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先生》克莱维尔

5、第 5 章

　　从办公室回来后，吴难就坐在位置上发呆。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吴难最初纠结的那个问题，学是肯定要学的，但自己到底还要不要那么拼命，吴难不知道。
　　拼吧，好像还挺累的，但高三哪有不累的；不拼吧，那他们给自己补的习不就白费了。
　　而吴难自己，不充鸡血，也不想热血，他只想顺顺利利的把学上完，毕业能有个公司要他，不用高薪，也不想升职，以后的人生不用惊喜也不要意外。
　　至于吴难他爸这边，周然比吴难还飞，周然一度给吴难传输的思想就是，你要想躺平就随便躺，咱家的钱够你躺一辈子了，自己死了，咱家钱都归你，就是也别太奢侈，留着点给周日，万一周日回来还能留点。
　　对哈，还有周日，自己估计是没法结婚生子了，这不还有周日吗，周然养自己，那自己就给周日赚老婆本，还是得好好学，多赚点，再苦不能苦了弟弟。
　　祝贺就在一旁看着吴难表情变来变去，半天了卷子上一个字也没写，刚要给吴难回个魂，就见吴难坚定的点了点头，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得，话又给堵死了。
　　吴难字还没写几个呢，就瞥见祝贺在自己边上欲言又止，手还抬在半空中，就疑惑地望了回去。
　　祝贺默默把抬在半空的手摆了摆，说了声没事，这倒是提醒了吴难，他好像有事忘说了。
　　“哥，打个商量。”
　　吴难一声哥算是把祝贺叫舒心了，就单冲这一声哥，祝贺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答应。
　　“说吧，我还能不答应了吗？”
　　吴难心想还真不一定。
　　“哥你这段时间中午跟林在他们一起回去呗。”
　　“不行。”
　　祝贺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吴难打的是这个商量。
　　“你又躲我！”
　　“没有要躲你。”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
　　“我，不是不跟你一起回，我是中午不回家了，留学校，学习。”
　　吴难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你就是为了躲我，之前是要准备高考，现在又是为了学习，平常也没见你那么积极，以为找这么正规的理由我就不知道了？”
　　“我——”
　　吴难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之前确实是借口，但这次也真的是事实，偏偏两次说的理由又差不多，换他他也怀疑，可天知道有一天说要学习居然还要被怀疑是借口。
　　祝贺看吴难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更加笃定他是在忽悠自己。
　　“你怎么了，这次又要编什么话来忽悠我。”
　　“我没有。”
　　“不要说话，你现在的解释很苍白。”
　　“你——你不能不讲理。”
　　“讲理是吧，那你说说，住我家怎么就影响你学习休息了，怎么就突然要留校学习了。”
　　“老杜刚刚找我给我看了成绩，我考得很差。”
　　吴难刻意回避了第一个问题，还怕祝贺追问，但他多虑了，祝贺很明显跑偏了。
　　“不是说晚上才出成绩吗？”
　　问题是这个吗？
　　“提前出了不行吗？”
　　“哦。”
　　哦什么哦，哦就没了，不问了？
　　“那成绩会改成中午发吗？”
　　啊——
　　有完没完，这是重点吗，以前自己说个谎立马就没拆穿，现在这个说句话思路能飘到太平洋的人是祝贺吗，保送是把脑子保过去了，人留下了吗？怎么就这么呆呢。
　　“楼歪了，哥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不就是成绩下降了吗，这不还有我们呢嘛。”
　　笑话，你哥绝对不会傻，祝贺不清楚吴难到底退步了多少，但总归对吴难来说是不理想的，自己不想追问，戳他伤口。
　　这种事吴难从来不说，不开心了还要装作没事，以前就是，摔倒了哭的稀里哗啦的，还硬说不疼，还笑，笑毛啊，哭一下怎么了。
　　现在就只能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也别那么不开心了，告诉他左右还是有他们的，别担心。
　　“不用你们的，我自己能行，这次考不好主要是假期没怎么学，好多都想不起来，这段时间抓紧串一下就好了。”
　　其实吴难也不是真的倒退了，吴难记东西快，但如果不一直看着忘得也快，但一般这种情况吴难串一遍就能回忆起来，熟练熟练就好了，也不用太久。
　　“行吧，那你学，不会的再问我。”
　　“嗯——嗯？”
　　吴难好像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要怎么问你？”
　　“能怎么问，转过身，拍一拍我，说，哥哥，这个知识点我不理解，你能教教我吗？”
　　“你，你中午也不回去？”
　　“不然呢。”
　　祝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不回家吃饭了，不休息了？”
　　“是哈，那你吃饭怎么办。”
　　“买呗。”
　　吴难觉得莫名其妙，问他呢，问自己干嘛。
　　“那我不能买？还是说——”
　　祝贺顿了顿，
　　“你还是再躲我。”
　　“没有，你——你随意吧。”
　　吴难实在是懒得再跟祝贺争辩到底有没有躲的事了，头疼。
　　“但你今天总得回去跟你妈商量一下吧。”
　　周阿姨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那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去。”
　　“我跟你回去干嘛，又不是我家，我又不用商量。”
　　“怎么不是你家——我不管，你不跟我回，我也不回了。”
　　祝贺瞬间不想讲理了，讲什么理，讲不通，不讲了，自己就耍无赖。
　　“阿姨估计已经做好饭了，你不回去？那也得说一声吧，你带手机了？”
