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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犹为离人照落花 ...

  •   大晚上的坐在溪边确实挺冷的,我靠在柳轩的身上,折了树上的枝条抽打着水面,看着曳开的水面痴笑起来:“柳轩啊,你说我们把伯母接过来住好不好?”
      柳轩动了动肩膀让我枕得更舒适些,微微笑着:“好啊,我们就一直住在这儿,把娘也接过来,然后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脸上腾得一烧,他还不打算放过我,又收紧了手臂侧身附在我耳边低语:“但是地方太小,住不下怎么办?”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回道:“那就少生点!”换来他一声高过一声的捧腹大笑,我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不再言语。

      静谧的气息环绕在寂静无波的溪面,这里是难得没人打扰的地方,只有柳轩、只有我、只有我们。他折下一片柳叶,将叶片抿在薄唇间,轻轻地吐气、缓缓地左右移动,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湖面。

      我忽然想起那个许久未见的吹箫人,一曲罢,我回味着几乎与那晚听到的一模一样的旋律问柳轩:“这曲子叫什么?”他微微一笑:“二十二桥风别雨。”我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吹箫人那日颀长的身影独立河畔,远处的星点渔火与他的箫声交相辉映,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人遗世而独立。

      “啧啧。”忍不住感慨出声,却是惹得柳轩一阵爽朗大笑,我莫名其妙,“我想得又不是你,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呀?”
      柳轩不言不语地盯了我半晌才笑眯眯地问:“那你在想谁啊?”
      我的脸上一阵发烫:“反正不是你就对了。”而他,只是看着我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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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这个处处充斥着她的气息的屋子里每每安睡总会有一种她就在我身边的错觉。柳轩被我惊醒,抬袖为我拭去额头上的虚汗,叹了口气:“又做噩梦了?”我摇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枕着他的手臂默默躺下。

      我该如何告诉你我心中的不安呢?因为我梦到伯母在扬州的一条小巷中被人劫走,然后画面一转成了兮竹姐姐皱眉望我:“一切小心。”现在的悠闲让我顿觉步步惊心,似乎处处都有暗眼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看着我们乖乖地跳进他们已经挖好的陷阱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身侧的人呼吸绵长而轻柔,我又向他身上蹭了蹭,他的身子一僵,将我拉开了些距离:“别真把我当柳下惠。”我一时烧了脸颊也不与他争论,转个身继续惆怅。柳轩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又把我拉了回去,长臂紧紧地揽着我的腰:“也怪我自讨苦吃,不是柳下惠还偏偏要做柳下惠。”说罢,语气柔和了些:“睡吧,有我在身边呢,别怕。”我在他看不见的漆黑里兀自傻笑,笑自己命好,也笑他命苦,笑这时间就算有再多风浪,我的身边也依然有他不离不弃。

      第二日醒来,柳轩硬是拽着我上了街,美其名曰害怕我整日待在屋子里烦闷,我无言以对只得依了他。他便笑呵呵地拉了我找了家酒楼歇下,点了酒菜慵懒地以手支下巴撑在桌上。我看着他这懒散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出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这么高兴。”在桃花溪边住了有三四个月了,还从没看见过他笑得这么灿烂。

      他盯着我勾起了唇角:“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怔愣在原地,突然想笑也笑不出来,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笑脸却清楚地意识到唇边已经冰凉一片,柳轩无奈地弓腰站起来探手来为我拭泪,他微笑:“都十六的姑娘了,怎么还说哭就哭啊?傻丫头,哭什么。”

      我终于知道为何我近日频频梦见兮竹姐姐背景落寞地哼唱着寒衣调,缘由是我的生辰又近,她不忘来祝我生辰快乐吗?而我都忘了的事情,柳轩竟然记得如此清晰。这几个月他的伤口也不过刚刚痊愈,我掐着时日算着离开扬州的天数,而他也掐着时日却是惦记着我的生辰将至。

      柳轩,你可知我对你的好及不上你对我的千分之一?而这般对我好的你,会让我感动地找不到合适的归途?如果他日,我的身边没了你,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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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寂静的小院中芬芳四溢,房门紧闭的书房内,一男一女对峙着互不相让,白白扰了这一室雅致。

      “烟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安轩回到顾府与卢素瑟成亲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得的好事,从此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如花美眷伴他身侧。”顾祯禹难得的低声下气,却还是掩不住他趾高气昂的事实。

