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从不骗你，6651天，将近十八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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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末世总部大厦会议室，A市各个部门的高层都在这。
分析出来的数据在闪着微蓝光的虚拟大屏幕上起起伏伏。
屏幕前的青年俊美非凡，气质干净出尘。但现在在场没有人有多余的注意力能放在他身上。屏幕上的数据令人心惊，经过青年的分析后更是令在场所有人面色沉重。
分析完现在人类的严峻处境，云漠此时鼻梁上戴了一副金丝链眼镜：“我们生态学界认为，末世的来临和生态环境的恶化有着密切联系。当今人类的科技快速发展都是依靠破坏自然获取的。大量的植被破坏使半个世纪以来全球变暖速度空前加快，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淹没陆地，自然界的平衡严重失衡。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新型病毒出现……”
“云博士，请您停一下。”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打断了他。中年男人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看人时总带着高位者的威严和高傲，他有些不耐地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维持社会稳定，如何应对末世与异种，而不是浪费时间听你们生态学界这些年的危言耸听。希望你能搞清楚重点。”
“……”
云漠没说话，镜片下的茶色眸子微微一黯，但又很快消失，快得根本没人察觉。
他用和平时无异的状态笑道：“好的，如您所愿。”
会议继续进行。
***
结束后，云漠撤下了特种兵，独自一人下了楼。在一楼大厅里四处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他走出了大厦，来到大厦的绿化带。
应该在这儿。
云漠似乎有些疲惫，他靠着一棵树干闭了闭眼。
“你怎么下来了？”清冷疑惑的少年音在他头上响起。
云漠睁眼抬头，毫不意外地看见长发美少年坐在枝干上。
果然在这，云漠嘴角漾开笑意：“无事下来走走，你呢？怎么坐树上？”
“他们太吵了。”之前云漠走后，唐阴在大厅里就开始不断地被人搭讪，当时他又头疼，弄得他烦死了。大概是唐阴当时的脸色实在不好。王主任看不下去，总算是允许唐阴出来了。
看着少年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云漠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伸出双臂：“那现在要下来吗？我接着你。”
唐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青年的眉眼如画，望着他的眼里盛满温柔，衣衫一丝不苟，在这一刻仿佛压抑的末世褪去，连风都变得温柔。
好熟悉……唐阴有些失神地想，他感觉曾经应该也有人这样做过，站在树下，张开双臂，等他跳下来，抱他回去。而那个人，应该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等着他跳下去，接住他回家。
“不用。”最终，唐阴还是拒绝了。“我能下去。”
长发美少年手腕一撑，从树上翻了下去，轻松落地。
云漠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唐阴落地后冷不丁来了句：“你心情不好。”
“有吗？”云漠没有惊异，好像早料到了似的，淡笑反问，“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啊？”
“有，你看到我之前。”唐阴蹙眉，嗓音不知觉间冷了几个度，“有人欺负你了？”
青年笑着捏了捏唐阴的脸，动作无比熟稔：“你从哪得出来的结论啊？”
唐阴拍了一下某人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严肃道：“真有人欺负你？”
“没有。”云漠好笑地揉了揉唐阴的头，“小唐阴，你从哪得出来的结论啊？”
唐阴蹙着的眉并没松开：“直觉。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半只脚进了棺材，身体很虚。”
云漠：“……”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呢？
某人还在说：“你身子骨太虚了，要好好补补才行。”
云漠：“…………”
看着少年一脸认真的样子，云漠无奈。
要不是这表情太认真了，这怪怪的话被不知情的旁人听去了指不定要想歪。
“好了好了。”云漠无奈地叹气，为了防止唐阴再说出什么“虚”和“补”。“我会注意养身体的。”
唐阴还想说什么，云漠捏了捏他柔软的脸：“乖，听话，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唐阴僵了一下：“……哦。”
青年满意地笑了一下：“真乖。”
“……”
云漠视线移到唐阴破了几道口子还有些湿的校服上：“跟我去换件衣服吧。”
唐阴本想拒绝，但云漠又说了句：“乖。”
唐阴：“……”
***
唐阴坐在云漠公寓里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就听他的话跟来了呢？
后勤部的很快把云漠要的衣服送来了。
云漠看着少年一脸沉思的模样，忍住想吻他脸的冲动，把衣服递给了他。
“去浴室洗了澡再换。”
唐阴骤然回神，默默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刚把门关上，熟悉的头疼又来了，唐阴蹙眉，深吸一口气，脱下衣服，打开淋浴器。
