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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   房探窗下了警车,谢阁昇就拉着他进了一个小黑屋——估计是审讯室。
      一路上,他都在打量着市局,整体走下来就一个感受。
      “穷”。
      房探窗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市局一笔救济钱,不然自己今后在市局的日子估计不太好过。
      想着想着,谢阁昇把他放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不是你审我?”
      谢阁昇看他一眼;“当然不是,咱俩有私情,得换人来。”
      “哦。”
      说着,一个粗犷大汉推门进来,那人瞄房探窗一眼就在审讯桌后整理文件。
      谢阁昇拍拍房探窗的肩;“那是汪局,一根筋的,脾气是真的好。”
      房探窗看着汪局的动作,暗自道,左撇子。
      “等会我在监控后面看着你,你给我真实点,不然今年给你姐送花我都不敢去了。”谢阁昇对房探窗道。
      “咳。”汪局咳嗽一声,“谢队?”
      “诶~这就走。”谢阁昇出门顺带把门关上。
      谢阁昇一走,房探窗便无话可讲,他抬头看着密闭的空间,在这里,连空气都显得压抑。
      汪局来了句;“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嗯。”房探窗语气有些懒散。
      “严肃点啊。”汪局沉下嗓子,“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真实有效,否则,自行承担法律责任。”
      “知道。”房探窗边答边观察汪局的右手。
      他发现,汪局并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在拿杯子、整理文件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先用右手,然后再改为左手。
      不过汪局右边衣物穿戴的很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第一个问题,死者曹夏慧是不是你杀的?”
      “否。”房探窗失笑,这样的问题还用问?
      “第二个问题,你对于刚才回答的答案是否百分百确定?”
      “是。”
      汪局站起身,他甩甩手中的一张图;“我这里有你的作案动机的档案......”
      房探窗一愣;“我杀一个身无分文的老太太有什么用?”
      “好的。”汪局放下那张图,左手按着耳边的接听器跟谢阁昇他们讨论着什么。
      房探窗趁机一瞄,发现汪局刚刚手上拿着的图片上什么也没有,只是钢笔在上面乱划了几下。
      市局套话的手段太简单了吧。
      下一秒,汪局打开一边的投影仪,上传资料。
      房探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好奇,究竟是什么关键证据把自己拉到警局来。
      汪局调好设备,他按了开始。
      房探窗撑着头眯眼听着。
      这是一段录音,里面的声音清清楚楚,跟有人在自己身旁说话无异。
      先响起的是一段音乐,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哪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再是瓷器摔坏的破碎声,刺耳至极。房探窗轻轻皱起眉。
      胖婆的声音混进来,带有叹息的声音就像在给自己的一生做出总结。
      她的说话声与瓷器的破碎声融合在一起,却不影响听。
      “我这辈子最过不去的就是房家,最恨的也是房家。”紧接着一声叹息。
      在说话的间隙,瓷器的声音不断响起,附带吵架的怒吼声。
      房探窗觉得有一丝不对劲,这瓷器的声音,响起的有些太违和了。
      胖婆继续道;“如果我哪一天消失在街头,被人用车撞死。”
      房探窗惊,胖婆连自己的死法都一清二楚。
      “那么就是房家,还有贫穷,和这个可憎的社会共同造成的结果。”胖婆细细地笑起来,“哈哈......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孩子。”
      戛然而止。
      录音停止了,房探窗认为自己好懵。
      就这样一句指责“房家”,便是单单指自己了?
