要。定了定神，玄霄也随着众人步子向祭祀台走去。

　　祭祀礼果然像言若所说的那样，极为热闹。
　　木制高台上，几个穿着怪异服装，脸上涂抹着油彩，嘴中念念有词，跳起怪异的舞蹈。无比诡异却十分庄严。
　　真正热闹好玩的祭祀礼之后，村中人聚在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尽情欢乐。
　　玄霄喜静，不多逗留便回去了。萧越被萧铭拉去跳舞去了，那样子显然已有三分醉意，云天青看着萧越被强拉进跳舞的人群中不知所措地模样，幸灾乐祸的笑得直不起腰，结果被身后的人一推，自己也进去了，然后就看见萧越眼角的一丝笑意，分明写着“叫你幸灾乐祸，活该~”的意思。
　　笑声伴着篝火打着旋儿冲上黑夜，连寂寞的苍月都抹上一丝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