　　祝贺下意识摸了摸兜，才反应过来，什么手机，学校都不让带手机，你就是在轰我。
　　“不是还有林在吗，他上楼的时候顺便去我家说一声不就行了？”
　　行，你总有办法。
　　“你随便，我无所谓。”
　　反正回家是你自己面对你老妈，我才不跟着回，太尴尬了，自己昨天刚说完不会再去了。
　　等等，他不会以为是自己刻意把祝贺留下的吧。
　　刚想阻止祝贺，就见祝贺已经把小纸条给林在传了过去。
　　林在看完后，抬头冲祝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然后就见祝贺兴冲冲地转头冲着吴难比了个OK，一副我真聪明，快夸我的表情，噫~。
　　下课铃响后，林在冲着吴难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欸，简单，你们等谁呢，还不走。”
　　范言望了望四周，班里除了他们就没剩几个人了，也没见林在他们。
　　等谁呢，这是。
　　“没等谁，寒假玩儿疯了，好多知识点都忘了，这几天用中午的时间串一下。”
　　“我去，简哥你也太卷了吧，我们会有压力的。”
　　吴难笑了笑。
　　卷个屁，你掉这么多分你也得跟着一起卷。
　　“那你身边那个呢，总不能也要学习吧。”
　　“额，他——”
　　“我陪他。”
　　不等吴难解释完，祝贺就抢着说了。
　　范言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理解，但对此表示尊重。
　　“你们——”
　　伉俪情深？
　　“关系真好。”
　　“那是，还用你说。”
　　说着就单手把吴难搂了过来。
　　……
　　“挺好，挺好，那你们继续好着，我就先回家了。”
　　范言说完就背着书包跑了。
　　笑话，再不跑，自己要被基死了，屁的兄弟，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没过多久，林在和李自也到了祝贺家门口，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周汝梅。
　　“在在啊，欸，小白也来啦，来来，先进来坐。小贺呢，没跟着一起？”
　　周汝梅探了探头没见着祝贺，以为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林在看着周汝梅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了阿姨，我们一会儿还要上去吃饭呢，祝贺让我们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他今天中午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啊，那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饭都不吃了。”
　　“吴难要复习知识点，他陪着吴难一起呢，两人估计去食堂吃。”
　　听到自家儿子又跟吴难在一起，周汝梅脸色有些僵硬。
　　“跟吴难在一起？”
　　林在瞬间意识是哪里不对劲了，以前周阿姨听到祝贺和吴难在一起都很放心，不会像现在这样，脸色僵硬，称呼也变了，连难难都不叫了。而且刚进门的时候她问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问吴难，平常都是第一个问他的。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知道吴难不会来，要么是不希望他来，然而这两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几天吴难也怪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在还没深思，就被周汝梅打断了。
　　“在在，阿姨想拜托你给事，你——”
　　周汝梅突然顿住，看了看等自己说完的林在，又看了看一旁乖乖等着林在的李自。
　　“没事，你和小白上去吃饭吧，没有这儿没什么事了。”
　　林在知道周汝梅不想说，自己也就不说什么了，道了别就任由李自牵着走了。
　　殊不知周汝梅不想让他帮忙的原因就是他们那双牵着的手。
　　他们走后，周汝梅没有立马关门，而是在门口默默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以及两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亲密。
　　只是很显然，劝解吴难的事，周汝梅不想交给另一对同性恋人，她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效果，万一出现反效果就得不偿失了。
　　她也算是看着他们是怎样一路走过来的，也知道两人很幸福，林在的父母也很支持，可自己没那么伟大。
　　吴难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也心疼，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向这条路，她不想最后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谁都不好过，所以还不如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回到家的林在几口就吃完饭，就拉着李自进了自己房间，开始商量气，刚刚的事。
　　“周阿姨和吴难之间，不对劲。”
　　李自点了点头，其实他比林在还清楚点，因为刚刚提到吴难时，周汝梅的脸色他见过一模一样的。
　　“刚刚祝贺他妈的脸色跟我爸一样，刚知道咱俩关系的时候，一提到你我爸就是这个眼神，但没我爸反应那么激烈。”
　　“你是说，周阿姨发现祝贺和吴难在一起了？”
　　林在顿了顿，
　　“那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
　　“也没说是在一起了，估计是跟这个有点关系，也许是认为了祝贺喜欢吴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