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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宫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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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都有情人终成眷属,帝颜多情人痴痴成石。
纳妃多日,无论妃嫔们制造怎样的偶遇,陛下还是没有点任何一人侍寝。深闺养出的女子,从小被训诫着尔虞我诈,闲得无聊就愿意凑到一起说闲话,于是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冬风瑟瑟的御花园里又有一群“花儿”们按时开放。
“本宫还真是从未见过连妹妹来过呢。”新封的淑妃翘着兰花指托腮轻笑道。
“她敢来吗?她连家已经一落千丈,来了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一个素来和连家关系不好的嫔尖酸地讥讽道。
“这位妹妹怎么这样说呢?这可不好。”淑妃说着不好,眼里却笑意满满,她是封家嫡长女,封家和连家同为武将世家,自然多有摩擦,如今看出连婕妤不受待见正想多刺激一番,不想人家根本不出来。
“不过连妹妹总是闷着也不好,珠儿,快去请她和姐姐们一起赏赏花谈谈天吧。”
妃子请婕妤?大冬天赏花?众人一下听出淑妃的意思,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纷纷点头应和。
这些女人们受够了长辈男人的压迫,只能通过压迫比自己弱小的女子来安慰自己,如此循环往复。
连婕妤听到宫女的传话皱眉苦笑,心知不去不行了,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永非自由人,即使她无欲无求,只希望安稳度日也绝无可能。
连婕妤在御花园门口停住,未等他人说话当先说道:“众位娘娘安,妹妹不与娘娘们同游是因为自小遇花粉而病,不敢污了各位娘娘,还请娘娘们宽谅。”
本想先怒斥她一顿的淑妃一时无语,这连婕妤一句话就把失礼变成了担心他人安危,她真是小瞧她了。
“妹妹武将世家出身怎么会怕花粉?莫不是敷衍本宫?”淑妃挑起画得妖艳的眉,没有笑意地笑道,“来人,给连妹妹折束花儿,看她是不是在骗本宫!”
“淑妃娘娘,妾身怎敢欺骗各位娘娘?您这样做妾身生病事小,万一传染给了——”连婕妤没想到淑妃这么不讲理地要害她,连忙澄清。
“你敢违抗本宫的话?珠儿!快去!没错,就折那棵树,连妹妹,这可不是花粉,妹妹也怕吗?”
这就不是单纯的羞辱了,分明是要伤了连婕妤!淑妃看到有些妃嫔不赞同的眼神怒气爆发,一眼掠过,那些有心劝阻的妃嫔顿时没了胆,封家,他们不敢得罪。
珠儿心中恼火苦差事要自己做,干脆地折下根本没有花的枝条冲连婕妤走去,连婕妤知道自己势微,只能强忍,暗叹一声今日轻则伤重则死,有一万种理由让她陷入深渊。
“住手!谁允许你们攀折御花园的花的?”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只见一官袍女子大步走来,一手劈开气势汹汹的珠儿,然后才冷淡地对各位嫔妃一礼。
“大胆!你是谁?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啊!你是总是跟在陛下身后的那个女人!”
众人都一阵沉默,这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她们照样不敢得罪。
淑妃一句质问的话已经出口,此时觉得非常下不来台,转念怒喝道:“就是你!日夜迷惑陛下!你,你这烟视媚行的女人!”
众嫔妃一愣,不知淑妃怎么敢杠上陛下面前红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娘娘,有些话不能乱说。”璃婴淡淡道,想着怎么修复这被折的花枝。
“你还狡辩!你又不是宫女为什么一直跟着陛下?陛下去哪里你都死缠烂打,本宫——本宫……”
淑妃疯了一般提起裙子就要冲过来,璃婴面露不耐之色,准备一手拂开,却被拉住袖子。
“多谢大人解救,淑妃娘娘绝非善类,她此时过来定有他计,大人赶紧离开吧。”
璃婴没想到连婕妤竟然好心提醒她,不过她如何看不出来淑妃的心思?倒是个不错的人,别让她多想了吧。
“多谢娘娘,在下并不是为了救您,您也不必担心在下,请回吧。”
连婕妤一愕,不知该如何对答,恰在此时,淑妃已经冲了过来,“本宫倒要问问你——啊!”
淑妃突然摔在地上,胳膊顿时鲜血淋漓,随即她哭着大呼:“你,你为何下如此狠手?本宫不过是多说你几句罢了,还有你,连妹妹!你竟然——”
璃婴好笑地看着淑妃自导自演演得不亦乐乎的戏,摇摇头,这血也太少了,她好歹算个名医,怎么可能一刀下去还让她有力气吼呢?
