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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真相大白·别开生面 ...

  •   书院内,因陈都头被挟持,又有黑衣人与书院众学子虎视眈眈,官兵一筹莫展,只能坐等知府大人前来解围。

      书院门口因无人把守,大门敞开,陆陆续续又有许多路人出于好奇,走进书院一探究竟,便见到这样的场面:

      三四十名官兵缴了兵器,聚成一堆席地而坐,个个焉头耷眼,有的甚至挨在一起打起盹儿来。

      一部分学子在先生们的督促下整顿寝舍,各自负责整理因搜查时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一直被挟持着的陈都头此时被缚了手脚,绑在一棵树下,口中的破布已被拿走,以便让他下令再次传唤报官者来。

      百无聊赖中,他小心地向身边黑衣人打听道:

      “哎,这位壮士,请问,里面那位究竟是何人?”

      黑衣人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不理会他,而是直接淡淡道:

      “三皇子殿下。”

      陈都头听了嗤笑一声,瞪大眼睛道:

      “什么?三皇子?他是三皇子,我还是三国舅呢!呵呵呵……呜呜呜……呜……”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将破布又塞回他口中,世界变得安静了。

      ……

      院长文重此时正在谢恒寝舍里向文之宁等人了解事件详情。

      “说说玉佩是怎么回事?”

      文之宁闪过一丝愧色,将如何丢失玉佩,今日又是如何借用苏攸攸的玉佩与孙凌珊辩驳一一交代清楚。

      听罢,林若澜与段宵惊诧不已,没想到竟还有这等事!

      文重却是一拍桌子:

      “胡闹!怎可当众扯谎!事已至此,那多出来的一枚玉佩,如何解释!”

      文之宁见父亲动怒,连忙跪下道:

      “是之宁不知谨慎,弄丢了玉佩,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情急之下,才想着借攸攸的玉佩一用……”

      眼看着文之宁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苏攸攸一把将她拉起来,道:

      “这不怪她!是攸攸出的主意,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眼下看来,的确不是个好主意,攸攸会想法子弥补!”

      文重扶额皱眉不语。

      文之宣道:

      “父亲,适才若非苏姑娘相助,今日阿姐便要被那孙凌珊当众辱没了清白!”

      谢恒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那姓孙的害人之心昭然若揭,若非苏姑娘急智,今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苏攸攸突然道:

      “事已至此,一切如实说就好了,只要真相大白,众人知道之宁没有私相授受便可以了。

      至于之前为何要用另一枚玉佩顶替,那不过是我们为了引出孙凌珊的破绽,不得已而为之!”

      文之宣与谢恒面露赞许之色,文之宁闻言神色一松,补充道:

      “我回想了一下,适才当众所言,无论是我还是攸攸,并没有明说那刻字的玉佩不是我的!”

      几人想了想,萧渐逸道:

      “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院长,这样是不是……也不算当众扯谎呀?”

      苏攸攸笑眯眯地看向文重,众人从未见她这般欢喜的模样,谢恒忍不住笑着附和道:

      “是啊,这根本就不算扯谎嘛!”

      屋中气氛一下子缓和起来,连自始至终端坐一旁事不关己的孟灏,也微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文重又怎会不知,若非她二人秉性纯良,没有撒谎的习惯,又怎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到句句谨慎,既打压了对方,却又不歪曲事实呢?

      他看着苏攸攸,忽问:

      “你师父可知你在此?”

      “啊!”苏攸攸一个激灵,神色大变,坏了,师父这会儿肯定已经回家了,若发现她不在……

      看她大惊失色的模样,众人又是忍俊不禁,文重道:

      “适才我已让人回去知会你师父了,眼下你若要先回去,便让之宣送你回府。”

      文之宣不由看向苏攸攸,因之前含着笑意,此时的目光温柔清澈,甚至暗藏了几分期待。

      苏攸攸想了想,腼腆道:

      “攸攸想知道那幕后之人除了孙小姐,究竟还有谁,所以想等这案子审完再回。”

      谢恒哈哈一笑:

      “苏姑娘怕不是想看那孙知府如何治罪自家千金吧?哈哈,我也十分想看呢!”

      萧渐逸道:

      “那幕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文之宣道:

      “此人必定与段兄有过节,想来也极有可能是书院学子。”

      段宵目光深沉凝眉不语,林若澜欲言又止,文重道:

      “若澜可是想到了谁?”

      林若澜恭谨道:

      “院长,说起与邺行有过节之人,若澜确是想到一人。”

      “?”

      “孙凌羽。”

      “孙凌羽?”

      几人异口同声,有人是疑问句,有人是肯定句,末了萧渐逸说了一句:

      “我也怀疑是他!”

      林若澜继续道:

      “上次斋长选举,支持邺行的人数本是多于他的,最终却是孙凌羽当选,有些学子认为他名不副实,邺行才是当之无愧,故此他对邺行始终心有不忿,屡次当众羞辱,只不过邺行不予理会罢了。”

      “既是如此,为何你方才似有疑惑?”

