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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救她 ...

  •   萝鸢的长相确实是标致的江南美人。雪肤色的鹅蛋脸线条极其流畅,一双杏眸好似盛着一道再纯净不过的泠泠波光,唇边漾起笑容时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白骨精素来喜欢这种长相。可惜她生得妖媚,与温婉的形容是半分也不沾。

      可再好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变成她的盘中餐。白骨精舔了舔嘴唇,恨不得将她生拆吞入肚。

      ***

      几人立在一面月牙白的结界前,亲眼目睹这面结界从有形化成无形。一如在暮色下的袅袅青烟经风一吹便烟消云散。

      不等桑月漪感叹,邢颂倒先她一步惊讶。这个耗费他们多时、琢磨了许久的结界——竟然被谢行远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他生性高傲,在家族里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如今看到谢行远看似随手、对此结界并不当回事的姿态。相比之下,那他之前和桑月漪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邢颂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看少年温润的面容:“你原来会解?”

      可谢行远并不在乎,语气淡淡:“很惊讶吗?”

      这些对他而言不过是如鱼饮水、简单得再不过的事情。

      当初在净慈寺抚养他长大的师祖携他上山采茶,也曾遇过妖怪设下的结界,那时师祖就在站他旁边亲眼目睹了不过才五岁、黄发垂髫的谢行远只需一只手,便易如反掌地将那面稳固的结界破开。

      也是自那时起,师祖每天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谢行远没有多停留。抬起脚便走了进去,徒留身后还处在发愣、未缓过神来的邢颂。

      *

      山洞主殿内。体态略有些圆润的橘猫追着一个圆滚滚的毛球,它顺着那只毛球的方向扑到正坐在主座的白骨精身上,白骨精顺手抱住它。

      方才为她勘上热茶的妖仆转而为她剥起了葡萄,她将一粒晶莹剔透、已经剥好的葡萄递到白骨精嘴边,又斜眼睨了一眼萝鸢,不安好心地道:“夫人,今晚想吃什么口味的?奴才为你去准备。”

      白骨精将那颗小巧的葡萄含在嘴里,酸涩感一触在她口中如墨水滴入宣纸般洇开,她秀眉蹙起:“今日想吃辣子味的。”

      小妖仆低声回道:“是,我这就为夫人去准备。”随之从台阶步下,但在走出洞口时被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给吓了一跳。

      小妖仆眼睛定定一看,原来是个常年守护结界的低等妖怪罢了。只是他神情紧张得好似见了鬼一样,连道歉时都有些磕磕巴巴:“对,对不起。”

      小妖仆无心计较它的过失,反而好心劝它:“在我面前这般冒失倒是没什么,可是在夫人面前,万万不能如此这般横冲直撞。”

      守护结界的妖怪连连点头,倏地又想起什么似的欲哭无泪道:“是是是,但是咱们先别说这个,这位姐姐,大事不好,结界破了!”

      “什么?”

      它还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亲眼看到了,门外,门外来了几个人,好像,好像是捉妖师。”

      小妖仆暗道不妙。这些年来虽然也不是没有捉妖师拜访过他们的洞府,但都只是一些皮毛功夫傍身罢了,连他们的结界都破解不了,更别谈想进洞府的心思。

      可现在倒有些新奇的事——居然有人破解了白骨夫人的设下的结界?

      来不及多想。事态紧急,她必须将此事告知白骨夫人,不若届时那几个捉妖师连他们的府邸都给掀了,她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小妖仆转身折返回白骨夫人的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白骨夫人听完霎时“嗖”地立起身,连同她怀里的猫也被吓得跳开,
      她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惊讶:

      “你是说,有人擅闯了我的洞府?”

      “是的,夫人,这是看守结界的妖怪告诉奴婢的。”

      绝无可能。此结界她曾经可是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研究所出,除了她能解开以外,别说一般的捉妖师,就连修为高深的捉妖师也解开不了。

      不敢细想,对方是何等厉害、修为高深,又或者说堪称是破阵天才的捉妖师?

      先不急着想这件事情,她得出去瞧瞧。白骨夫人阔步朝洞府外走去,但在经过萝鸢身边时顿了顿脚步,她转过脚来盯着她思绪逐渐飘远。

      今日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奇异之处。其一,为何李进忽然失约比以往少送了几个祭品?其二,为何今晚有人擅闯洞府又是偏偏在这个祭品送来之后呢?其三,竟然有人能破解了她设下的结界?

