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暗恋》柒雪秋

20、靠山

　　“好”

　　咳嗽一声的陈念，想拒绝，她是来工作的，可见组长那张“没看其他人都在忙嘛 ”，的脸，又暗暗憋了回去，确实部门就属她最闲，可这又怪不到她，组长一点任务都不给，上午让印资料，下午又当快递，真被郭杨说对了，就是打杂的。

　　她摇摇头，在同事加油的眼神中出门，等搬完两个大箱子回来，刚喝口水，同事又用眼神示意她去会客室，组长在那里等着。

　　终于有案子了，陈念整理好衣服，把头发捋顺，美滋滋的敲门。

　　“进来”

　　一推门就见组长，背对着门坐着，头发听话的贴着头发，丝毫没有炸刺的意思，可谓一丝不苟，那些年，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感觉，油然而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开口问问，有什么做的。

　　“把屋子打扫一下，说了多少次，会客后要整理，就是听不懂，一会儿还有委托人来，抓紧”，组长皱着眉，不耐烦的看了眼墙上的指针，“十分钟内”，路过陈念时，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眼神一直没留一个，高昂着脖子出去。

　　落枕了吧！要不就是，对就是嫌弃，陈念搜索出关键词，也不光是现在，是一开始，打她进部门，组长就没有好脸色，没把实习生看在眼力，可大家也都是从实习生过来的，她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给踢开，未免太傲慢了。

　　吐槽归吐槽，陈念依旧照做，她还不想第一天上班，就和领导吵起来，那老妈就更有理由，催她回老家发展。

　　等到晚上下班时，她腿都快跑断。

　　“辛苦了，小念念”

　　“明天见”

　　陆陆续续和同事告别后，她和郭杨两个，难友难妹，挽着手一起出门。

　　“念念，你怎么走，要不送你一趟，我男朋友在那边”，郭杨一脸甜蜜的，往马路右边看去。

　　“不用了，我坐公车回去就行，你也跑了一下午腿，赶紧回去休息吧”。

　　陈念顺着视线看过去，一名身材高挑，穿着运动衣的男生，正笑呵呵的往这边看，她不想当电灯泡，婉拒了好意。

　　旁边的郭杨正和男友，口语手语轮着交流，应该是提到她了，男人冲她点了下头，陈念赶紧也点下头回应。

　　“赶紧过去吧，别让人等急了”，她陪着走到路口，伸手拜拜。

　　“让他多等一会儿才好呢“，郭杨扒着她的肩膀，颇有心得的，“小念念，我跟你说，有男朋友就这点好处，能接送，其余的烦着呢”。

　　“人过来了，我走了，明天见”，陈念见郭杨眼角眉梢都是笑，摇摇头，撤了，给打情骂俏的小情侣留空间。

　　“明天见”

　　.....

　　刚走两步，手机响了。

　　【怎么，打算住单位了？】

　　糟了，她和顾轻舟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现在已经六点过半了，陈念赶紧加快脚步，绿灯亮起，又变成小步，安全第一走到对面。

　　夏日傍晚，余光未散，洒在一排排桂花树上，带来阵阵花香，马路上车流涌动，连成回家的海洋。

　　下班了，终于有下班的实感，疲惫的心情，得到些许释放，陈念整理好心情，她不想让顾轻舟看到颓废的一面，虽然组长不友好，可她也不是背后打小报告的人，都是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不知怎的，她莫名就觉得，顾轻舟会站在她这一边。

　　在她第三次被突然响起的喇叭，吓一激灵时，陈念还是没看到车的影子。

　　不会是等不到人走了吧？那还发信息，炫耀他下班早吗？不能吧，顾轻舟不是那样的人，要不走错路口了，她掏出电话，打了两个，传来的都是嘟嘟声。

　　莫非...，就在她想着顾轻舟被绑架，考虑要不要报警时，又一声喇叭在耳边响起，一辆宾利停在身旁，优美的车身，流畅的线条，彰显着高贵。

　　见不是熟悉的劳斯莱斯，她转过头翻找叶助理的电活，早上顾轻舟自己，存到她电话里的，说是在公司遇到什么事，不方便找他，可以联系助理。

　　喇叭又响了一声，不是那种急促震耳，而是带着节奏，流淌出旋律的。

　　“谁啊”，要是换成往日，她绝对上前说一声，万一路旁有老人，被突然吓到怎么办，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顾轻舟，根本无心搭理，只是斜了一眼，对着电话。

　　“叶助理吗”

　　“是”

　　“是”

　　双声道灌入耳朵，她顺着声音侧过身，叶助理拿着电话，正从驾驶座下来，而车后座的窗户，缓缓下降，路灯余光映在左脸，衬的五官更加立体，暖色调下，没了白天的冷眼，眼中有了温度。

