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观察日志》世间苦行人

34、栀子花

　　在角落里零零散散有几页揉皱的纸，似乎是报纸，茗月捡起展开。
　　“知形高中发生一起严重校园暴力案件，造成一位受害者死亡，三位相关学生受伤，故高中被彻查后迁址......”
　　“曾经的校园暴力案件加害者意外死亡，警方介入调查......”
　　“......栀子花......开......”
　　最后的字模糊不清，茗月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墨兮阿茗两人不安的声音:“起雾了。”
　　两人一左一右扒着门框，但是走廊又怎么会起雾，三个人警惕着变动。
　　这场血腥爱丽丝一般的迷离经历，就像是在观看他人木偶安排好的演出一般。
　　令人不安的雾气散去，门咔哒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陌生又庞大的书本笔袋，不正常的比例会让人有陌生的恐惧感。昏暗的空间、狭窄的窒息感，让人望而却步。如同一个铁盒子，只有最顶端的三道横线吝啬地漏出一点光，照出许多有墨兮半个多人那么大的图钉，透着一点干枯血液的不安颜色。
　　这时候从顶端垂下来的正常比例上吊绳索就显得格外突兀。
　　四周贴满的大大的便利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啪嗒一声唤醒了三人神智。
　　阿茗爬到便利贴上面，对着有头大的红笔字迹读了起来:“白魔女，你个......怪物......” 恶意的字迹张狂扭曲，似乎开始微微颤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有的便利贴都是这样的声音。
　　墨兮终于想起了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是哪里了，“是储物柜。”
　　光忽然暗了下来────有人走到了储物柜面前。
　　三人躲在书本背后，却又忍不住去看谁来了，祈祷不要拿起这本书吧。
　　是一个整整齐齐穿着校服的女孩子，一绺白发落了下来彰显着女孩不正常的模样，阿茗想起了那些恶意的字眼，泛起了恶心，一时将恐惧感压了下去。
　　巨大的女孩伸手想要拿取什么东西。
　　“嘶”女孩碰到了图钉，扎破了手，看向柜子中沉默了半晌。
　　漂亮的白色眼瞳，在月光下显得哀伤又让人打哆嗦的淡漠。随后她匆匆离开了，柜门没有关上。
　　周围恶意的字终于张狂起来，扭曲着的红字爬出便利贴，三人再次一跃而下掉到了教室里。
　　这间教室里整整齐齐的桌椅只有一个是歪着的，上面满满都是恶意的字眼和染血的细小痕迹，甚至有图钉和细针。
　　从储物柜连接着教室，墨兮竟然有一种滑稽感。
　　蒙灰的收音机，散落的日记本，狂乱神经质的涂鸦，散落的白发。
　　从揉碎的纸团里，墨兮看到了精神病的症断书:
　　该患者有妄想自杀倾向，对时间有倒流的感知，从他人角度看到自己，建议住院休养。
　　该患者具有自闭症倾向,无法交流，在有人出现时像木偶一样安静任人摆弄，需要为患者留出空间避免交流。
　　患者拒绝住院，回到学校，好在有同伴鼓励治疗，在十二月初恢复一点正常神智。

　　而日记本上的是女孩的字迹清秀飘逸，有个名字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八月二十五日 10:28 晴

　　栀子花枯萎啦

　　七月十一日 10:28 阴

　　栀子花(划掉)月亮花好像开花了

　　六月三十日 10:28 雨

　　栀子花开了。

　　骗子

　　十二月一日 日记

　　六月没有三十一日
　　栀子花不会开花
　　月亮花是我的谎言
　　栀子花枯萎啦——

　　收音机忽然刺啦作响，少女的声音从中传出，不可捉摸，忽高忽低，就像在耳边低语:

　　“栀子花枯萎啦，
　　栀子花枯萎啦──
　　啦啦啦......啦啦......啦──”

　　“咔哒”茗月看见收音机突兀地自己关上了，但是墨兮却分明看见了苍白的手指按下了开关，发出一声细碎的轻笑。
　　诡异的歌，阿茗无声尖叫，随后身后似乎有人的影子扫过，然后收音机再次打开。
　　“你们，终于回来找我了吗?”
　　阿茗惊恐地用余光看到了寒冷的反光。

　　阿茗和墨兮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茗月身上，茗月艰难地拖着两个人逃生。
　　“我记得十二楼是天台......”墨兮欲哭无泪，身后的脚步声越 来越近，被扒拉下来的两人跟着茗月疯狂往上跑，“还有两层!”
　　“栀子花......枯萎啦......”
　　“月亮花......开啦──”
　　白发的少女怀中的轻轻地唱道，没有人发现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拦住追来的怪异鬼影，鬼影嘶吼着尖叫着，用着常人无法听见的声音讽刺她:“白魔女!精神病!怪物!异类!”
　　“你们都是异类!!”
　　剪刀刺穿了鬼影，砰的一声散落成粉尘。
　　白发少女第一次开口。
　　“我虽然疯了，但是还不至于......认不出人。”
　　“施暴者没有资格踏向我们。”
　　......
　　“你们想起我了吗?”白发的少女背向诡异的月光闭上眼，背后是奔跑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