      当种种原因最后指向萝鸢这个罪魁祸首时,白骨夫人怀疑的一切好似都说得通了。看来这个祭品是个幌子,来这里的目的怕不是解救那些失踪的少女罢了。

      萝鸢被她阴森的目光快要烫出一个洞来,心里忐忑不安: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恰在此时,有个妖怪进来向白骨夫人通报道:“不好了夫人,有人擅闯禁地牢房了!”

      *

      洞府禁地。腐臭、血腥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刺鼻,肮脏、硕大的蛇鼠在地上爬来爬去。随着最后两个看守禁地的妖怪倒下,一道顷长高瘦的身影出现在被关进牢房的少女们面前。

      他矜贵清冷的气质与充满尸臭、脏兮兮的牢狱很不合。好似一束清冷的月光照进了臭沟渠里。谢行远一路走过来,杀了数只硕大的妖怪,但身上没有沾染上一丝妖怪的血。

      他们的血可真脏,要沾上很麻烦的。

      他拎着那把很短的匕首,眼睛来回逡巡那些被关在牢房里悚得发抖的少女们,但一直没有找到那抹瘦小的身影,不免问道:“萝鸢在哪里?”

      没有人敢回答。谢行远好似一个危险易燃的物品,若说错了话,指不定被他削掉脑袋抑或许是被捅个穿肠烂肚也不奇怪。

      “公子说的可是一位穿红色石榴裙的女孩?”是之前萝鸢给符纸的红衣女子,她依旧立在人群中,神情古井无波,与周遭发悚之人格格不入。

      谢行远墨眉微挑,好似来了兴致般问道:“你见过?”

      “她给了我一张解锁符后,就被妖物们带去主殿了。”红衣女子如实相告,随之将手里的符纸摊在掌心给他看。

      谢行远墨眉轻蹙,那枚解锁符——不正是他画给萝鸢,防止被锁在禁地抑或许是被人捆绑住手脚时用来逃脱的救命符吗?

      然而对谢行远而言,这并不是在帮助她——准确来说她现在可不能死,抑或许是不应该死在别人手上。

      眼下情况紧急尚且不知萝鸢处境如何,红衣女子只急道:“还请公子速速去救那位姑娘罢。”

      *

      白骨夫人将萝鸢带出洞府时,桑月漪和邢颂两人已经执剑杀了一路。原本就不太干净的洞府现下更是被亡去的妖怪们的血水染成一条刺眼的红缎子似的。

      白骨夫人命身边的小妖仆看紧萝鸢,她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若是敌不过那几个捉妖师,届时还能拿她来做保命的挡剑牌。

      桑月漪和邢颂将还在浴血的剑端指向萝鸢身后的白骨夫人,用泠然的声音道:“妖怪,你祸害了那么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现在拿命来偿还罢!”

      白骨夫人自萝鸢身后走出,轻蔑地笑了一声,对于这几个杀了他半个窝孩子的捉妖师,她明面上可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落,一把用白骨制作的长鞭从她手中幻化成行,她一面将法力注入鞭子,一面迎敌而上将长鞭甩过去。

      桑月漪和邢颂相视一眼,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后,扭过身把那道朝他们袭来的长鞭躲开,足尖点地一跃将剑袭去。

      眼看左右进退两难。白骨夫人收起长鞭做防御状态,抵抗了那两道气势汹汹的剑气。

      剑波穿过竹林,惊飞走了几只栖息在林间的寒鸦,惊落了一地苍翠欲滴的竹叶。

      三人对峙良久,白骨夫人敌不寡众的道理到底还是摆在那,她最终对桑月漪和邢颂败下阵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直至邢颂的长剑从白骨夫人的左肩刺穿而过,随之被他无情又迅速地将剑拔出后,白骨夫人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才明白自己的失策。

      她大意了。

      她不该小瞧了这几位捉妖师,以至于她沦落成今日这般狼狈、大难临头的局面。但是没关系,她还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了的——

      白骨夫人妖媚的眼睛一转,把阴测测的目光落在了萝鸢身上。萝鸢顶着这股好似恨不得将她凌迟的目光,将唇紧抿成一条线。

      自被白骨夫人从洞府里带出后,她便一直紧张得攥着裙摆的一角,说到底她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今日目睹了那么多光怪陆离的怪物、反复踩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后,不免还是心中惶恐。

      正在这时,谢行远携着那群被白骨夫人关在禁地不见天日许久的少女们走出来。

      白骨夫人一怔,谢行远出现在此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的洞府怕不是已经被他搅成了一锅糊粥了!

      白骨夫人问道:“你杀了我手下禁地多少守卫?”

      谢行远把弄着那把他最为得意、在乌云伴月下泛着渗人寒光的匕首,咧嘴笑道:

      “这个嘛,我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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