连婕妤一脸呆滞地看着淑妃,不明白自己离着她两臂远她怎么就扯上自己了。
“陛下驾到——”
太监的声音传来,装模作样的淑妃一喜,还愁怎么让陛下知道这事降罪这女官呢,你看,老天都在帮她,陛下说来就来。
“这是怎么了?”颜枫珉看着御花园一片混乱皱眉道。
“回陛下,淑妃娘娘——”
“陛下!臣妾不过多说几句,这位大人和连妹妹便对臣妾下毒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淑妃扑上前去边哭诉边仰首到自己觉得最楚楚可怜的姿态想要抱住颜枫珉的腿。
“啊!”淑妃被伊思嫌弃地拖开,“娘娘,请仔细陛下面前失仪!”
“哦?”颜枫珉瞟一眼淑妃,看向璃婴,“你要害淑妃?”
“回陛下,属下没有。”璃婴恢复自称,笑容讥诮。
“陛下!您休要听——”
璃婴手一点,淑妃顿时被封了哑穴,璃婴对一脸惊诧的淑妃道,“娘娘,在下要想害你根本不用刀子。”然后她转身向颜枫珉一躬,将事情始末简单一说。
颜枫珉一开始还似笑非笑地听着,当顺着璃婴所指看向被折断的花枝时,脸色突然一变,众嫔妃感受到陛下的愤怒都吓得齐齐跪下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
“淑妃,你命宫女折了这花枝?”颜枫珉的声音还是无波无澜,可是听着寒意就不由自主地上泛。
“陛下,您不要听一人之词!臣妾——”淑妃被璃婴解开穴道高呼。
“够了。”颜枫珉一摆手,侧身问道,“那你们呢?可有看见淑妃折了花枝?”
“回陛下,臣妾看见了。”连婕妤当先道,她作为被害人若是连这点勇气也没有,那也不值得被救。
“你自然要说看见了!你本就是——”
“淑妃,你视朕的话为耳旁风吗?”颜枫珉眼神一厉,淑妃立刻噤声。
“臣妾也看见了。”
宸妃!她竟然站了出来!众嫔妃皆是一愣,宸妃心里不屑一笑,她的父亲是礼部尚书,所以她自小耳濡目染对人心理的判断较常人更胜一筹,陛下分明是对淑妃做的事情非常生气,面上不露而已,现在再向着淑妃就是自作孽了,陛下爱重念晴公主,就父亲所说,念晴公主虽然谨遵礼教行为得体,但有寻常女子没有的决断和傲气,想要得到陛下青睐就要往这个方向发展。
至于那并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一生为皇帝、家族而活,哪有机会做自己?
颜枫珉眼光一瞥宸妃,淡淡点点头。
众嫔妃看到颜枫珉的默认纷纷表示自己也看见了,颜枫珉对淑妃讥讽一笑:“欺君之罪,淑妃,你胆子不小呐。”
“陛下,臣妾……”淑妃万万没想到陛下当真一份情面不留,她,她好歹也是封家嫡长女啊,陛下这么对她不怕封家掣肘吗?
“朕的女官位列二品,与封将军平级,还多次救朕于危难之中,淑妃,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诬陷于她?”
“臣妾……”
“此树乃先帝为晴妃娘娘亲手栽种,谁给你的权力用它的枝条害人?”颜枫珉上前一步,语气冰冷,“淑妃,还要朕再给你列几项罪吗?”
“臣妾……”
“来人,请淑妃回宫,降为才人。”
“陛下,您……”被拉住的淑妃听到这句话身子猛烈地晃了晃,从妃降为才人,她此时终于明白自己犯了陛下的禁忌。
“封才人这么有心思,想必是封将军教育有方,明日朕就在早朝时请诸位大臣评评理,看看后宫女子是否都该以才人为榜样。”颜枫珉冷笑,众嫔妃低着头憋紧了呼吸,生怕被陛下发现而被降罪,这一招……太狠了啊,陛下何尝不是在警告她们?
淑妃,不,封才人听到这句话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带走。”
“是。”
“委屈你了。”
颜枫珉对连婕妤淡淡一笑,连婕妤低头恭敬说不敢心中却是一冷,陛下这样做她还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就是是连家人吗?
