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先生》克莱维尔

3、第 3 章

　　“说吧，为什么搬去跟林在坐。”
　　吴难见祝贺沉着脸，试探着问道，
　　“你生气了？”
　　“生气？哪能啊，我能生什么气。”
　　“你就是生气了。”
　　“没，有什么好气的，不就是家被偷了，自己养大的弟弟跟着别人跑了，自己兴冲冲地跑去见他，结果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个被抢了老婆的冤种，以为是惺惺相惜，你说巧了不是，我那个跟别人跑了的弟弟就是跟他男朋友跑的。”
　　祝贺越说越气，自己想着快点回来见他，结果他倒好躲得远远的。
　　“这不是就几天嘛，我这不是又回来了。”
　　吴难本意是想安抚祝贺的，谁知祝贺更气了。
　　“几天？是几天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从过年那几天你就开始躲着我了，我.......”
　　铃——
　　祝贺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就响了。
　　见祝贺还想追问，吴难下意识地逃避问题，立马装作要认真听讲的样子。
　　“上课了，之后再说吧。”
　　至于之后是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祝贺自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现在不说，以后估计也是想办法糊弄过去，总归现在人就在自己身边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然而天不随人愿，祝贺怎么也没想到还真能让吴难躲了去。
　　晚上下了晚自习，祝贺就拽着吴难回了自己家，林在他们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也就没跟着，各回各家了。
　　其实吴难家就在对门，但在两人还没闹别扭以前吴难都是住在祝贺家的。
　　当年周然把吴难捡回家后，就把周日扔给吴难，自己得了空也没闲着，三天两头的出差。后来祝贺他妈也就是周然的姐姐周汝梅女士，心疼这两个孩子没人照顾，加上两家又是邻居，周然不在家的时候就把两个小孩接去自己家。
　　后来周日被亲生父母带走，就剩吴难自己一个人，周女士就干脆把他安在自己家了，等周然回来了再把吴难送回去，时间短的话就让周然在自己家住下，两个孩子挤一挤。
　　周然前几天刚走，按理说吴难肯定是要跟着祝贺走的，但祝贺发现自己就去训练营待了一段时间，吴难的房间就空了，大件都还在，生活、学习用品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关键是人没了！
　　鬼知道他回到家看见跟他生活了十多年的人说都没说就搬走了是什么感觉，结果一去学校连座位都换了。
　　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把吴难带回家，现在说不清楚就不说，先把人控制住了，别跑了，不然他找谁说理去啊。
　　吴难跟着祝贺进了门，迎面就撞上了要出门倒垃圾的周汝梅。
　　周汝梅在见到自己儿子身后的吴难时，明显一愣，但祝贺光盯着吴难看了，也没注意。
　　吴难倒是注意到了，跟着自己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时祝贺也回过了身，挡住了吴难的视线。
　　“妈，你要出去？”
　　“倒垃圾去，正好你回来，我也懒得去了，你拿着去倒了吧。”
　　“行。”
　　说着拽着吴难就要出去。
　　“哎，让你倒个垃圾，你拽着人家难难去做什么。”
　　“我....”
　　“撒开人家，难难快进屋，别理他。”
　　吴难知道周汝梅有话跟他说，自己也想找个时机回家，祝贺下去了，自己也得空了。
　　祝贺看着他妈把吴难带进了家门，拗不过家里的太后，索性人是进了自己家。
　　等祝贺出了门后，吴难看着周汝梅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想让长辈尴尬就自己先开了口说了出来。
　　“阿姨，您放心，我这就走，刚刚是一下课哥就拽着我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吴难就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哥惊到了，其实自己以前也没少叫，但自从意识到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后，就再也叫不出口了，现在自己要放弃了倒是脱口而出了。
　　周汝梅显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不仅对于吴难，对她来说也是生疏的，现在再听见就只剩唏嘘了。
　　“难难，阿姨也不是要赶你走，只是.......”
