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先生》克莱维尔

10、第 10 章

　　说完自己要走，祝贺并没有在吴难脸上看到惊讶，只听见他说了声，哦，仿佛他早知道一般。
　　“你——”
　　……
　　一阵沉默，祝贺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得默默的越过吴难去收拾东西。
　　两人一直到祝贺收拾完也没说一句话。
　　祝贺看了吴难一眼，见他是真的不会说什么了，搬着书叹了口气就打算走。
　　“祝贺，”
　　走向门口的脚步一顿。
　　啊，他果然舍不得我。
　　“拜拜。”
　　才怪。
　　并没有得到吴难挽留的祝贺只能灰溜溜的出了门。
　　林在和李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多两个人掺和不一定是好事，顺其自然吧。
　　自从祝贺不来学校后，吴难不用每天小心翼翼的怕祝贺发现什么，也不用刻意躲着他，自由多了。
　　眼看自己落下的知识都捡起来了，自己也不用再中午留校复习了，但自己吃饭却成了个问题。
　　之前他一直是跟着祝贺回家吃饭的，但发生了这些事情，别说周阿姨不乐意，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再跑到他家蹭饭了，自己又不太会做饭。
　　算了，吃食堂吧，总比自己把自己毒死强。
　　就在他往食堂去的时候，正好被林在看到，于是果断把吴难拐回了自己家。
　　这算是给自己换了张饭票吗？
　　吴难心里想道。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吴难也基本上没见到过祝贺，即使见到了也被他躲了过去。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跟祝贺正面撞上，倒是和周汝梅先撞上了。
　　吴难是在中午回家的时候撞上了正好买菜回来的周汝梅，当天林在和李自有事就先让自己回来了。
　　两人彼此都很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没说话了。
　　但两人又是一栋楼的，还是同一层，只能保持着尴尬一起上楼。
　　周女士到了家门口，还没开门，就见吴难在往楼上走去。
　　“你不回家吗？”
　　吴难显然没意料到周汝梅会叫住他，反映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说：
　　“啊，我去林在家吃饭。”
　　“挺好，也算是有人照顾你，自己做的话太耽误时间了。”
　　“嗯。”
　　吴难并没有多说，只是礼貌性的回了个嗯。
　　……
　　长达十几秒的沉寂过后，吴难受不住了。
　　“阿姨，我就先上去了，再见。”
　　还没等吴难上几个台阶，身后又想起了周汝梅的声音。
　　“难难，”
　　吴难没回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你别怪阿姨，阿姨也是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想自己的儿子是个——”
　　最后三个字周汝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即便同性恋三个字周汝梅没说出口，吴难也是明白的，可明白不代表没事。
　　那未说出口的三个字瞬间冻结了吴难所有不能言语的、热烈的感情。
　　吴难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怪您，是我的问题，纠正过来就行，没事的，我就先走了。”
　　不等周汝梅回答，吴难死死扒住扶手强撑着自己上了楼。
　　进了林在家，紧接着林在他们就回来了，中间间隔甚至没到一分钟。
　　不会听到了吧，怎么办，要怎么解释。
　　吴难吃饭全程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一时想不出要怎么说，吴难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吃完，躲回家。
　　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回到家的吴难到都没来得及离开玄关，就听见有人敲门。
　　见逃不过的吴难只能认命去开了门，一开门就见林在抱着个手，身后还跟着个凶神恶煞的李自。
　　吴难表示真不是自己怂，是真的好吓人。
　　看着吴难心虚的眼神，林在也懒得给给他心里准备的时间，开口就问，
　　“你躲什么。”
　　“没、没躲。”
　　“没躲结巴什么？”
　　见孩子都快被林在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李自决定救救孩子。
　　“先进去，咱们好好说。”
　　见林在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了，吴难还闷着头不说话，急得李自一边使眼色，一边半拖半拽的把吴难拉进了客厅，按进了沙发里。
　　吴难见林在表情不太好，连忙扑过去抱着林在撒娇。
　　林在态度瞬间软化，没带一丝犹豫，任由吴难抱着自己，语气温和的问道：
　　“难难，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躲。”
　　李自表示这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待遇。
　　“林在在，你刚刚都听到了？”
