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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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花儿浸泡了云毓的整张脸，云毓的双眼只在看到她的时候流露出一丝诧异，紧接着苦笑一声又回归沉寂。
云毓的刘海与鬓发软趴趴的打在脸上，昔日的傲慢骄纵荡然无存，整个人宛如落在沼泽里的飞鸟，挣扎几下后悄无声息的被绝望吞没。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立场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气氛逐渐怪异，祁思尔立刻选择尿遁：“走错了，打扰。”
步子还未迈开，只听一声似有似无的呢喃，“别走。”
祁思尔以为她听错了，只愣怔了一下，忽而声音陡然增大：“求你，别走……”带着哭腔。
她突然有一丝不忍，尽管她们曾经有过龃龉，但是——她确实无法拒绝一个像小猫一样哭着求她的美女。
祁思尔非常没有底线的转身，蹲下身子平视着她，“不论如何，都不该如此糟践自己。”
瞧瞧，平日最厌说教的人，如今居然在对别人说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又改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事，本不该这么说的。你就当没听到吧。”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云毓哭得越发伤心，那泪水就跟决堤的大坝一样，哗啦啦的往外涌。
祁思尔赶忙拿出绢帕替她拭泪，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她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忽而发觉时常跟着她的两个丫鬟今日全都不在，遂话锋一转：“云娘子为何独自在此，没有丫头跟随吗？”
云毓瞳孔陡然放大，瞬间惊恐万分的缩在角落，颤颤巍巍道：“没了……都没了……”
此时，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庄九郢道：“尔尔要不要吃点东西？”说话间，吱呀一声，庄九郢推门而入。
她刚想起身应话，却被云毓一把抓住手臂，只见对方不住地摇头。
她心里了然。大家闺秀不想让外男看到自己露怯的模样，她理解。
遂在庄九郢发现云毓前，立刻大跨步拦住庄九郢去路，“九叔，我馋您做的桂花凉糕。”
“那可太好了。”庄九郢摩拳擦掌，“还要别的不要，茶水够不够？”说完就想再往里走。
祁思尔又拦，“够的够的。”说完连推带哄道：“九叔辛苦了，等您的凉糕！”
待庄九郢走后，她接过青桑在楼下挑选的衣裳道：“别让任何人进来。”青桑只以为祁思尔怕被人打扰，便点头应着。
祁思尔将衣物放在桌上，对着云毓问道：“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
云毓摇头。
“你从府里逃出来的？”
云毓点头，后又摇头。
年刚过完，荣锦堂客流量不大，但也不是没人，她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祁思尔思索间，眉头皱作一团，眼神逐渐凛冽。
云毓看出些许端倪，主动解释：“九月帮了忙。”此时她已彻底冷静下来，稳稳当当坐在塌上双手抱着茶盏一点点呼着热气。
云毓几次想要对祁思尔诉说此间经历，祁思尔都把话题岔过。
云毓此时孤立无援，又没个能交心的朋友，无人倾听她的心声，当下她随意抓住一个路人都能哭诉一番。
可祁思尔深知其中利害，与高门贵胄有关的消息，再小也是大事，知道的越多越接近死亡。她又不是大慈大悲大圣人，没那个命数听云毓讲个中关键。
何况云毓是原书女主，这么强悍的金手指给她背书，她又能悲催到哪里去。
如此一想，祁思尔放宽心了许多，脑海中即刻涌入原书新的剧情——
一切的一切还得从除夕套圈说起。那夜沈显见过云毓之后，初一去给圣人贺新岁时便求着要迎娶云毓。
云毓哪肯，哭着闹着求她爹爹去说服皇上收回懿旨。结果，她爹不仅没答应，还赏了云毓一巴掌，并斥责道：“此等殊荣，怎可拒之！”
她以不吃不喝相挟，结果她爹直接当着她的面打死了两个丫鬟，美其名曰：“护主不力，理应受罚。”
她说她和她娘都是她爹仕途上的垫脚石，她们从未被真心对待过。
一个只为了升官发财的爹，加一个不受宠爱压根说不上话的娘，剧情古早，可以理解。
但是……按照原作文案的说法，谁娶了云毓，谁就是下任储君啊！这么看来这个国家日后要交到沈显这个浪荡子手里？！
祁思尔不寒而栗。
要知道国家兴旺发达，人民才能安居乐业。万一沈显是个真蠢的，领导不好这个国家，那她完成任务以及暴富的难度会陡然增大。
