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路线低开疯走》此深

45、杀青

　　夜色安静，二人对视了一分多钟，秦知南才缓缓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不要避着我，你分明知道我没你会疯。”
　　温书慈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你逐渐疏远我，我会后悔一辈子那天的冲动。”秦知南漆黑的眼珠里有一个小小的温书慈的倒影，“你不是脾气最好了吗，你得原谅我。”
　　他似乎知道了这么说温书慈根本无从拒绝。
　　事实上真是如此。温书慈垂下了睫毛，避开了秦知南的视线，“但你也要知道我不会喜欢你。”
　　秦知南并不伤心，为此嘴角上扬笑了笑，“无事。”
　　反正温书慈也签约了，一签就是三年，他躲不掉。
　　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猎人最需要的东西是耐心。

　　[进入剧中剧]
　　陈秋猩红着双眼，看着陈淑倒在了地上，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挣扎地想尖叫，可是被捅破的是她的喉管，她像个坏了的破风箱一样垂死挣扎，最终奄奄一息，死不瞑目。
　　陈秋仰着头，露出满是汗水的脖颈，喉结的形状充满野性。他的上半身裸露着，汗水混着陈淑的血顺着肌肉的纹理流下去，充满着可怖的力量感。
　　他撇下手上的刀，说实话制住陈淑这个中年发福的女人确实麻烦。
　　他看向一旁缩在衣柜边上衣衫凌乱，脖颈和露出来的胸口全是红色吻痕的李淼玉。如果不是陈淑正好撞见他和李淼玉偷情，他也许并不打算这么草率就杀了她。
　　李淼玉浑身都在发疯一样地抖，光着的白皙的双腿软塌塌地往后扑腾，想离陈秋远一些。
　　他发现他爱的从来就只有陈秋的身体，陈秋本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被陈秋盯住，李淼玉吓得眼泪齐刷刷往下掉，声音抖得像个筛子，“不要，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陈秋呼出一口气，挂上一副虚伪的笑容，“怕什么啊，我是为了你才杀了她的，我爱你啊。”
　　他走到李淼玉身边，弯下腰，像拎一块破抹布一样把李淼玉从地上拎起来，狠狠地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宝贝儿，等我会，我把这女人处理掉。”
　　接着李淼玉又跟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逃离，否则他就是死路一条。
　　陈秋忙前忙后处理尸体。他把他妈埋进了后花园里，李淼玉趁乱拿了陈淑留下来给他的银行卡，抓了手机带好证件，穿好衣服就准备跑路。他站在窗户看陈秋正在用土把尸体慢慢盖住，软着一双腿从后门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跑了很久出了别墅区，惊慌失措地打车，却也不知道要去哪。
　　司机看他精神不正常，身上还沾着血，也不说去哪，“送你去警局吧。”
　　“警局……我不能报警，不行，我要报警，但是陈秋会……”李淼玉身上是陈淑的血，去警局无疑给自己增加嫌疑，随便说了个酒店的位置，“我要先去那。”
　　李淼玉躲进酒店房间就关门反锁，防盗链全部都锁上之后才总算冷静下来。
　　他进浴室一遍一遍地洗掉身上的血迹，躲进被窝把手机都关机，明天一早，明天一早他就冲出去报警。
　　李淼玉昏昏沉沉陷入了梦里。他梦到了他和陈秋在陈淑的公司办公室里干着见不得人的事，然后办公室的门一开，所有人都看到了陈秋伏在他身上，无数的谩骂劈头盖脸而来。他惊醒，浑觉身上一身的冷汗，发现这是个梦之后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一个怀抱从身后把自己禁锢在了怀里，陈秋的声音传来：“宝贝儿，今天的地点是酒店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淼玉浑身开始发抖，他的恐惧卡在嗓子眼里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任由陈秋在被窝里脱他的衣服，却连挣扎都不会了。
　　眼前这个人杀了亲生母亲，杀他更是易如反掌。
　　他只能被动地承受，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陈秋肩膀后摇晃的吊灯。
　　昏迷之后醒来，李淼玉发现陈秋囚禁了他。