      林若澜抿唇沉默片刻,方才道:

      “那孙凌羽虽与邺行有怨,但却不至陷害兰音掌书,这一点若澜想不通。”

      萧渐逸愣头愣脑地问:

      “若澜表哥何以见得孙凌羽定然不会陷害宁表姐?”

      林若澜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文之宁,踌躇中不知如何启齿,苏攸攸却是心明嘴快道:

      “因为孙凌羽倾慕于兰音掌书!”

      除林若澜与段宵外,在场诸人惊得目瞪口呆,文之宁刷得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苏攸攸却是未曾注意,仍自顾沉思道:

      “不过也不一定就不是他!

      院长可知昨日孙家托人上门说亲一事?”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这回连林若澜与段宵也不例外,除文重之外,在场都是年轻人,此时都各自垂首避免尴尬,心道这苏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这种事竟然也如此直言不讳。

      文之宁更是羞愧难当,苏攸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窘态,抱歉地朝她笑笑。

      文重点头道:

      “倒是听她母亲提过此事。”

      苏攸攸道:

      “所以那孙凌羽会不会因老夫人拒了这门亲事而对此怀恨在心?”

      众人恍然:原来老夫人没应下这门亲事。

      文重:……

      虽然觉得未免过于荒诞,但又不是没有可能。

      而文之宁对此早有怀疑,想起早晨孙凌羽来藏书阁的事,越发觉得那幕后之人必是孙凌羽无疑。

      林若澜释然道:

      “如此说来,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孙凌羽,只是眼下并无证据。”

      文之宣沉吟道:

      “倘若是孙凌羽所为,他先是知晓孙凌珊手中有阿姐的玉佩、并意图陷害阿姐,便答应帮她处理此事……”

      谢恒接着道:

      “然后他与那妙玄姑娘串通,或达成某种交易,再设法将赃物放入段兄屋中……”

      萧渐逸道:

      “最终再由妙玄姑娘去报官!”

      苏攸攸道:

      “只要能找出将赃物放入段公子屋中之人,再加上妙玄姑娘,将这二人审问清楚,便可真相大白!”

      众人点头一致赞同。

      文之宣问段宵道:

      “段兄昨夜回来,屋中可有异样?”

      段宵道:

      “自昨日一早出门,我便不曾回过寝舍,昨夜借宿于佑凝兄处。”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谢恒开门一瞧,是小李逵带了两人过来。

      “院长,师姐!”

      苏攸攸好奇道:

      “你怎么来了?”

      小李逵指着身后两人向苏攸攸介绍道:

      “师姐,这位是谭兄,这位是邱兄,谭兄有话要与院长说!”

      苏攸攸一看,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谭卓和邱嘉元,那谭卓额头的淤青还未散去,正看向苏攸攸,苏攸攸知晓他这是认出自己来了,但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只微微颔首致意。

      谢恒忙将三人让进屋内,谭卓与邱嘉元向院长文重见了礼,文重看向谭卓道:

      “你就是谭怀安?”

      “正是。”

      “常听纪先生提起,你有何话要与我说?”

      “事关今日盗窃一案,学生有事要报!”

      众人一听,立即来了兴致,谭卓顿了顿道:

      “昨日书院休沐,学生因有伤在身,一直在书院未曾出去,大约正午时分,学生从饭堂打了吃食,在回寝舍的路上,听到有一女子说话,学生恐有打扰便隐了身形打算绕路而行,却无意中听到两人对话,意图陷害兰音掌书,便留神细听了片刻。

      那女子向一男子言道她家小姐一大早亲手做了点心来书院找段公子,可段公子却赴了兰音掌书的邀约,小姐心中难过至极。

      那男子听了恼怒不已,扬言定要为那小姐讨回公道,那女子道她家小姐已有一计,可让兰音掌书名节尽失。

      那女子鬼鬼祟祟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今日那枚玉佩,女子说她对书院不熟,害怕出了差错,请那男子帮忙,男子见到玉佩,稍有迟疑,但仍是收了,并答应那女子,所托之事他定会想法子去办。”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苏攸攸道:

      “那女子可是今日孙小姐身边的丫鬟秋霜?”

      谭卓点头:“正是!”

      “那男子是谁?”

      “那男子,是朱瑞!”

      此时门外喧哗之声渐起,文重一拍桌案,起身道:

      “想来孙知府也该到了,此案眼下已是八九不离十,便看他如何判断,是大义灭亲还是徇私枉法了!

      谭怀安,你可愿为此案作证?”

      谭卓正气凛然道:

      “学生愿意作证!”

      ……

      屋外,正当陈都头几欲靠在黑衣人的肩头、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有人喊:

      “看,那是知府大人的马车!”

      “是知府大人来了!”

      “知府大人果真来了!”

      陈都头猛的一个激灵,知府大人?放眼瞧去,只见官府的马车驶到竹林外,孙正与裘天明及朱郢先后下了马车,身后只带了几个随身护卫,穿过竹林小径,朝着这边走来。

      这不是做梦吧?