      “我们查过,整个房家只有你待在苏南。”汪局看出他的疑惑。
      房探窗笑出来,他回忆起胖婆最后一句话,想到了雪崩。
      在大雪崩塌而下时,如浪般在狂卷时,没有一片雪花会觉得自己有罪。可偏偏,每一片雪花都施加了压力。
      “汪局,允许我把弄一下录音吗?”房探窗补充,“麻烦你们先备份一个。”
      汪局偏头跟谢阁昇他们交谈,过了一会才说;“可以,但过程需要全程录屏。”
      “嗯。”房探窗点头,“那......麻烦先把手铐解开。”
      汪局帮他解下来了。
      房探窗活动一下手,在谢阁昇送来的电脑上点开录音。
      他边弄便道;“听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死者家中并不富裕,不会出现瓷器之类的东西。所以,瓷器声很有可能是犯罪者剪辑上去的。”
      房探窗一帧一帧地观察录音,把瓷器部分全都挑出来,重新组成一个新录音;“在互联网,很多东西都可以伪造,它们的不真实导致一个结果——破坏很简单,但还原很难。”
      “我不知道原瓷器录音的样子,只能凭感觉把它复原。”房探窗说着,把挑出来的瓷器声播放一遍。
      听审室的谢阁昇一听这个录音,直接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太过熟悉。
      他处理的第一桩大型抢劫案的监控录音跟这个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房探窗听完录音中的吼骂声,长呼一口气,自己的猜测没错。
      “谢警草,怎么样?”房探窗挑眉对着监控问。
      谢阁昇用接听器跟汪局说;“这个方向是对的,叫房探窗给出下一步想法。”
      “好。”汪局答。
      “请继续。”汪局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
      房探窗笑;“接下来就是无厘头的尝试了。”
      他把瓷器声放到一边不管,将目光锁定在胖婆的原声上。
      房探窗又听了一遍,再是第三遍。
      “找到了。”他把录音调到最慢的0.25倍,指着屏幕对汪局说,“这里,是死者话中一个词的间隙。照中国人的说话方式,一个词是不会拆开停顿一下再说的。但是,死者停顿了。”
      汪局;“这能代表什么呢?巧合?”
      “不是巧合,而是突破口。”房探窗不急不缓说,“同一个技巧最忌重复使用,但,背后的人好像不懂这个道理。”
      “谢警草,让你的专业人士去看看,死者原来录音中是否还有与这相似的停顿。”房探窗对摄像头说。
      谢阁昇立马叫;“汤睐,拿去看看。”
      汤睐是市局的女技术人员,她在听审室听房探窗分析了好一会,简直要被房探窗圈粉。
      她“嗯”了一声,带着谢阁昇给她的录音插上自己电脑查看去了。
      这次是谢阁昇直接跟房探窗对话;“房少爷,你究竟用意是什么?”
      “我怀疑犯罪者将死者生前的话剪辑下来重新粘贴,并配上瓷器破碎声伴奏。这样就能混过你们这些警察。”房探窗毫不拖泥带水。
      谢阁昇一笑;“聪明。”
      房探窗在口袋里摸着琥珀,只觉得一身轻松。
      汤睐弄好了,她把电脑屏幕转向谢阁昇,指着屏幕对谢阁昇说了几句什么。
      房探窗知道,自己的嫌疑已经差不多洗清了......但,谢阁昇说的替罪羊会是谁呢?
      “汪局,我可以走了吗?”房探窗指指关着的门,“这里太闷。”
      汪局犹豫一下,才听到接听器里传来谢阁昇的声音;“让他走把,人家本就是无辜的,还给我们帮这么大的忙。”
      “嗯。”汪局对着房探窗开了门。
      谢阁昇正在听汤睐跟自己说明情况,手机响了下。
      房探窗在他门口打电话道;“今晚的活动叫上我。”他指去河口大桥桥底的行动。
      谢阁昇;“不用,你不行,不合规定。”
      听到这三个“不”,房探窗无奈一笑,随即想到什么,笑着扬长而去。

      左瑞正端着茶看资料,办公室门被敲了下。
      他抬头看一眼电脑上的监控,发现是房探窗来了,便道;“进来。”
      房探窗拿着一张纸进来,还没说话,左瑞就先道;“谢队可是跟我找了个宝贝。”
      房探窗套着近乎;“谢谢领导夸奖。”
      左瑞接过房探窗手上的申请表,拿自己的印章在上面一盖;“以后两年,你生是市局的人,死是市局的鬼。”
      房探窗突然有些怕,怎么还关乎到死呢。
      “那个......左领导,我今晚的行动能参加吗?”房探窗问。
      左瑞想也不想就说;“当然,进了市局,就别想错过行动。”
      这句话房探窗爱听,他憋着笑出了办公室。
      走在市局的过道上,房探窗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牌牌,上面写着——“房探窗,任职于苏南市刑侦一大队”。还有一排小字“此人各方面均衡发展,即可以参加各种活动。”
      小字是房探窗恳求左瑞加上的,有了这句话,他还怕谢阁昇不成。

      谢阁昇顶着满月,带着嫌弃道;“去去去,不是叫你不来吗?盯梢抓人这种体力活,你不适合。”
      房探窗笑着从袋里掏出工作牌,在谢阁昇眼前晃;“刚刚入职。人左领导可是让我多参加活动呢。”
      谢阁昇;“......”