　　房慧嫔今天也杀青了，扶着腰说每次拍俞严的片子都累得不行。
　　那边他们在寒暄，这边温书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困飞了，靠着沙发的扶手就慢悠悠睡着了，即使周围吵闹得不像话。
　　这边有个工作人员看到温书慈睡着了，便问云唳道要不要喊醒他。
　　温书慈是个新人演员，刚签了约，进组也是孑然一身过来的，也没带个助理什么的，在这困得睡着了都没人扶他回去休息。进组这么长时间以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人非常有礼貌，温柔脾气好，看见谁都会笑着打招呼，一点架子都没有，人还长得好看，演技虽然生涩，但是李淼玉的角色又非常适合他，预计这个电影即使不会在院线上映也会圈一大批的粉的。
　　云唳摇了摇头，“我送他回去，你忙你的。”
　　但是云唳一碰温书慈他就醒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云唳，“干什么。”
　　“累了就回去休息，在这睡觉容易受凉。”云唳说。
　　温书慈反应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酒店走。
　　电影的拍摄要结束了，温书慈觉得真的累，他完全没有演戏的技巧，只能完全靠感觉瞎演。
　　看来以后要下不小的功夫才是。
　　这样想着，温书慈回房休息。凌晨的时候被电话吵醒，温书慈半睁着眼睛把电话接通。
　　来电的是医院，不幸地通知温书慈，姜云丰在半个小时前在睡梦中死亡了。
　　“希望您能尽快抽空来医院办理死亡证明，也请您节哀。”
　　电话挂断，温书慈如遭雷劈，坐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进入剧中剧]
　　李淼玉再一次从折磨中醒来。他的手腕和脚踝早已被铁链磨破，疤痕结了一圈又一圈。
　　他像个苍白的人偶一样躺在床上，面对着陈秋的怒火他毫无反应。
　　接着陈秋又像突然良心发现一样，靠着床头把李淼玉抱在怀里，“宝贝儿，说句话，你总是这样让我心疼。”
　　李淼玉不知道多久没有正常地睡过觉吃过饭了，被囚禁在这个漆黑的房间之后他甚至都失去了方便的自理能力，他觉得可耻，但渐渐的，这种可耻的感觉也没有了。
　　他原本就是个烂人，本来就应该烂在社会最底层的泥土里，但偏偏他翻身了，然后又从他梦寐以求的高层生活里坠入地狱。
　　陈秋抱着李淼玉自言自语了很久李淼玉也没有任何回应，陈秋又猝然发火，狠狠地照着李淼玉本就苍白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男人的力气大，李淼玉被扇得脑瓜子嗡嗡响，眼前一片黑，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床上，然后又被陈秋扯起来，“你乖乖听话，和我说点话聊一会儿天不好吗宝贝儿，我真舍不得打你，但你是只养不熟的狗，我不打你，你怎么能听话呢。”
　　陈秋的声音里全是隐藏着的暴戾，他随时都可以掐死李淼玉，只要手上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但是他舍不得，他爱李淼玉，甚至为了李淼玉可以杀了亲生母亲。
　　“你真无情，李淼玉。”陈秋喊他的大名，“我这么爱你，你却一直在辜负我，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李淼玉的眼前渐渐能看得见了，他听见陈秋说这话简直不要太离谱。
　　“我就是不爱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除了把我关起来天天和我上床，你还能杀了我吗？”李淼玉难得硬气一次，手上使了全部的力气扇了陈秋一巴掌，接着就被马上摁在了床上。
　　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李淼玉的脑袋撞到了床头。
　　他知道自己的脑袋破洞了，疼痛缓慢地席卷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濒死的感觉让李淼玉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推开了陈秋吻他的脑袋，一字一句，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变成锋利的刀刃，恶语中伤陈秋的每一片自尊，“你就是个疯子，我从来都不爱你，我来陈家只是为了你妈的钱，和你上床也不过是寻求刺激，你就是个蠢货，蠢得上天入地！！”
　　陈秋掐住他的脖子，于是李淼玉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力气渐渐从身体里抽离，李淼玉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他不想死得那么安详，他必须要恶心陈秋一把，不然他下地狱也不会瞑目。
　　他盯着陈秋暴戾猩红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死了以后也别想找到我，见鬼去吧。”
　　李淼玉眼前一黑，渐渐不再挣扎，陈秋也惊吓似的马上松开了手。
　　“李淼玉，宝贝儿，你怎么了？”陈秋抚摸着被他掐过的脖子，摸着李淼玉的后脑，却摸出一手的鲜血。
　　他才刚刚意识到刚刚李淼玉的脑袋撞到床头破洞了。
　　李淼玉真正如同一个脆弱，苍白，美丽的蝴蝶标本一样了。
　　世界不会允许两个都不道德的人得到美好的结局，当然也不会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得到美好的结局，最好是生离死别，最好是永远不见，最好是一方永远付出一片痴心，另一方永远憎恶。

　　杀青宴上温书慈喝了不少酒，坐在他一旁的秦知南无数次挡酒都没用。
　　“来，知南啊，敬你。”俞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酒杯，“说真的，当时资方强行把你塞进来的时候我甚至都觉得我这片子又要毁了，但没想到，没想到啊……你演的陈秋可真他妈陈秋，变态劲儿，疯劲儿，一点都不落，最关键，还帅。真他妈帅啊小伙子，以后好好演戏。”
　　“谢谢导演。”秦知南仰头喝完一杯白酒。他本人酒量还可以，除了喝完酒容易小孩子气和说话有延迟，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
　　“还有书慈，书慈啊，书慈。”俞严喊温书慈，“喝一杯。”
　　温书慈笑着，“俞导。”
　　“李淼玉……被你演活了，你的演技还需要磨练，知道吗？但是你没演过戏，演成这样，非常好了。”俞严夸赞道，“你的脸有无限可能，娱乐圈缺少你这样的脸这样的气质，太美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演员。”
　　温书慈没说谢谢，先一口干了一杯酒。
　　大家喝到后面都开始乱说话了。像这种拍文艺片的剧组工作人员也都是比较小众圈子里的，温书慈睁着眼睛看着一对男工作人员当众摸起了大腿，还有一对女工作人员已经抱着亲上了。
　　在场没醉的人也没几个，秦知南是其中一个。只是今天没人陪他说话，他倒不至于又耍脾气。
　　“走了。”秦知南拽起一旁的温书慈，“回去休息。”
　　“哎哎哎，怎么现在就走了，天都还没亮……”云唳大着舌头喊人，但是秦知南没理他。
　　温书慈走两步就开始往地上蹲，最后秦知南没办法就把他背起来往酒店走了。
　　温书慈一直都很安静，到了门口，秦知南把温书慈放下来，问温书慈要房卡，才发现温书慈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除了演戏，秦知南很少看到温书慈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