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庭当姻缘官的那些日子》晨義散人

8、第八章

　　清风稍带着寒意，整条烟柳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的冷清，陷在温柔乡里的人们此时还没有起床。
　　法华递给蓝歌一条透明的面纱，说：“戴上这个。”蓝歌疑惑地接过面纱，眉头微蹙，“你给我这个作甚？”
　　法华叹口气，最终还是耐心地解释说：“这里的嬷嬷和姑娘们都见过你，尤其是桂音姑娘，戴上面纱保险一点。”
　　蓝歌瞅瞅法华，“那为什么你可以不带面纱，这里的人也都见过你，包括桂音姑娘。”
　　法华双眼一窄，“你听说过龟公戴面纱的吗？何况我画得这么丑，谁会认出我来？”
　　蓝歌伸手戳了戳法华嘴角的那颗大黑痣，又搓了搓被画得黝黑的面皮，说：“也对，不过你脸上这是什么涂料，居然完全不褪色。”
　　法华往后缩了缩脖子，一掌打开蓝歌的手臂，“快戴上面纱，嬷嬷要出来了。”
　　蓝歌闻言十分不情愿地将面纱戴上，只露出漂亮的眼眸，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嬷嬷扭动着肥硕的腰肢，打开莳花馆的大门，眼皮都不抬，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你们找谁啊？大白天的，莳花馆还没有开始营业呢。”说罢，顺势就要关门。
　　法华用脚抵住大门，探头故作卑微地说：“我们父女俩到处找地方收留，我保证你看过我女儿之后，一定会满意的，而我只需要在馆里找个可睡的地方就可以了。”
　　嬷嬷轻蔑地打量一下法华，“就你这个德行，女儿能漂亮到哪里去？”蓝歌闻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心中默默幸灾乐祸，道：“法华，你也有今日，平素一脸高冷男神的模样，没想到今天会被一个老鸨嫌你丑。”
　　法华闻言微怔，一把将蓝歌推到嬷嬷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就是我的女儿，嬷嬷验过之后再说。”
　　嬷嬷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蓝歌，眼睛里突然放出光来，光看肤色她就知道一定是一个美女，不过江湖经验十足的她仍然露出少许嫌弃的表情，“皮肤不错，虽然戴着面纱应该长相也过得去，不过个子太高了，居然比我还高出一个头。”
　　法华连忙作揖，“嬷嬷说得是，小女确实个子高挑了些，但是长相还是极好的，只要给我们父女俩提供一个容身之所，价钱方面并不重要。”
　　嬷嬷挥了挥手，多余的赘肉跟着一起晃动，过浓的妆容掩盖不住脸上的皱纹，“你们先跟我进来吧，注意不要随便乱动馆子里的东西，知道吗？弄坏一个物品可不是你们赔得起的。”
　　法华一颔首，拉着蓝歌走进莳花馆内。馆内和晚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繁华景象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整个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在其中穿梭。
　　蓝歌甩开法华牵着的手，悄声道：“我是穿着女装，还不至于不会走路。”
　　走在前面的嬷嬷听到身后的声音，转头问：“有事吗？”法华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我们父女第一次看见如此金碧辉煌的地方，少不了赞叹一番。”
　　嬷嬷像看乡下人似地再次打量了一下蓝歌和法华，轻哼一声，带着两人走进一个房间，关上门，指着蓝歌道：“你把面纱摘下来给我瞧瞧。”
　　蓝歌早就对这个面纱意见很大了，戴着它呼吸似乎都困难一些，闻言赶紧摘下。嬷嬷眼中的亮光已经到了掩饰不住的地步了，“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多少啊？”
　　法华上前一步，说：“小女年芳二十，叫蓝花。”
　　蓝歌心中默默吐槽：“这都什么俗气的名字。”面上却不动声色。
　　嬷嬷指着蓝歌道：“我要你说，你会什么？琴棋书画会哪一种？”
　　蓝歌心中默默叫苦，他诗词当然读过，书画作为蓝域国的王子自然也不会没学过，可是向来好动的他一天也坐不下一个时辰，现在已经全部交还给教书先生了。至于弹琴，他倒是会一点，可是和桂音姑娘那天绕梁三日而不绝的琴声比，似乎还差了不少火候。
　　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他听见法华插话道：“小女琴棋书画不算擅长，但在市井和一个师父学过剑法。”
　　蓝歌点头如捣蒜，捏着声音说：“正是，正是，我会舞剑。”
　　嬷嬷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蓝歌，说：“行吧，今天我有一个姑娘身体不适，晚上你就顶替她表演舞剑吧，以你的长相应该舞得不好问题也不大。”
　　说罢，嬷嬷叫来一个穿着土灰色粗布衣服的女人，女人右侧脸部烧伤，布满着可怖的纹路。“徐姨，你带这位姑娘到二楼的空房间里休息吧。”
　　徐姨恭敬地朝嬷嬷鞠一躬，转身示意蓝歌跟他走。法华正欲跟上，被嬷嬷拦住，“你这么丑的人别去二楼丢人现眼，先去后院柴房呆着，如果你女儿今日过关，明日就在馆里干点粗活。”
　　法华嘴角一抽，揉揉眉心，转头往柴房方向走去。以蓝歌的耳力早就将嬷嬷和法华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面上表情不变，内心狂笑：“报应，谁叫你整天气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被人嫌弃的滋味。”
　　“姑娘，为什么要选择做这一行？”徐姨开口问道，声音沙哑而粗粝，“到这里来的姑娘大多都没有选择，可是我看你父女还是可以选择其他生计的。”
　　蓝歌抿抿嘴唇，试着揣摩了一下他扮演的角色，道：“外面生活太苦，这里生活条件好。”
　　徐姨重重地叹一口气，“姑娘，我劝你一句，现在还来得及，赶快离开这里，如果签下卖身契就没有回头路了。”
　　蓝歌点头，随着徐姨来到一间房面前，房屋和蓝歌在蓝域国住的房间当然没有办法比较，但也装修豪华，布置得体。“徐姨，你知道桂音姑娘的卧房在哪里吗？”
　　徐姨闻言眼里闪出一丝异样，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桂音姑娘的私人卧房在走廊的尽头，蓝花姑娘且好好休息一下吧。”
　　关上门，蓝歌将束在腰上的腰带解开，蓝色外裙应声落在地上，随手将插在头上的木簪扯下，蓝色瀑布一般的长发落下。
　　他大剌剌地坐在卧房的床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吸着气，他今天穿了几个时辰的女装，快要被闷坏了。
　　窗台外发出轻微的响声，接下来是轻轻叩响窗户的声音。蓝歌翻了个白眼，道：“进来吧。”
　　窗外之人推开窗户，脚尖轻轻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