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浑金》日庚

2、入学试炼

　　道墟上神催促璞善和漓源赶快下坐骑，“前面就是学院了。穿过那块牌匾后面是入学接引，你们自去便是。”二人刚一离开坐骑的背，鹢鸺就径直挥翅离开，转瞬便消失不见。
　　璞善有些摸不着头脑，“上神看来也有很紧急的事要去处理。”
　　“什么嘛，这态度。”漓源拍掉裙子上的灰尘，不满道。
　　二人面前除了“明学”二字空无一物，越过这块悬空的牌匾，视线内却凭空多出建筑与行人。原来学院处在结界内。
　　“道友。”站在入口处的伏申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张嘴叫住他们，慢悠悠朝他们走去。招生今晚截止，已经有一会没人进来了，伏申刚打算收工，就看到了这两个人。
　　“道友。”璞善朝伏申做了一揖，“请问这里是入学接引吗？”
　　“你们运气好，再晚些我就去吃饭了。”伏申暗自打量二人：看这小姑娘的着装非富即贵，头上两个羊角倒是好辨认，十有八九是那个含着月明珠出生的龙女；和他搭话的青年虽然穿着很简朴，但这布料也不是普通人家能随便拿得出的，大概是龙女的伴学仙童。如此看来，喊道友倒是有些不合适了，应该喊仙友才是。“你们出自哪个门派？”
　　“并非门派，我们是虞芈上仙之徒，我叫漓源，他是我师弟璞善。”漓源扬着脑袋得意地说。
　　伏申不知从哪里摸出纸笔正待记录，闻言诧异地看了璞善一眼。
　　璞善尴尬地摸摸鼻子，果然还是穿得太素了吗。师父的话仿佛就在耳边——“你日日穿着灰色的袍子，出去见了别人，谁会相信你是我的徒弟？”可他实在没办法穿着师父给的面料仿佛会发光的衣服，总觉得不自在。
　　“既是虞芈上仙的徒弟，便不必做入学考核了。”伏申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二人跟在他身后，“后面应该也没别的人了，我亲自带你们去安顿。明学的办学初衷是让人类修仙不再有如跨越天堑，不过招收的学子里也不乏你们这种年轻仙君，同理，一心向善的妖明学也是愿意接收的，俗话说，有教无类。除了魔族。顺便一提，明日便是妖族试炼，你们最好提前准备一下。这里便是今年入学的学子住所，你们挑看得顺眼的房间住下就行。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伏申转身就要往食堂冲，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今日菜品，饿得直欲流口水。
　　“等一下，我有问题。”漓源看伏申要走，连忙举起手。
　　姑奶奶，我只是客气客气，你还真问啊。
　　伏申只得停下脚步，转身回来。“问吧。”
　　“请问我师兄住在哪里？”
　　这他怎么知道？！伏申深吸一口气，冷静。“你师兄姓甚名谁，何时入学？”
　　“吴寂！”漓源期待地看着伏申。大师兄那么厉害，他肯定知道。
　　听到这个名字伏申下意识磨了磨牙。他差点忘了，吴寂，这个冷面星君，明学行走的招牌，所有少女的心动对象，还是虞芈上仙的座下首徒。
　　怎么说呢，更讨厌他了。
　　“不知道。”伏申硬是忽略掉漓源期待的眼神，转身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漓源愣了愣，怎么今天遇到的人离开时都很突然。再看看学院分配的房子，漓源沉思了一会，施了个术法，一道白光闪过，房子消失不见，接着漓源又打开一个乾坤袋，金色的光盲从乾坤袋内飘出，飘到那间房子原来的位置，变成了一间通体由云玲木打造的房间。漓源收起乾坤袋，拍拍手，满意地推门进去，“还好小屋子我也有带。”
　　璞善：目瞪口呆。
　　璞善推开漓源对面的房门，也走了进去。
　　将枕头放到床上，璞善环顾了一圈，都收拾好了。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下木床与石床有什么不同，似乎温暖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区别。然后，璞善就这么睡着了。
　　伏申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时刚好撞见吴寂从屋里出来。
　　“你师弟师妹今天也入学了。”伏申驻足在宿舍门口说。
　　吴寂也看到了伏申，但本不欲与他打招呼，对于伏申突然的开口，他很讶异。伏申向来表现得不待见他，性格也比较古怪，他已经习惯如此，反倒今天主动与他说话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吴寂愣了一下，点头道：“多谢。”
