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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青囊毒谱·意中之人 ...

  •   见山居书房内,萧牧看罢书信,眉心微蹙。

      墨临道:“可有不妥?”

      萧牧低声道:

      “王速屡屡冒进,难堪大任。”

      墨临一惊,恨声道:

      “这人当真是死性不改!”

      随即又担忧道:

      “那大将军岂非处境艰难......”

      萧牧淡淡道:

      “大哥麾下智勇之士良多,北辽蛮夷暂且奈何不得,只是北地苦寒,粮草不丰,若是不能赶在入冬之前一举击溃敌军,兴越城必将再次陷入困境。”

      “大将军可有向圣上请求增援?只要援军一到,必解兴越城之困!”

      萧牧眼眸微垂,此次北辽进犯,显然是做了多年准备,厚积薄发,在他们奉命出征途中,原本驻守兴越城的将领已然殒命,情势极为严峻。此次他与萧渐达叔侄二人深入敌穴,又险些丧命,而皇帝知晓原委后,对此并未有任何表示,直到萧牧中毒、冯英事发,方才下了重金抚恤的旨意,虽赏金丰厚,却终究是只赏不封。

      萧牧的视线在书案上的书信停留片刻后,沉声道:

      “单单一个兴越城,短短几月我朝已损兵折将近万,军需所耗远超预期,对此圣上自有考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派兵增援兴越城。”

      墨临闻言哭丧着脸:

      “如此说来,这一战岂非遥遥无期!”

      萧牧眸色深远,道:

      “想必大哥已做好了这个准备。”

      话落,只见落宣闪现在书房门口,萧牧忙示意她进来说话。

      落宣:“公子,苏姑娘是未时三刻醒的,吃了粥,周妈妈说精神好了许多,也不似先前那般热了。”

      萧牧:“适才送去的东西,她可有尝?”

      落宣:“已然吃光。”

      萧牧一惊,落宣才又道:

      “苏姑娘只吃了一小碗,剩下的都是大小姐吃的,还有大小姐身边那个婢女小桃也尝了一块。”

      萧牧:......

      “可有说如何?”

      没有主语,但落宣知他指的是谁,道:

      “苏姑娘说好吃,是熟悉的味道。”

      萧牧唇角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落宣继续道:

      “对了,苏姑娘还问大小姐,这甜浆黄桃是不是京城里的人都这样吃,大小姐说她从未吃过。”

      “知道了,下去吧。”

      看来明日还得让砚寻去庄子上跑一趟,再摘些黄桃回来。

      ......

      苏攸攸送走阿遥,心中回忆起当年在洛明山,似乎的确曾与萧牧提过黄桃罐头的事。记得好像也是这个时节,庄子上的水蜜桃大获丰收,因过于量大,不易储存,苏攸攸便想法子做成了罐头,起名叫甜浆蜜桃,在方外居售卖,当时也是颇受欢迎,只不过到底没有新鲜的水蜜桃好吃。

      闲聊中,萧牧提到京城也有产桃,但多是黄桃,味道不及水蜜桃好,苏攸攸便提了一句道:新鲜的黄桃虽不及水蜜桃甜美多汁,但若是用这个法子做出来,反倒是美味,尤其在生病的时候吃上一口,心情愉悦,说不准,好得也会快一些呢!

      当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在别人还没问她又是如何知晓之前,便岔开话题。

      没想到这件事情萧牧竟然记得,而且还真的在她生病时弄了来给她,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异动,不过又想起昨日在见山居他对自己的态度,着实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老爷子一回来就为苏攸攸诊了脉,见她无大碍,放下心来,苏攸攸问:

      “阿遥大哥的情况如何?”

      “眼下看,无大碍,但成败与否,仍需两日后方可知晓。”

      苏攸攸点点头,手术应当没有差错,只要术后不出问题,便算是成功了。

      无论如何,这事也算是有了眉目,眼下她心中还有一件事放不下,那便是萧牧功力尽失,想到此,苏攸攸试探地问老爷子:

      “爷爷,萧牧哥哥中的是忘忧之毒,对吗?”

      老爷子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苏攸攸继续问:

      “那研制此毒的,可是爷爷的师兄?”

      老爷子沉默半晌,怅然道:

      “我那两位师兄,大师兄敦厚勤勉,二师兄聪颖过人,师父常说我三人之中,二师兄天分最高,必有大成。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性情乖张,求胜心切,嗜医如狂,为精进医术不惜伤人性命,甚至偷学《青囊毒谱》中的制毒之法,忘忧之毒便是其中之一,后来被师父知晓,对其大失所望,痛心疾首,将他逐出师门。”

      苏攸攸唏嘘,又疑惑道:

      “那爷爷又是如何懂得解忘忧之毒呢?是否也是学了《青囊毒谱》?”

      “《青囊毒谱》师父只传授了一部分,剩余的那部分被师父列为禁用之毒,忘忧之毒便在此列。二师兄被逐出师门后,师父为防止他为祸人间,便将青囊毒谱中的所有解毒之法悉数传授于我们,是以我与大师兄会解百毒,但有些毒并不会制。

      后来那些年,我与大师兄时常为二师兄收拾烂摊子,师父过世不久,二师兄也英年早逝,如今也有四十多年了,忘忧之毒再未现世。”

      原来如此,苏攸攸道:

      “所以,忘忧之毒的解毒之法,爷爷断不会记错,对吗?”