      柳烟沉默不语,静静地伫立在离顾祯禹三米远处的地方打量着曾经的故人,脸上一片凄然:“从何时起,你已经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这份几年前曾经被她捧在心尖的情意,这个记忆中曾经为她绾青丝、描黛眉的男子,何时已经变得如此满目疮痍。不堪啊不堪,原来一直心心念念支撑着自己的曾经是早已狼藉一片。

      顾祯禹望着与自己咫尺天涯的女人忽然感到一阵心酸:“烟儿,朝政中沉浮,容不得当初。”他的眉目间辛酸毕露,比起那些当初,显然权势更为重要一些,“就算为了我们的轩儿着想,叫他回来吧。”

      “他回不回来是他的事,他到底能不能回来难道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何必在这里装好人,你可以再学着三年前那样将他绑回来。”柳烟嗤笑一声,出声却是无力,“忘了你还有这么个儿子吧,如果你还把他当儿子,就不该将他的幸福毁于一旦。
      “……你已经毁了他的前程,何必再毁了他的姻缘。”柳烟仰起头,泪已经夺眶而出,光阴不再的姣好面容下只剩一身疲惫。

      顾祯禹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分明是将自己的儿子推进了火坑,亲手毁了这个孩子残余的幸福,可惜:“可是我不这么做,我们顾家上上下下或许就将性命不保。”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子牺牲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名望和家底,他不希望只是为了一个人后半生的快乐与否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还可以再叱咤官场十年,而这十年足够抵消一切的不快乐。

      “你的心中到底还是只有你自己的快乐,容不下身边人的幸福。”柳烟无力地坐下。
      “人生在世,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不是吗?如果你眼里有我的快乐,就劝劝安轩。他是聪明的孩子,不会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顾祯禹依然不咸不淡地风轻云淡着,哪知这一句下去便是斩断了十年夫妻的情意,哪知道所谓的自私的快乐已经让这个女子忍了三年凄苦哪还会有那么傻的女子为了他的一句话再一次隐姓埋名三年或者牺牲亲生骨肉换得他一人的欢乐。

      “轩儿不会答应的,我也不会帮你去当说客。”柳烟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一笑倾城百日香的歌姬岁月,那样高傲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心比天高,诉说着自己对卑躬屈膝博君一笑的不屑,“你们顾府的事与我们母子无关,终身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我说了算的,不用顾大人操心了。民妇就先告辞了。”她早已厌恶了什么官场、什么名利,这些虚假的套路在她这里都抵不过自己的儿子幸福生活。

      “站住!”顾祯禹甩袖有些气恼,“你就真的这么不念旧情?忍心看着我们顾家一家上下老老少少全部被人用刀封喉?”顾祯禹仿佛真是伤了心般看着转身欲走的柳烟以手掩面:“我对于你来说,早已变得一文不值了吗?”

      柳烟顿住了脚步:“自从三年前你将我们赶出顾府,我们就已经从此萧郎是路人,无情无忆。”
      “如果说我现在对你还有何期望的话,我会希望你们顾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不得好死,为你们做出的丧尽天良的勾当付出代价。”说罢,柳烟自顾自地转身离开,顾祯禹愣在原地。

      印象中,她是最不喜说这种恶毒话语的人,曾几何时,她还趴在自己的耳边温尔细语?曾几何时,她还能在闲暇时为自己抚琴一曲?果真是自己错了吗?“念去去、念去去。”顾祯禹陡然仰望房梁,“终究是追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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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轩,咱们回扬州好不好?”我喝得醉眼朦胧,只有胸中还甚为清醒,“我想伯母了。”
      柳轩微微一笑:“好啊,过完你的生辰咱们就回去。”

      酒楼内皆是匆匆的过客,唯有眼前的男人如此真实地一直静静守候在我身边,他笑语嫣然、他温润如玉,月下的颀长的身影只是看着便让人心疼不已,我怎会不知他思念伯母,怎会不知他的心意。

      我将唇送上去,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柳轩略微迟疑身子僵直,随即回应着我将这个吻加深。他的薄唇在饮罢了百里香后滚烫而温存,我的心中暖意渗透地如涓涓细流,他细心地将我搂紧,半晌抬起头来与我对视。

      我巧笑:“我回去就向伯母告状,让你对我负责。”他那晚的一笑,似繁华落尽后看遍惊鸿碧水的柔情,看得我的心止不住的柔软。

      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今生不能长久相伴,不如早日沉醉。我还有多少年华,等一个毫无羁绊的良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要问我这一周干嘛去了,我只能眼含热泪地告诉乃们,吾被一个完结坑勾引了,今天上午终于捧着爪机看完了。
    欢迎大家和我一起被勾引,真心推荐
    努力存稿中免得乃们断粮,一一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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