他仰着头站在花洒下，水淋着少年苍白的躯体，顺着头顶沿着发丝滑下，水滑过少年精致的锁骨，黑色的长发贴着少年苍白的躯体，在升起的白雾里若隐若现。
云漠听着浴室里隐约传出来的水声，揉了揉眉心，喝了口水，开始处理电脑上的文件。
水声停止，没一会浴室门打开了。
少年穿着白色的卫衣，黑色裤子，湿漉漉的长发披着，水珠滴在卫衣上留下深色的湿润痕迹。
云漠抬头看了一眼：“过来。”
唐阴过去，云漠站起来，走到少年身后，一只手伸进唐阴的发间。柔和的风汇聚到青年温暖漂亮的手中，吹干少年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梳子，轻柔地梳着少年的长发。
房间里安静无声，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一刻，再也无法向前走一步。
“云漠。”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青年轻声应道：“嗯，我在。”
“我们是不是认识？”
云漠动作没停：“为什么这么想？”
“你对我太好了。”少年沉思了一会，“虽然今天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你，但是没有人一上来就揉头捏脸的，这太亲近了。更别提把人带回家，还动用异能亲自帮人吹头梳发这种亲密到只有熟到不能再熟的人才会做的事。”
“真聪明。”身后的青年默认，轻笑着夸奖，“除了这点以外还有吗？”
“直觉。”
“又是直觉啊？”
“嗯，我不排斥你。”少年神色认真，云漠看着莫名有几分可爱，“我天生对大部分人有一种排斥感，只有一小部分人我不排斥。但我对你，不仅仅是不排斥，还有一种熟悉熟悉，甚至是亲近感。这在别人身上是没有的。”
“要是别人捏了我的脸，揉了我的头，不论他是谁，他的手第一时间绝对会骨折，再不济也是筋骨错位。对你却是特例。”
唐阴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忍笑，他微微仰起头，认真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疑惑：“你笑什么？”
云漠忍笑：“没什么。”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头发吹干了，云漠摸了摸少年顺滑的长发，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握住唐阴的手：“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阴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浓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他一边被云漠牵着往前走一边问：“云漠，你是谁啊？”
云漠：“你猜。”
唐阴：“？”
唐阴想了想，如果按年龄算的话——
唐阴认真盯着云漠的脸估算云漠的年龄，然后得出一个猜测。
他问：“你是我哥吗？”
云漠：“……”
唐阴感觉到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然后他就对上了青年带笑的眼睛。
云漠笑道：“不是，再猜猜。”
唐阴脸色有些古怪，云漠陡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预感应验了，长发少年一本正经问道：“你该不会是我爸吧？”
云漠：“……”云漠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唐阴能感觉到云漠一向带笑的表情似乎裂开了一点。
云漠深吸口气：“你觉得我像吗？”
唐阴想了想，自己十八岁，云漠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两人长的也一点也不像，确实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不像。”
不是哥哥，不是爸爸，那——
唐阴想着，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总不能是我妈妈吧。”
云漠：“…………”
这次云漠脸上的表情是彻底裂开了。
“唐阴。”
唐阴闻声抬头看他，就被弹了一下脑门，云漠好笑又有些无奈道：“你还是别猜了。”
唐阴被弹的有点懵，闷闷道：“哦。”
云漠内心叹息，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过了会儿，唐阴又问：“那你到底是谁？”唐阴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他。
云漠轻轻捏了捏唐阴的手：“自己想。”
唐阴：“……哦。”
唐阴想了会儿，从另一方面切入：“那我们认识多久的？”确定时间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云漠：“很久。”
唐阴：“很久是多久？”
云漠笑了声，似乎在开玩笑：“我和你分开了6651天你信吗？”
唐阴：“不信。”他才十八岁，这样算下来岂不是这家伙在他诞生之前就认识他了。
这怎么听也不可能。
云漠：“我不会骗你的。”
这句话太轻了，唐阴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云漠不在说话了。
把人送回去后，云漠注视了一会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的长发少年。心里默默说：
我从不骗你。
6651天，从一切最开始算时，我们一共分开了6651天。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们早已相识不知多少岁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从不骗你，6651天，将近十八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