　　伏申听到他道谢反倒不高兴了。“我只是刚好看到你就顺带说一声，大可不必道谢！”说完不等吴寂反应就快步进屋关上了门。
　　果然古怪。
　　次日，是全校学员都要参与的妖族试炼。
　　广场上熙熙攘攘站满了明学的学员，前方的高台上坐着明学的教授，和明学的办学者道墟上神。
　　漓源四处张望，小声念叨：“师兄在哪呢？”她看到吴寂正在朝他们走过来，赶紧挥手，“师兄，我们在这儿！”然后她看到附近的女学员眼神都朝吴寂那里发射过去，虽然吴寂似乎有生人勿近的气场，走过的地方别人都下意识与他隔开一些距离，但那些女生的眼神，明明就是恨不得能挂在他身上。
　　漓源：有些不爽。
　　“师兄，近来可好？”待吴寂走到近前，璞善问道。
　　吴寂微一颔首，算是做答。
　　吴寂师兄不善言辞，璞善早已习惯。听师父说，吴寂师兄为人时，是逆天生长的。他命里是天煞孤星，他的父母虽得到提醒却不愿抛弃他。但天命不可违，他最终克死了他的亲生父母。村里的人说他晦气，要吸人性命才能活下来，必须处死他。但他不愿顺应天命，最终他杀了全村人，独自活了下来。
　　每每想到他的身世，璞善都很心疼他。或许小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放弃生命，但他的父母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让他活下来，他又怎么能让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村民们没错。吴寂顽强活着的景象让他们害怕，面对未知的恐惧，人们通常选择彻底消除，吴寂只要活着一天，村民们就心慌一天。可吴寂也没错，他只想要活着而已。
　　所以吴寂如今习惯独来独往，不愿与人亲近。他身上的诅咒，无法验证是否彻底消失。至亲因他而死的痛苦他无法再次承担，与其如此，不如不要再有亲人。
　　璞善神情复杂地看着吴寂，看得吴寂禁不住皱眉。又被同情了。真想把他的大脑挖出来看看是什么构造，怎么有悲不完的天悯不完的人。自己明明一句话也没说，他也能脑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道墟上神咳嗽一声，声音通过扩音石扩大数倍，传到广场上所有人的耳朵里，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道墟上神满意地环顾一圈，开口道：“欢迎新生入我明学。明学办学初衷，便是为了打破凡人修仙的天堑，让修仙者能够更有效率地步入仙道，在此方面，这些年可谓是颇有成效。另一方面，明学也给仙界学子提供了更高效、更具模式化的仙术仙法学习方法，让仙界学子能够更快成长。如今魔界横行，魔物们不好好在魔界呆着，却侵入人界，甚至仙界，不可谓不嚣张。此时切不是我们能够懈怠的时候......”一番演讲之后，终于进入正题，“为此我作为明学办学者，特意请来了妖族长老捻稔，给各位学子做个开学试炼！”
　　上扬的尾声仿佛在提醒大家鼓掌。一阵掌声过后，道墟上神笑眯了眼睛，满意地示意捻稔说两句。
　　捻稔是一只九尾狐妖，就如同人们对狐妖的幻想那样，捻稔身段玲珑，媚眼如丝，不管男女，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魂被她勾了去。
　　她缓缓张开嘴，众人的眼就盯着她的嘴，心仿佛也被提了起来。
　　“此次我准备的试炼，对你们的身体和心灵层次都有涉及。相信经过试炼，你们对自身的实力与不足会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话不多说，开始吧。”
　　她的声音与长相截然不同，像清泉般冷冽，犹如圣女，让人感到不可侵犯，却又忍不住想多听一点。众人还沉浸在捻稔的声音中，却见她长袖一挥，再回过神来，眼前场景都变了。
　　众人面前是一只巨兽，身长数十米，趴在地上也有数米高，浑身皮毛如鳞片，粗糙又坚硬。这巨兽此时正将脑袋放在爪子上小憩。巨兽的身后不断传出哭声，但被巨兽的身体遮住，看不见是何人在哭。
　　“前方何人，为何哭泣？”有人问道。
　　那人听到有人说话，慌忙停了哭声，抽泣了两下，应道：“我是这山下猎户的女儿，我爹上山打猎时被巨兽伤了腿，我上这山上来采药，没想到，没想到被这巨兽拦住了下山的路，呜呜......”说着又哭起来。
　　巨兽瞥了眼身后的女孩，继续假寐。
　　学员的四周都是树林，除了彼此便只有这一人一兽。显然，这第一关便是打败这只巨兽，救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