　　“上车”

　　顾轻舟缓缓开口，轻咳一声，叶助理及有眼色的，回到驾驶座。

　　“回家了”

　　他迈着大长腿下车，亲自打开车门，手搭在门顶，微微弯着上身。

　　“电话怎么不接”，陈念没有被英俊外表迷惑，经过时，剜了一眼，先把包包重重放上，才坐上去。

　　“担心了”，顾轻舟关好门，从另一侧上来，声音从上扬的唇间飘出，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陈念看，

　　被看穿了，“才没，没有呢”，陈念结巴着否认，把头转向一侧，盯着窗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顾轻舟。

　　“好，没有就没有”，顾轻舟轻轻咬唇，收回视线，不再给人压力。

　　他从叶助理手中接过奶茶，拿在手里晃到温度适中，插上吸管，

　　神游的陈念，听到动静回过神，用余光望过去，笑了。

　　“当然担心了，你要是不在公司，我的靠山不就没了”

　　她从顾轻舟手中，接过草莓奶茶，甜甜味道下肚，一扫阴霾。

　　顾轻舟眉间一皱，“怎么，被欺负了？”。

　　长句中，他精准抓到重点，侧过身手指，在屏幕上面敲着。

　　开车的叶助理，趁着红灯，捞过电话。

　　【明天去民事部看看！】

　　【收到】

　　叶助理回头确认，收到主任的眼神，闭上嘴，只是点头。

　　绿灯亮起，宾利又加入堵车大军。

　　靠在椅子上的陈念，腾的一下坐直。

　　“才没有呢，我这么人见人爱的，哪儿能啊”，她笑着岔开话题，“很好喝，没接电话就是去买这个了”

　　“电话放在车里了”，顾轻舟模棱两可的答着，也茬开话题，“今晚在外面吃，有没有想吃的，现在改，还来得及”。

　　不就买杯奶茶，有啥大不了的，还故左右言其他，她也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专门给自己买的，顶多是他等的快要长毛，买咖啡时顺带的。

　　陈念刚撇下嘴，看到窗外店铺前的大长队，懵了，那牌子上的logo，和她手中杯子上的一样。

　　“辛苦了”

　　她转过头，诚恳表达谢意，超过10个人的队伍，不管再好喝，她都会跑的远远的，没耐心等着。

　　顾轻舟睫毛轻颤了下，算是应了，没说多余的话。

　　车子平坦行驶着，一排排树，都倒在身后，树影落在顾轻舟手上，画出青筋的轮廓，十指修长，指尖还有代表健康的，饱满小月牙。

　　好性感的一双手，弹钢琴一定合适，老妈从小就有意，培养她艺术细胞，奈何她天资有限，练了两天琴，左邻右舍都来投诉，陈念也就放弃，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美手。

　　“看够了吗”，顾轻舟把手伸上前，手心向上，十指展开。

　　被抓包的陈念，眼神躲闪，胡乱鬼扯，“想吃猪蹄了，提前看看”。

　　顾轻舟：......

　　坐在猪蹄店，陈念肠子都要悔青，说什么不好，说牛排也行啊，顾轻舟请吃饭，她应该选个高大上地方，感受一下情调，虽说猪蹄确实很好吃，可未免太接地气了，她没有意见，就怕顾轻舟下不了凡。

　　“在这吃可以吗”，她最后挣扎。

　　顾轻舟点头。

　　最后一丝顾虑没了，陈念挽起袖子，猪蹄汤，酱猪蹄，卤猪蹄，所有招牌都要了一遍，她刚想问问，顾轻舟要吃什么。

　　就见他把热水倒入碗中，又拿出消毒纸巾，把筷子杯子碟子，全都重新擦拭。

　　过来点单的服务人员，脸皱成一团。

　　“我们都消过毒的”，陈念懂那眼里的意思，可以这么干，可路边小店，吃的就是一种味道，仪式感太多，反而没了意思，而且店里就他们两个，在店员眼皮底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搭。

　　“就这些，不够了再点”，她笑呵呵把店员送走。

　　转头坐到顾轻舟身旁。

　　“可以了，人家看着呢，下次不领你来了“，她为了不让旁人听见，靠的特别近，几乎贴在耳边。

　　顾轻舟顿住，手指一滑，杯子在桌面滚动半圈儿，他紧紧握在手中，“好”，把干净的餐具，放到对面，拿过一旁的筷子，夹了小菜放进碗中。

　　什么！

　　搞半天，是给她洗的？

　　头顶蜘蛛网的陈念，把餐具放回去，“你用吧，我没那么多讲究”。

　　“我尝尝味道”，顾轻舟拖着尾音，按住她的手，把餐具放回原位，眼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