      “不会记错。”

      “那萧牧哥哥的内力尽失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先是讶然,随后释然,道:

      “原来攸儿已知晓此事,想必你已问过萧公子,他如何与你说?”

      苏攸攸懊恼地摇头道:

      “尚未问及,他似是不想提及此事。”

      老爷子思忖着道:

      “嗯,此事说来话长,攸儿只需知晓,眼下萧公子的确如此,祖父会尽力想法子。”

      “那他这样是否会对解那忘忧之毒造成影响?”

      苏攸攸提出了她颇为担忧的一个问题,老爷子略一沉吟,便道:

      “不一定。”

      苏攸攸一听,那岂不糟糕?但见老爷子面色自若,似是对此并无过多担忧,想到他通晓青囊毒谱,可解百毒,或许问题不大,心下稍安。

      沉默片刻,苏攸攸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又问:

      “忘忧之毒既已销声匿迹四十多年,为何会再次出现?”

      而且还是在京城。若是出现在远离喧嚣之处倒也罢了,但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横空现世,未免也过于张扬了。

      老爷子凝眉不语,苏攸攸索性道出心中猜测:

      “有没有可能,爷爷的二师兄有传人?再或者,有人盗了爷爷师父的墓?”

      良久,老爷子只轻轻一叹,道:

      “待京城事了,我会去终南山一趟,祭拜师尊,顺便查明此事。

      攸儿无需多想,早些歇息吧。”

      ......

      次日,苏攸攸用过早餐,想同老爷子一道去卓锦园看望萧渐达,却被老爷子以“风寒未愈,须得卧床静养”为由拦了下来,无奈回到屋里,周妈妈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想起临行前,文之宁曾送给她几本书作为临别礼物,本想着路上打发时间,奈何路途颠簸,书虽有趣,却也没看几页,此时兴起,翻出一本便看了起来,这书叫做《八方游记》,是个手抄本,原作是一个叫做曾八方的人,记录他游历五湖四海的见闻轶事,此书言辞诙谐风趣,字里行间既似洒脱不羁的侠客,又似饱读诗书的书生,涉猎甚广,像极了师父文斐,若非书中记载的时间是在好几十年前,苏攸攸还真的以为这曾八方又是师父的另一个小号了。

      只是看了没多久,周妈妈便过来把书收走了,说是她现在病着,书看久了头晕又伤眼,苏攸攸也不坚持,想着要帮着周妈妈打个下手缝缝衣服,谁知周妈妈更不让她动针线,遂只能半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周妈妈飞针走线。

      “咦,这件是谁的?”

      苏攸攸看着周妈妈手中在缝着的衣服,疑惑地问道。

      “这是给姑娘的呀!姑娘自己选的料子这会儿竟忘了不成?”

      苏攸攸倒不是忘了,而是想到当时说好了周妈妈先做她自己那身的,这几日因忙着手术的事情,没顾得上旁的,眼下看着周妈妈手上的这件马上就要完工,想必周妈妈自己那件已然完成,遂眼睛一亮,道:

      “这么说,周妈妈那件是做好了?快拿出来试试,让我瞧瞧!”

      只是还未等周妈妈回话,萧渐遥便一阵风似的进来。

      “攸攸,今日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你大哥怎么样了?”

      萧渐遥凑到苏攸攸近前,细细瞧了瞧,觉得她今日气色还不错,点头道:

      “那就好!

      我大哥很好,不再像先前那般板着脸不理人了,饭也吃得很好,还会笑了呢,昨日还同我提起那日我从你这里带回去的点心,说好吃呢。对了,适才知道我要来看你,还让我代为问候来着,望苏姑娘病体早日康复!”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随手从碟子里拿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见到周妈妈抖着手上缝好的衣裳,淡粉色团花薄锦,让人眼前一亮,便也不等苏攸攸说话,好奇道:

      “这是攸攸的新衣?”

      周妈妈笑着点头,将衣服拿到近前,问苏攸攸要不要试试,苏攸攸半靠在床上刚要起身下床,萧渐遥忙道:

      “你别动,我来帮你试!”

      苏攸攸虽是无语,却也由着她去,因也想瞧瞧她穿了这身会是什么样子。

      萧渐遥个头比苏攸攸要高,是以这衣服穿在她身上袖子与下摆略微短了一些,除此之外,倒也合身,原本英气清丽的面庞在粉色映衬下,竟多了几分娇柔,苏攸攸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渐遥,虽与她原本的洒脱风格不同,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萧渐遥对着铜镜转了两圈,哈哈笑道:

      “这个颜色怕是与我相冲,穿上去连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不过攸攸穿着定然好看!”

