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爱陈奕迅》为安

25、Track25 误堕凡间的天使

　　我们爱谁我们陶醉
　　还看错了现在身边是谁
　　我曾以为我却误会
　　一转身就能擦干你的汗水
　　给我一百万岁
　　也许都不能看着你沉睡
　　－－陈奕迅《你会不会》

　　礼拜日一早，沈维逸的手机响起。他不耐烦地拿过电话，是纪雅茹打来的。
　　他清一清喉咙，接通。
　　“起床了吗？”纪雅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声音算是回答。
　　“我在想……如果你醒来的话，我想叫你一同去教堂做礼拜。”
　　“为什么……”一听到这么早要出门，沈维逸贪恋地将脸埋在枕头里。
　　纪雅茹怯怯地说，“我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如果你不乐意的话，那么算了……”
　　“好吧，我去。”
　　沈维逸淋浴的时候，止不住哀号一声。如此珍贵的周日早晨就这样被断送，他将水流调冷，冰凉的水刺激他的神经，他却依旧感觉无精打采。
　　去纪雅茹家的路上，他在早餐摊位买两只夹心包。

　　“为什么想到叫我一起去教堂？”
　　“教堂里的牧师和教众心肠都很好，像你一样，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
　　沈维逸哭笑不得。
　　“就因为这个？”
　　纪雅茹羞涩地低下头，喃喃道，“今天，我会独唱赞美诗。”

　　教堂很气派，有喷泉和池塘。钟楼高耸，显得格外肃穆。
　　刚一走进去，便有人过来打招呼，“小茹，这是男朋友？长得这样英俊。”
　　沈维逸在一旁骄傲地挺起胸脯，纪雅茹却腼腆地说，“沈维逸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好人。”一句话说得沈维逸的胸脯立马泄了气一样。
　　过一会，又有一个头发花白，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太走上前，“听说你交了男朋友，果然很英俊！”
　　如此说得人多了，纪雅茹连解释都显得百口莫辩。
　　他们坐在教堂的最前排，礼拜程序还没有开始，她偷偷凑到沈维逸耳边问道，“他们都说你长得好看，你当真这样英俊？”
　　沈维逸自豪，“那当然。”
　　她委屈地撅起嘴，“如果我能看到你的脸就好了。”
　　沈维逸见她难过，瞬间从方才的自满中跳脱出来，心里忽然一紧。

　　这时候牧师走上台，教堂里鸦雀无声，挑空大顶上垂下吊灯，连沈维逸都不免严肃起来。
　　一个小时的传道时间，沈维逸由于睡眠不足，半途便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他强忍着困倦转头，却看到纪雅茹虔诚聆听，于是照着自己的手臂掐下去，才算略微恢复一些神智。
　　他不愿自己令纪雅茹丢颜面。
　　牧师在台上宣布，由纪雅茹唱诗。她在他身边站起来，便有教堂执事迎上，扶着她上台。
　　奇怪的是，沈维逸好像突然不再觉得困倦。
　　他盯住台上弱小的纪雅茹，不知她的歌声是否如嗓音一般纯澈。
　　她缓缓开口，没有伴奏的清唱，声音像清泉流淌。
　　纪雅茹今天穿一袭白衣，长发绑成马尾，在教堂圣洁的光辉下，她宛如一个天使误堕。沈维逸只觉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在瞩目下走下台，坐回沈维逸身边。
　　“我唱得还好吗？”说着偷偷吐一下舌头。
　　沈维逸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想起我不完美，
　　你会不会逃离我生命的范围。
　　想着你的滋味，
　　我会不会把这个枕头变得甜美。
　　－－陈奕迅《全世界失眠》

　　女人今天穿一袭黑裙。
　　沈维逸看到她，忍不住想起纪雅茹早上的一袭白衣。
　　黑与白，晨与昏之间，跨步便是两个世界。
　　女人将杯中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对他说，“演出结束后来我家。”
　　沈维逸抚上她的玉颈微笑，却稍显无力。
　　那晚三场九首歌曲，他唱尽陈奕迅的情歌。酒吧老板不满地说，“顾客来到夜场是为寻欢，你却捡哀伤的调子。早晚要将人拒之门外，到时发不下工资，看你怎么办。”
　　沈维逸不理会他，径自走开。
　　女人等在一旁。
　　“我们走吧。”
　　沈维逸随她来到路边坐上计程车。午夜的空气熹微，传来欢场尚未散尽的撼动。
　　车子停在路边，女人牵起他的手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内烛光摇曳，女人向他询问是否要一些酒。
　　沈维逸不置可否地点头，接过洋酒的杯子喝下，烈性灼烧在喉咙里。他被牵起，在旖旎的室内与她相拥摆动，音箱飘出轻柔的靡音，她轻挑肩带，黑裙跌落脚踝。
　　沈维逸张开双臂，拥着她来到床上。
　　床头灯光温软，他凝视着身下女子，带着冷艳的清冽。女人只涂厚重的眼影，面颊却是自然的绯红。这样不施粉黛的面庞，已属罕见。
　　沈维逸脑中，却是挥之不去另一张脸，她的笑眉柔眼就在眼前，尽管他对住另一个女人。
　　女人见他失神，捧住他的耳根。
　　他绝望地闭起双眼，双手撑在床上。最终，还是开口。
　　“对不起。”
　　女人盯着他。“是前两天家中失窃的那个女人吗？”
　　沈维逸点头，翻身坐到床边，拾起自己的衣物。
　　女人亦坐起身。
　　“你是认真的？”
　　沈维逸转过脸看她，“或许吧。”
　　说着，走出卧室。
　　即将踏出的霎那，女人仿佛鼓足勇气，扯住他一只胳臂。
　　“不要这样。”沈维逸亦颓然。
　　她最终松开双手，目送他离开。

　　走出大楼，沈维逸黯然走在灯火阑珊当中。一辆计程车停在面前，司机询问他是否要搭乘。
　　沈维逸踏上车，来到纪雅茹楼下。已是深夜，她一定睡下了。沈维逸却按捺不住自己渴望见到她的冲动。
　　他走上楼去，疯狂地砸响铁门。
　　其实他只需从兜里摸出钥匙，便可轻易将房门打开。
　　一阵窸窣，纪雅茹在大门另一端问道，“是谁？”
　　他倚在铁门上，仿佛耗尽全部气力。
　　“是我……”
　　“沈维逸，是你吗？”
　　铁门吱呀着打开，他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
　　纪雅茹惊愕，“怎么了？”
　　他松开双手，踏入客厅。
　　即便面对一个□□的女人，他都难以抹去她的眉眼。此时近在眼前，他却倏忽懊恼起自己的唐突。
　　纪雅茹摸索着坐在他对面，关切地问道，“究竟怎么了？”
　　沈维逸没有答话，他无力言语。
　　纪雅茹怯怯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只手轻轻地摩挲上他的眉峰，鼻翼，脸颊，与一双唇。
　　他轻轻亲吻她的指尖。
　　他拥她入怀，她一只手仍旧停留在他的唇畔。然后轻轻地将自己的双唇印上，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唇像雨水沁过的樱花瓣。这一刻，沈维逸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流浪儿，终于找到栖身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