“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枯枝败叶好看么?”颜枫珉一眼掠过,众嫔妃纷纷诚惶诚恐地行礼离开。片刻后,御花园里只剩下颜枫珉和璃婴。
“璃婴,你也不喜欢吧,这些女人。”
颜枫珉闭着眼睛半晌轻轻问。
“属下不喜欢所有让主上不悦的人。”璃婴恭敬俯身。
“走吧,传出话去,朕今夜去连婕妤那里。”
“是。”
璃婴领命离开,走出御花园时深深看了一眼在御花园中央茕茕孑立的主上,默默叹了口气。
主上本不该如此生气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封才人折的那花是荼蘼,是公主喜爱的花。
连婕妤知道自己被点时没有任何喜悦,她怔怔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女替她梳发打扮,她们这样的人,一生用来争抢不可能争抢到的心,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做了一晚的决心,终于等到了颜枫珉的到来。
连婕妤对颜枫珉说完客套话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陛下,您想让臣妾承的担子臣妾甘愿承受,但请陛下切莫为难自己。”
颜枫珉对她的通透和直率有些意外,不过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他淡淡道:“你好大的胆子。”
“臣妾实事求是。”连婕妤大礼拜下,颜枫珉却突然走神,他想起了……娉儿。
若是娉儿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她八成不会像这个连婕妤一样,她从来八面玲珑,除了固有的原则底线,什么形象都能根据情况做得来,让人猜不出她的真正意思。她根本不会让自己有机会这样威胁到她。不过,她到底也曾被他逼迫到不得不屈从于他的地步不是么?
不,屈从什么?她明明一点亏也没吃。
“起来吧。”颜枫珉突然失去了追究的兴致,“过来坐下。”
连婕妤顺从地坐在梳妆台前,面色有一点僵硬。她毕竟没有经历过太多,对于颜枫珉的心思也无从把握猜度,此时是焦虑而紧张的。
“唰!”颜枫珉一抬手,一段不知哪来的深色丝绸遮住了铜镜,连婕妤一愣,随即,她感到自己的发髻上一点冰凉——那是陛下的手指。
“繁琐。”颜枫珉淡淡道,声音冰冷。
“噔噔噔。”颜枫珉指尖乌发倾泻而下,云鬓凤钗落了一地。他手指一蜷,手中青丝被高高束起。
颜枫珉眼神有一霎恍惚,这是娉儿常束的头型,他也曾日日为她梳头绾发,同样的锦缎般的触感,同样的略微僵硬的脊背,同样的朦胧模糊……
“陛下,您——”连婕妤的声音及时打断某人的幻想。
颜枫珉深吸一口气,随即挑眉笑道:“连婕妤,不来伺候朕更衣吗?”
“陛下何苦强迫自己?”
已经这么明显了?颜枫珉没有笑意地笑笑。
“朕如何,连婕妤有权力管么?”
“陛下,您喜欢念晴公主是么?”连婕妤突然道。
不远处璃婴脸色一变,这个女人,白天还觉得她有些智慧,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可救不了她了。
“您看,”连婕妤不等颜枫珉说什么就立刻接着道,“臣妾让您知道了臣妾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臣妾为了保命自会听命于陛下绝不违抗,陛下也不必强迫自己了。”
“你知道了朕的事反倒被朕威胁?”颜枫珉声音听不出喜怒。
“陛下今日所为难道不是为了将臣妾推到风口浪尖上吗?臣妾想活下来必须依附陛下。”
“你倒是敢说。”
璃婴听到颜枫珉此话默默松了口气,主上目前不会杀她了。
“不过,朕好像完全可以通过连家来威胁你。”
“臣妾是连家二房独女,父亲受三房陷害早逝,娘亲被大房正室逼死,臣妾为自保代姐妹入宫,想必陛下早就知道,连家于臣妾,已经构不成威胁。”
“朕这么不受待见?还要你代姐入宫?”颜枫珉笑道,他关注的重点一向很奇怪。
“不,”连婕妤有些苦涩地道,“是因为连家自知因为晴妃娘娘一事受皇室厌弃。”
颜枫珉想想,发现她说得没错:“朕暂且接受你的说法,不过……你如何有那个猜测?”
“您来御花园的方向是从倾安宫来的,与下朝要走的路相隔甚远。臣妾虽然闻不得花却能大概辨别花草的年龄和种类,您说的那种荼蘼花的年龄不可能是先帝陛下所种。您刚刚给臣妾揽的,是念晴公主常束的发型。”
“你一深闺女子,怎么这么了解念晴公主?”
“家主知公主殿下盛得恩宠……痴心妄想,曾打探公主,逼迫臣妾学。”
“可你和她一点也不像。”颜枫珉想起袭然,她也是这样,被他操纵着想娉儿靠拢,却怎么也不得其一分神韵。
“臣妾不愿做别人,即使她再优秀,再完美。”连婕妤声音平静,却隐隐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颜枫珉一愣,突然想起小时候无意间听到娉儿和三皇兄的对话:
“我喜欢明亮的女子,她不一定单纯开朗,但她始终想要活出自己,并为之努力。”
“即使鲁莽无知?”