      说罢脱了衣服往苏攸攸身上比量。

      苏攸攸突然想起适才要周妈妈试的那件,便让周妈妈拿出来穿给她们瞧瞧,周妈妈哪里好意思,只顾着收拾衣服和针线,任凭她两人如何闹腾,硬是不肯,最后红着脸说要去小厨房找柳妈妈,便落荒而逃。

      萧渐遥与苏攸攸又说笑了一阵,苏攸攸环顾左右,奇道:

      “今日怎么就你一人,小桃呢?”

      平日里可是寸步不离的。

      萧渐遥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道:

      “她在三叔屋里~”

      苏攸攸吓了一跳,小桃在萧牧屋里?瞪大眼睛刚要说话,萧渐遥忙道:

      “嘘!是我让她去的,听墙角。”

      说着朝苏攸攸眨了眨眼,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

      苏攸攸失笑又不解道:

      “为何要去听墙角?”

      萧渐遥嘴里含着葡萄含糊道:

      “好奇呗!”

      苏攸攸仍是不解,看着她嘟着水润红唇,不紧不慢地将葡萄嚼了,吐了皮,方才以八卦的口吻道:

      “今早太后打发了喜公公来看我大哥和三叔,适才听到他与我祖父祖母提起我三叔的亲事,祖母说这亲事还要看三叔自己的意思,眼下那喜公公正在我三叔那里呢!”

      苏攸攸禁不住眼皮一跳,心道,这做侄女的,打探长辈私事似乎不大妥当吧?

      萧牧已及弱冠之年,早该议亲了,便是萧渐达,也是到了议亲的年纪,思及此,苏攸攸不经意地道:

      “那喜公公为何不关心你大哥的亲事?”

      萧渐遥神色微黯然:

      “我大哥和三叔不同,眼下的情况,谁还会来提亲呢,就算是太后有心,也麻烦着呢。

      其实我大哥原本是定了亲的,因这次伤了腿,祖父便主动与那户人家退了亲,可惜那孟家姐姐对我大哥一往情深,不过她那老爹退亲退得倒是爽快,生怕他闺女嫁了个没有前途的夫郎。前几日我大哥心灰意冷,整日生无可恋的,恐怕和这事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哼,且等着吧,待我大哥的腿好了,有他们后悔的!”

      萧渐遥放了一句狠话后,眼珠一转,看着苏攸攸,神情透露着一丝古怪,试探道:

      “攸攸,你觉得我大哥如何?”

      苏攸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得淡然道:

      “你大哥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国之栋梁......”

      “哎呀,我不是问你这个!”

      萧渐遥打断她的话,若有所思地审视了苏攸攸一番,道:

      “算了,等我大哥的腿伤好了再说。”

      苏攸攸松了口气,生怕她再提及,突然想到阿遥的弟弟阿远被叫去宫里陪太后解闷的事,忙岔开话题道:

      “对了阿遥,你弟弟还没回来吗?”

      “别提了,前日我与娘亲跟着祖母去宫里面圣谢恩,其实也是有意要将他带回来,结果到了太后宫里见到那小子,竟是死活不跟我们回来,说是还没玩够,真真是气死我了!太后说等过几日他玩够了再送他回来。”

      萧渐遥懊恼地又扔了一颗葡萄到嘴里,这次竟是连皮也一起嚼着吞下了。

      苏攸攸笑道:

      “看来你这弟弟同你一样贪玩呢!”

      萧渐遥摇摇头:

      “攸攸你还是不了解,我这弟弟,看着人畜无害,其实人小鬼大,他在太后那里赖着不走,我看他倒不一定是贪玩,定是又憋了什么坏心思呢!”

      说着眯起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高声道:

      “好你个攸攸,竟然说我贪玩!”

      萧渐遥作势要上前去挠苏攸攸胳肢窝,苏攸攸连忙将整个身子缩在薄被里,笑道:

      “你别过来,我还病着呢,不跟你闹,再说,我觉着贪玩也没什么不好啊......”

      萧渐遥也只是虚张声势,知她还病着,极有分寸地收了势,叹道:

      “其实我也就与你和若溪在一处玩得多些,这京城这么大,同我们一般大的人也不少,可能和我玩到一处的委实没有几个,呵呵,主要是我瞧不上她们。

      对了,过几日国公府开门宴客,到时候想必会有好多人来府里,到时候我介绍几人给你认识。”

      这些时日以来,因萧牧叔侄受伤的事,国公府一直闭门谢客,除了宫里来人,旁的人谁来都不接待,所以府里格外清静。

      苏攸攸点头笑道:“悉听尊便。”

      恰巧此时,听墙角的小桃来了,见二人正在嬉闹,小桃欲言又止,向萧渐遥悄声耳语了一番。

      “什么!三叔说他已有中意之人......什么!武功尽失?!”

      萧渐遥连声惊叫,苏攸攸也被她弄得心惊肉跳。

      武功尽失,苏攸攸已然知晓,因此并不会让她吃惊,但萧牧说自己有了中意之人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不知是他对外人的推托之辞还是确有其人?若是确有其人,那又是何许人也?

      而萧渐遥的关注重点却是:

      “三叔武功尽失?小桃,你你确定?”

      “大小姐,千真万确!是三爷亲口说的,小桃不会听错。”

      “那他是怎么说的?”

      “三爷说:如今我已是个没了武功的废人一个,万不敢误了他人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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