“我一介平民难以帮到云娘子什么，不如云娘子寻沈老板问问？”祁思尔故作为难道。
半晌，云毓才语意孤凉道：“他不肯见我。”
不对啊，沈恪专门送请柬给她让她今时今日来荣锦堂，他自己却不再。要知道以沈恪这般守规矩的人来说，爽约这种事天塌下来都不会发生。
眼下她与云毓交谈许久，也不见沈恪半个人影。岂非他是算计好了云毓会登门，故意让她二人相见？
沈恪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祁思尔百思不得其解。
她忽而反应过来：“等等！我忘了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云毓道：“应邀前往南国公府赏桃花，我中途逃了。”
祁思尔尴尬一笑，那可不沈恪得避着她。若是让别人发现云家娘子私自出逃是为了与他见面，不定被传得多难听呢。
“众口铄金。”祁思尔点到为止。
方才见她那般伤心那般委屈的蜷坐在地上，估计也是想利用沈恪的同情心吧。当然，沈恪上不上钩不知道，反正她是上钩了。
云毓低着头，咬着下唇瓣，许久才道：“我知晓。”
“这世上解决问题的方法千千万，转机说不定就在下一个岔路口。”祁思尔道，“况且事情并非迫在眉睫，尚有回环余地。眼下你该做的便是回家，休养生息，再做打算。”
云毓踌躇间，祁思尔又道：“若是你家家丁在荣锦堂找到了，你想想沈老板如何撇得干净？”说完便出门让青桑端了盆热水进来，“喏，洗把脸，清清爽爽的回家。”
送走云毓后，与桂花凉糕一起进屋的还有杀千刀的沈恪。
“沈老板可否听过一句俗语？”祁思尔头也不抬道。
“愿闻其详。”
“拜年拜到年初十，只剩萝卜不剩肉。”祁思尔道，“我原以为吃个凉拌萝卜也不错，谁知您如此大方给上了道硬菜。”
“瞧你吃得挺开心。”沈恪仍笑得那般春风和煦。
“若真是人间美味，您怎会拱手让人。”
二人一来一去都不退让，屋内瞬间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找我作甚。”
或是凉糕太凉，祁思尔火气又旺，二者一中和，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明明是一句冷冰冰的话，多少丢了一些气势。
“祁康南要收购西郊地皮，你可知晓？”
祁思尔漫不经心的点头，“也不知那日我去明虎堂的消息怎么传了出去，大年初一就被亲戚们围攻。”
沈恪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并不接茬，反道：“祁昱也在收购。”
此言一出，祁思尔立刻坐直了身子，嘴里的那口凉糕差点把自个儿噎住。她赶忙倒了一杯茶水灌下去，这才问道：“祁昱？为何！”
祁康南都出手了，祁昱再去买岂不是多此一举。那天的事惊动了多少人，他不该不知道啊。
“并非他本人来与江虎接触，他派了坊间一掌柜前来。”沈恪道，“看得都是好地界，也未怎么讲价。”
听到这里，祁思尔了然于胸，这祁昱明显是要背刺祁康南啊，先他老子一步下手，够狠的。
“知道他野心大，没想到他野心这么大。想着祁康南虎毒不食子，就算知道他这种背刺行为，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祁思尔嗤笑一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沈恪道：“几方地皮，难得如此抢手。”
祁思尔自然知晓，初一之后，她也得到消息平白多了许多人去明虎堂问地价。这一打听才知道，都是他家传出去的。有说什么租金要涨的，有说什么未来户部有大动作，这里一定发达的。越传越离谱，偏偏就是有人信的，径向争价。
如今别说地皮了，就是一个小铺面她都不敢去竞一竞价。
她听得出来沈恪在笑她昔日将一块“大油田”拱手让人，她悻悻道：“祁康南早放出话儿了，他对地皮势在必得。”
“他得不得，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沈恪笑着接道。
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封建制度！真是不让他们平头百姓多赚一点小钱！
祁康南要这块地皮可不是像祁思尔一样想等着价格飞起，赚得一手好差价。他有更重要的用处。祁昱也一定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背着祁康南想要吞下这块大肥肉。
忽而她又有了另一层想法，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祁嘉栋身体康健，所以祁昱担心祁康南会逐渐将放到他手里的权力收回，甚至将家传给祁嘉栋，这才未雨绸缪。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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