　　“嗯，也差不多猜到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林在安抚的摸了摸吴难的头，继续道，
　　“你喜欢祝贺，对吗？”
　　说完就感觉吴难抱的自己更紧了。
　　“周阿姨是知道了吗？她都跟你谈过了对吗？”
　　见吴难把头扎在自己怀里不肯抬头，林在推了推吴难，把人拎了出来，盯着吴难细声细语的问道，
　　“都说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别一个人委屈。”
　　好不容易把头抬起来的吴难，又一头扎进了林在怀里，这次是怎么也不撒手了。
　　李自见吴难抱着自己男朋友，心里十分不平衡，自己这几天都没怎么抱过，你倒是不撒手了，伸手就要去拽他。
　　林在把李自伸出的手拍回去，刚要说他就听见吴难在自己怀里闷闷的开了口。
　　“我只是喜欢他，我真的没想怎么样，就只是喜欢。”
　　一开口，整句话都溢着哭腔。
　　没等安慰，吴难继续说着，
　　“可好像不能再喜欢了，怎么办，林在。”
　　吴难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吴难带着哭腔，哽咽着问林在，
　　“我能不能不喜欢他，怎么办啊——”
　　“我也不想的~~呜~~怎么就——喜欢了呢。”
　　吴难抱着林在哭了个痛快，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他缓了缓，最终还是把自己和周汝梅谈的说了出来。
　　周汝梅是在春节期间知道的，原本她也没怀疑过，只当是两个孩子关系好。
　　直到大年初三，赵茵在小区门口截住了她。
　　她是见过这个小女孩的，在吴难以前待的福利院。
　　当初周然捡到吴难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养他，而是交给了福利院，周然后来不放心也经常去看他，周汝梅也跟着去了几次，就是在那时候看见的赵茵，后来周然心软把吴难领了回去，周汝梅就没见过这个小姑娘了。
　　但她听吴难提起过，赵茵跟他们上的是同一所学校，就是班级不一样。
　　几个孩子也是有缘，之后也一直上的是一所学校。
　　现在见到，也依旧认得出来，因为赵茵和小时候相比就没怎么变过。
　　但她说的话就没那么让人懂了。
　　“阿姨，吴难喜欢祝贺。”
　　周女士没反应过来，喜欢就喜欢嘛，祝贺对吴难这么好，喜欢很正常。
　　见周汝梅不甚在意，赵茵再次解释道，
　　“是谈恋爱的那种喜欢，有个同性恋喜欢您儿子，阿姨这都没关系吗？”
　　周女士和里和气的脸瞬间垮掉，严肃的对着赵茵说道：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觉得难难喜欢我们家小贺，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说了。”
　　“我没——”
　　“就算难难喜欢小贺，也和你没关系，明白吗？”
　　说完，周汝梅头也不回的走了。
　　全然没注意身后原本单纯可爱的女孩子露出的恶狠狠的表情。
　　周女士真的不介意吗？
　　其实是介意的，但她不可能任由一个孩子牵着走。
　　要说歧视，她倒也不是歧视，但身边曾经有个反面例子，她不认为她可以放任着不管。
　　但想再多，这些也都是那个小女孩的一面之词。
　　她决定再观察观察。
　　但这一观察就观察出了事，那些自己从来没注意过的细节，如泉水般的细节涌了过来。
　　就像她从没注意过，吴难的眼睛大多时候都停留在祝贺身上，眼里的眷恋藏都藏不住；以及祝贺无心的牵手拥抱都能把吴难搞得面红耳赤。
　　自己也喜欢过人，自己当然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喜欢，但在这一刻，周汝梅不敢确定了。
　　但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可能放任自己儿子掉进泥坑，那就只能从吴难入手。
　　可吴难终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怎么也不忍心说的太明白，让他难堪。
　　周汝梅挑了个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跟吴难聊聊天。
　　她告诉吴难，自己希望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还告诉他，林在和李自虽然很幸福，但他们算是例外，大多数人还是不认同的，心疼他们，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她还是不会同意的。
　　看着吴难脸色越来越差，周汝梅很愧疚，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那次谈话后，效果很好，吴难开始有意无意的开始躲着祝贺。
　　但好景不长，祝贺意识到吴难在躲着自己，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往他身边凑，甚至更亲密了。
　　这对周女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就找了个由头，把祝贺打发去参加竞赛了。
　　在祝贺竞赛培训的期间，周女士又找了吴难一次，这次说的就更直白了。
　　周汝梅希望吴难跟祝贺保持距离，也尽量别让祝贺跟他凑到一起。
　　最好的方法就是吴难先搬回自己家，有了距离，时间久了，就都习惯了。
　　于是也就有了祝贺参加完竞赛回来人没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