“我说的明亮包含敢做敢当,而不是单纯的鲁莽,有信念和方向,而不是对处境的无知。”
“我似乎听出了怨气。”
“三哥说得没错,我确实为无从做这样的人而苦恼怨愤。”
连婕妤,是不是也算娉儿所说的那种女子?
……
“念晴和你那明快的性子一点也不像。你若天上有知,可会怨朕?”
“我不想纳妃,这世上哪有像娉儿一样好的女子呢?”
“可是六皇兄,您喜欢的不是我这样的女子。”
“我有时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更渴望明亮活泼的女子,或是和母妃一样温婉多愁的弱女子应该更亲切,却义无反顾地爱上冷漠疏离而深沉内敛的你,爱听你永远没有一句深入心灵的话,娉儿,我给你下药之前,你是不是又给我下了致命的毒呢?”
“如果念晴公主不是公主的身份,那您根本不会喜欢一个冷漠深沉的女子。”
……
先帝的喃喃自语,年少时与娉儿的玩笑话,囚禁她时失控下的倾吐,左丘谅的进言……记忆纷至沓来,颜枫珉莫名觉得烦躁——这是这次左丘谅冒死进谏后常常有的事,他开始怀疑自己了,怀疑自己对娉儿的感情。
连婕妤一直在地上跪着,感受到颜枫珉不稳的气息,渐渐泛上一股奇异的感受,怜悯。
她竟然对皇帝产生了怜悯之情?她的命明明都死死握在他掌心。可是,他也是不容易的吧,喜欢上的人,是最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而且这种痛苦心事还不能言说,无处发泄,这样的无奈隐忍,谁都不可避免,深居高位者亦然,他们都是一样的。
“陛下,您辛苦了。”
明明知道此时不该说话,连婕妤还是忍不住轻轻道。
颜枫珉一震,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他淡淡问:“你的名字。”
“臣妾名若失。”
“一个女儿家,怎么取了这么个名?”
“是臣妾父母双亡后自己另改。”
“连若失,起来吧。”
“谢陛下。”
“父母双亡,你没想过报仇?”
颜枫珉随意在榻上坐下,示意连若失也坐,连若失躬躬身从命。
“想过,但为了连家,算了。”
大概娉儿也是这么想的。颜枫珉扯了扯嘴角,又问:“在皇宫,可有想望?”
“陛下龙体安康,臣妾余生安稳。”
“就这样?不想争取什么?”
“陛下,每个人都有喜欢的权力,臣妾无法为陛下解忧,能做的只有保留住您喜欢的权力。”
“倒是伶牙俐齿,”颜枫珉默了默,然后点点头,“连婕妤,连若失,你今日的话救了你自己一命。”
“臣妾多谢陛下宽宏。”
“璃婴,别让她再被害。朕走了。”
“恭送陛下。”
颜枫珉是悄悄走的,没有惊动他人,在旁人看来,他就是在连婕妤这里过了一夜。
连婕妤终于站直身体,浑身冷汗干了又湿,湿了再干,此时粘粘腻腻地贴在身上,难受得像此刻心情。
“微臣见过娘娘。”白日救她一命的女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对她一礼。
“璃大人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娘娘方才一席话实在冒险且极具勇气,微臣都听出了一身冷汗。”璃婴笑道。
连婕妤有些惊讶,她竟然敢这样说,璃婴坦然面对她的目光,没错,是保护也是监视和试探,主上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连公主殿下都不曾做到这点。至于保护……陛下难得遇到一个可以不用在其面前伪装的人,肯定会留着。
“璃大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惧做任何事情,因为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连若失笑笑。
“那您刚刚所说为了自保的话……”
“人总是畏惧逃避未知的事物,死亡就是如此。在有希望的时候,谁都想活下去,本宫亦然。”
“娘娘智慧,微臣佩服。”
“本宫想问璃大人一事,先前听您在陛下面前自称‘属下’,对其余娘娘自称‘在下’,为何对本宫又换成了‘微臣’?”
“微臣不同于普通臣子,陛下是微臣的主上,微臣封女官一职,按理说对宫中娘娘都该称微臣的,是微臣自己别扭,不愿做她们的臣罢了。而娘娘您,值得微臣这样自称。”璃婴理所当然。
连若失不禁弯唇,心想这璃婴权柄实在大。
“本宫何德何能让璃大人如此尊重?”
“那一席话,不是谁都能说出来的。”
“不过是因为我也身在其中罢了。璃大人只需遵从陛下命令,也算是一种幸福啊。”连若失怅然道。
璃婴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