      知府大人真的来了!陈都头瞬间因自己这条命被如此重视而感激涕零,若非被缚了手脚堵了嘴,此时定会跑过去匍匐在孙正脚下高呼知府大人仁慈,并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寝舍内的人也陆续出来,文重等人也出了屋。

      孙正神色凝重,一路风行,却是连正眼都没瞧陈都头一下,直接越过他,止步于寝舍门口十步开外,与门口诸人遥遥对视,裘天明一眼便看到站在正中间的那位身着学子服的少年,目光深邃,神情冷冽,顿时心头大震,果然是他——赵灏!虽说眼下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到底也是皇子啊!

      裘天明慌忙扯了扯孙正的衣袖,拱手高呼:

      “微臣裘天明,拜见三皇子殿下!”

      随即行了跪拜之礼。

      孙正虽未见过三皇子,却是面过圣的,此时见裘天明如此,哪里还不明白!

      “江宁知府孙正,拜见三皇子殿下!”

      孙正也跟着裘天明一道,跪拜在地。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官兵,然后是书院学子和围观群众,片刻间,寝舍前方的空地上跪倒一片,陈都头则是被黑衣人一脚踹跪在地。

      唯有与孟灏站在一处的文重等人,在他的示意下免去跪拜之礼。

      苏攸攸对孟灏的身份早有猜测,此时也不甚意外,他不是孟灏,而是赵灏。

      因自幼便与出身皇家的宁王赵云洛打过交道,所以并未感觉他们与寻常人相处起来有何不同,但此时此刻,苏攸攸方才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皇家威严。

      只见赵灏淡然道:

      “都起来吧!”

      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普普通通的学子布衣,却掩盖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皇族气势,也许是那副低音炮嗓音的缘故,使得他看似比纵横官场多年的裘天明与孙正更为沉稳。

      众人敛声屏气,见裘天明率先起了身,方才陆陆续续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灏看向孙正,沉声道:

      “江宁知府孙正!”

      “下官在!”

      “可知你今日为何而来?”

      “回殿下,下官是因……,下官为审案而来!”

      “那便好,本宫身为青云书院学子,绝不希望任何一位同窗蒙受不白之冤,还望孙知府能秉公审理,查明真相,对作恶之人严惩不贷,还书院一个清净!”

      “是!下官定当秉公审理!”

      ……

      是以,金陵城一场别开生面的露天公堂在青云书院拉开帷幕。

      由江宁知府孙正主审,三皇子赵灏、青云书院院长文重、以及奉旨巡查江南各州府税收账目的户部侍郎裘天明督查旁听。围观者除书院一众先生学子外,外来之人也越聚越多。

      惊堂木一拍,从段宵,妙玄,到文之宁,谭卓,再到孙凌珊的丫鬟秋霜及朱瑞等人,一一上去走了过场后,主审人孙正早已汗流浃背,一身官服湿得透彻。

      不出意外的,秋霜一再声称,以玉佩陷害文之宁之事是她自己的主意,与她家小姐无关,然而谭卓的证词很明确,那日她与朱瑞的谈话中,确实有提及秋霜所为皆为孙凌珊指派,再加上后续围观时孙凌珊那番意有所指的惑众之词,即便她再嘴硬,也无济于事,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心知肚明,孙正只得秉公处置。

      “孙凌珊意图陷害兰音掌书文之宁,并当众口出恶言诋毁其名节,罚杖二十!

      丫鬟秋霜挑唆主子同谋共犯,罚杖十!”

      秋霜算是躲过了替主子背锅一劫,然而朱瑞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被官兵找到时,正与孙凌羽在杏花楼饮酒作乐。带走的时候,孙凌羽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自己看着办。

      因为整件事情只要朱瑞不说,便没有证据表明孙凌羽参与此事,所以朱瑞终是揽下所有罪责。

      他倾慕于孙凌珊,是以对段宵怀恨在心,在得知孙凌珊嫉恨文之宁并要陷害她时,便挺身而出,并以重金收买妙玄,配合演了这么一出戏,同时报复了文之宁与段宵两人,可谓一箭双雕。

      对此,朱瑞供认不讳。罚杖五十,并于青云书院除名。

      而朱瑞的伯父朱郢,身为官府同知,未经明察随意批捕搜查文书,有滥用职权之嫌,罚奉半年!

      陈都头行事草率,不明所以,办案不力,罚奉三个月!

      另,此人出言不逊,对三皇子殿下不敬,自行掌嘴三十,因三皇子殿下不喜目睹掌嘴之人,特恩准,陈都头回家自行掌嘴,面壁思过!

      至于妙玄,因受人胁迫,且不知晓全部真相,情有可原,责其将所收银钱五十两悉数退还,再罚银钱十两,以此为戒!

      而孙正本人,因教女无方,治下不严,自罚俸禄一年!

      不得不说,孙正的这一波操作下来,除了孙凌羽那个漏网之鱼外,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可谓果断雷厉,且对自己也够狠。尤其是他的女儿孙凌珊,挨了二十大板,被人扶下来时已是奄奄一息。

      经此一遭,江宁知府孙正,公正严明,大义灭亲,名动金陵。

      而只有苏攸攸等极少人知晓,此次事件的幕后真正主使并非朱瑞,孙正对此亦不可能一无所知,因自那日起,孙凌羽告了长假,再未曾去过书院,传闻在家中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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