　　“阿姨我都明白，我本来也没想回来，都说好了的，您放心。”
　　吴难有点想哭了，这里算是自己第二个家，住了十几年，一下子回不去了，实在是有点难受，但他又不能怪谁，谁也没做错什么，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吴难觉着自己实在是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不然真的能哭出来，太丢脸了。
　　“那个，阿姨，我就先走了，不然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要是问的话，就说我要高考了，要专心复习的。”
　　说完，跟周汝梅道了声再见，就扭头走了。
　　周女士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回了客厅。
　　祝贺回来后，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吴难，就知道他又溜了，刚要出门去找吴难就被自家母亲拦住了。
　　“小贺，人家难难说要高考了，以后要回家睡，就别打扰人家休息，你不考试人家还要考呢。”
　　祝贺没想到自己看的这么紧人也能跑了，还给了个正规理由，更没想到他自己老房子着火，他妈还在一边添了把柴。
　　吴难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赶紧把灯关了上床了，还带了耳塞。
　　祝贺和吴难卧室的窗户是对着的，离得也不远，平常吴难一直在祝贺家住着也用不到。但现在，吴难清楚窗户多半是要启用了。
　　之所以带上耳塞，是吴难怕自己听见祝贺的声音把持不住给开了窗户，照祝贺那样的，估计窗户也就关不上了。
　　事实证明，吴难想得没错，祝贺见人跑了，发消息也不见得回，就干脆跑回卧室，拿着晾衣杆去敲吴难的窗户。
　　但祝贺敲了半天也没见对面屋里有半点动静，怕打扰楼上楼下的休息，也怕，万一吴难真的困了睡了，自己再把人吵醒了。
　　明天再问吧，祝贺是这样想的。
　　结果第二天，自己刚起床，就看见吴难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先走了。
　　祝贺气的饭也没吃，揣着热牛奶气冲冲的赶去了学校。
　　结果一进教室就看见吴难又跟林在坐到了一起，一旁的李自怨气冲天。
　　祝贺走了过去，靠着李自说了句没用。
　　李自也不服气，当场呛了回去，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有种让他别往这儿凑啊。”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两边心情都没有变好，那两个人甚至都没注意这边的谈话。
　　其实吴难早就注意到了这边，但自己实在不敢再搭话，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但躲是躲不过的，老师提前来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见吴难起身，祝贺也懒得跟李自掰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吴难刚坐下，旁边就递了盒热牛奶过来。
　　吴难没接，说：
　　“今天早上我喝了，喝不下了，以后也会自己热的，不用天天给我带的。”
　　一旁祝贺没说话，直接把牛奶放到了吴难桌子上。
　　过了没几秒，垮着张脸说，我乐意，就带，你管我。
　　吴难也没坚持，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以后换个方法不让他带就是了。
　　祝贺见老师还在查昨天的作业，就打算趁时间把话问了，不然能把自己憋死。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等我？”
　　吴难见祝贺没打算让这件事过去，就只能敷衍道：
　　“要高考了，没时间，我又不聪明，艺考也不算特别好，再不抓紧把文化提上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这是祝贺最不愿意听到的解释，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自己没法反驳，人家要准备高考，自己总不能说别准备。但关键就在于，原因合情合理，可自己也清楚这就是借口，结果连反驳都不能反驳。
　　“行，你要学习，我不说什么，那怎么今天早上又跑到林在那儿了。”
　　“问题。”
　　“不能问我？我不比他强？”
　　这个理由祝贺明显不接受。
　　“可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嗯？”
　　“林在很聪明，教我足够了。”
　　“那要是他也不会呢。”
　　“他要是不会，那估计我肯定学不明白，教了也是白教。”
　　“行，你总是有理，但你就不能等我来了问我吗，我讲的肯定比他清晰。”
　　吴难不明白祝贺怎么就突然胜负欲这么旺盛了，以前自己也没少找林在问题，包括以前画画的时候自己也经常去问林在，也没见祝贺这么反常。
　　“可你讲的有时候我听不懂，还不如直接问林在来的方便。”
　　“那我可以往简单了讲啊，这有什么难的。”
　　祝贺非常不服，自己多好啊，怎么就非得去找林在。
　　“可你又不可能一直教我。”
　　“怎么就不能一直了。”
　　“你们过一段时间保送申请审核就下来了，难道还要继续待在学校吗？”
　　祝贺愣住了，这两天事太多，再加上还有个吴难添堵，自己都一时忘了时间，确实时间不多了。
　　“但这又什么关系，学校总不能以为我被保送了就不让我来学校了吧。”
　　祝贺一时没想到这两者有什么关系，自己当初选择保送不只是条件够了，也是因为自己也不想再被老师拘着了，正好用这时间给吴难补补课，把人给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可叔叔阿姨可能不会同意。”
　　先不说祝贺他爸同不同意，阿姨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周汝梅巴不得儿子赶快回去，别让他俩太亲密。
　　“他俩怎么可能不同意，跟他们说一句就行了，你...”
　　祝贺显然不理解吴难为什么要这么认为，刚想问，就听见范言极其洪亮的一声老师好，瞬间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但偏偏范言不清楚自己打断了什么，交了作业屁颠屁颠的跑回了位置。还傻兮兮的回头问吴难老师说什么了吗。
　　等吴难跟范言说完话，上课铃声也打了，祝贺话到了嗓子眼又给硬生生憋回去了，再想正儿八经的聊，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于是祝贺几乎整节课都在想，之后要怎么找时间跟吴难谈谈，以至于没听到了吴难隐藏在背书声中的那句，可能真的不会同意啊，那要怎么办呢。
　　吴难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办，就是不想那么早去面对，只能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就让自己先当几天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