      过了许久,谢阁昇拉着房探窗躲进一处草丛,轻声跟房探窗说;“只许观察,不许妄动。有什么想法先汇报,别冲动行事。”
      “哦。”房探窗话虽这么说,身体已经按捺不住了,戴着眼镜盯着眼前的事物一动不动,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谢阁昇看不过去,他拿手机拍下房探窗的身姿,贴在房探窗眼前;“房少爷,你说这照片放出去,得粉碎多少少女心啊。”
      房探窗目不斜视;“趁人之危是小人。”
      “那我便是小人喽。”谢阁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准备发个朋友圈。
      房探窗一斜身,抢过谢阁昇手中的手机,迅速把照片删了个干净,就丢了回去。
      “欸。”谢阁昇措不及防,他回过神来,手机已经丢在自己警服上。
      他道;“练了的吧,嗯?”
      房探窗回;“嗯,八块腹肌呢,你看不看?”
      谢阁昇知道房探窗在开玩笑,自己说看他肯定不给,便道;“谁没有啊?我不稀罕。”
      房探窗“切”了声;“我看,你啊,最多一块。”
      “你哥我可是天天锻炼的......”谢阁昇话还没反驳完,他看到广场舞中有一人疯疯癫癫的,立马没了声。
      房探窗没做过警察也没经验可能不知道,但谢阁昇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人吸过毒。
      与此同时,其他分布在别处的小队显然也识别出来了,谢阁昇耳边的接听器传出几道男女声。
      谢阁昇按住房探窗;“别动,等会发生什么也不要动。”
      然后就一手背着枪朝疯癫的那人冲去。
      躲在草丛里的警察们像是蛛网一般,从四面八方朝那人包围。
      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尖叫着四散而跑,看热闹的人们一见警察手中持着枪就也失色,大叫着跑走。
      房探窗倒不是很怕,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待他看着谢阁昇冲到那人身边,便低头玩着杂草。
      玩着玩着,周围的喧嚣小了点,房探窗便把视线从左向右扫去。
      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一扫,他却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高高瘦瘦的男人正慌不择路地逃跑。
      若是在刚刚警察他们冲下去时跑,那还情有可原。
      但现在,都快抓完了,跑什么?
      房探窗眼一眯,看见男人脚边不远处的几袋白菜。
      他飞快地追上去,他记得自己今晚来的目的——找卖菜给胖婆的人。
      那人见有人追他,跑得更快了些,一会拐进一条小巷就不见踪影。
      房探窗看到一瞬间的闪影——一个红手套。根据那人的侧身方向和转弯的左右脚,房探窗知道那人戴的是左手。至于右手有没有戴,他还不清楚。
      但他却有意外收获。
      房探窗停下脚步,走进掉在地上的塑料袋。
      透明的塑料袋内,装着的是白色粉末。
      房探窗打电话给谢阁昇,自己则蹲下来观察白色粉末。
      接受了这么多年禁毒教育,能不知道这是啥?
      初步判断,咖啡类毒品。

      男人跑得气喘吁吁,足足穿过几个巷子在停下来。
      他熟练地外套反穿,让他仿佛换了件衣服,然后步态从容地走进一处小区,进了一间出租屋。
      刚进门,他就感觉不太对劲,心里总是莫名发慌。
      “碰”。一记闷声。
      男人倒下了,头破血流。
      他以为自己会死于车祸,但却死于一个偷袭。
      “你不能留了。”打他的人道,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色粉末,全倒在男人的尸体上,“既然你爱它,那么便让它陪你入睡吧。”
      打死男人的是个女子,在夜色的掩护下,走进了一家店铺。

      回望男人躲进的小区,便可知——万盼景住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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