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最缺脑子》娓娓说起来

4、订婚

　　秦甄跟陆和礼远远地缀在陆母陆知娴的身后。

　　秦甄歪着头，张嘴打了个哈欠，陆和礼也紧跟着打了个哈欠。

　　“小甄！”陆母在前面招呼她，秦甄茫然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陆母拉着她走到穿衣镜前，在秦甄身上比划，“来来来，这件礼服怎么样？好看吗？还有还有！”她拎起另外一件，“这条小裙子呢？是不是很活泼很衬你的肤色？”

　　秦甄茫然地看看这件，又看看那条，艰难地说：“……都可以。”

　　“怎么都可以呢？”陆母指着礼服上的花纹，“和礼也有一件类似的西装，你俩一起穿，肯定很般配！”
　　秦甄：“般配般配。”

　　陆母挥斥方遒，“我那儿刚好有套首饰，跟这个颜色相配款式相近，戴在身上别人肯定羡慕死！”
　　秦甄：“羡慕羡慕。”

　　陆母滔滔不绝，“还有这裙子，活泼可爱青春靓丽，简直太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穿了！”她又碎碎念：“知娴性子太沉闷了，不喜欢这些，妈只能找你来试了……”
　　秦甄：“试试试试。”

　　陆母满意极了，一把将衣服堆进秦甄怀里，将她推进更衣室，“快进去试试样子！妈给你把关！”

　　说完，她又到一旁挑挑拣拣，“小甄衣柜太空了，往后她住到咱老宅，怎么能让她缺衣少服呢？……”

　　然而陆母注定是要唱独角戏了，因为陆氏兄妹现在如同两根木桩子，站得离陆母远远的，生怕被陆母的火力对上。

　　陆知娴悄悄地挪到陆和礼身旁，“哥，昨晚听到你们聊视频了，聊得很晚吗？”

　　陆和礼打了一半的哈欠卡住了，“也不是很晚，主要是费脑。”

　　“甄甄在宋教授那儿受刺激了，不服输，回来硬拉着我陪她看了一晚上的文献资料。”后来秦甄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陆和礼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然后打电话给她家阿姨将她抱回床上了。

　　陆知娴：……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学霸的爱好吗？受教了。

　　她的资本家之心仍未停歇，“听宋导说，甄甄签约到他工作室了，是不是真的？”

　　陆和礼想了想，“应该是昨天签约的，甄甄还抱怨说宋导抠门，不过宋导应该不会骗她才是。”

　　“昨天？！”陆知娴吃惊得声音都破了，“昨天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和礼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陆知娴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昨天下午吧，还是晚上，我记不清了。怎么了？”

　　“下午？！”陆知娴失态地跺了跺脚，“宋导白吃白住我们集团大厦这么久，他竟然敢骗我？！”

　　“知娴！”正在挑衣服的陆母听到动静，瞪了陆知娴一眼，“大呼小叫的，没个淑女样！”

　　陆知娴还气着，闻言冲陆母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狡辩：“资本家装什么淑女，装淑女有钱拿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秦甄终于弄清楚那条小裙子是怎么穿的了。她拉开垂帘，时刻关注着那边的陆和礼立即注意到了，他上前拉过秦甄的手，“挺好。”

　　远处的陆知娴怏怏地瞥了一眼，“可以。”

　　秦甄悄悄问陆和礼，“知娴怎么了？往日她不是最爱逛街了么？”

　　“老毛病犯了，”陆和礼嫌弃起自家妹妹也毫不留情，“钱罐子飞走了，她还逛什么街。”

　　“哪个钱罐子？”

　　你呀，陆和礼还在思考怎么回答，就被热情的陆母挤到一边去。

　　陆母绕着秦甄走了一圈，嘴里不断地重复：“好看、好看。”“小甄穿什么都好看……”秦甄平举双臂，任由陆母帮她整理搭配，仿佛没有感情的衣服架子。

　　陆母留意到陆和礼正好穿了白底暗纹的T恤，下身则是纯黑休闲裤，跟秦甄身上的裙子正好配对。她双手一拍，“小甄不如直接穿上吧！你们真是太登对了！”

　　秦甄瞪直了眼，“不行！衣服还没洗！”

　　陆和礼张了张嘴，把话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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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陆母为首，秦甄陆和礼为中翼，陆知娴殿后，购物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陆家老宅。

　　秦陆的订婚宴，将会在这里举行。

　　上一秒还穿着堪比睡衣的宽松棉服的秦甄，被陆母压去更衣。

　　“订婚那么大的日子，怎么能随便穿呢？”“到时候无数双眼睛看着呢，不惊艳登场怎么行？”

　　秦甄小声辩驳，“没有无数双眼睛，就我们两家人，顶多就二十双眼睛……”

　　陆母顿了顿，估计是习惯了他们对于语言准确性的追求，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那也不能随便，我们小甄必须美美的！”

　　“——我家小甄穿什么衣服，还要你们姓陆的来指指点点吗？”

　　中气十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秦母踏着恨天高，气势汹汹地冲进屋内。

　　“小甄是我的女儿，订婚宴穿什么衣服，我早就帮她想好了！”

　　“就算小甄是你的女儿，但她迟早姓陆！”陆母不甘示弱。

　　“今早把小甄借给你陪你逛街，你还不知足吗？”秦母义愤填膺。

　　“什么叫借？！小甄可喜欢跟我逛街了，你看她多开心！”陆母信口开河。

　　秦甄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两位妈，要吵架出去吵吧，她还想安静地补个觉呢，昨晚看文献，实在累死她了。陆和礼执行起宋教授的要求，真是毫不含糊。

　　“我最清楚小甄的审美！”秦母图穷匕见。

　　“小甄喜欢红的！”“乱说！明明是绿的！”
　　“红的！”“绿的！”二位贵妇为了争夺秦甄的穿衣权，闹得不可开交。

　　夹在中间的秦甄弱小可怜又无助：“我一边红色，一边绿色，总行了吧？”

　　今天又是为家宅安宁努力的一天。

　　正巧碰到陆知娴来找她，她激动地飞扑上去，“知娴救我！！”

　　然而陆知娴并不如以往那般对她有求必应。她虎视眈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对了我就带你走。”

　　“什么问题？快问快问！！”秦甄努力缩小自己身影。

　　陆知娴木着脸，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金钱面前无友情。

　　“你签约了宋导工作室，但宋导再出名，也比不过身为娱乐产业的龙头的陆氏，所以你以后能不能多来陆氏参加活动？”

　　她用着商榷的字句，语气却阴沉沉，大有秦甄不应她就立刻翻脸不认人的可能。

　　陆和礼早就跟她讲过这件事了，秦甄心觉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连忙应了——现在！逃离龙潭虎穴要紧！

　　得到肯定，陆知娴脸色语气肢体语言立刻来了个180度大反转！“好嫂嫂。”她用宽大的身躯掩护着秦甄，二人贴着墙根偷偷跑了。

　　“小甄觉得呢？”对此毫无知觉的秦母陆母终于想起一个人，四处一看，却没找到秦甄身影。

　　秦母哼道，“这局算平手，我们再去帮和礼挑礼服。”

　　陆和礼，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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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秦甄陆和礼各自穿着一边红一边绿的礼服亮相时，二人都明白了对方在家庭的地位。

　　陆知娴坐在台下，难以直视地捂着自己的眼——不过好歹算得上情侣装。

　　这场顶级豪阀的结合，却只邀请了两家的直系亲属前来见证，流程也简单至极，由宋老教授担任司仪祝贺，二人交换戒指，再吃一次席，就算完成了。

　　陆和礼赠给秦甄的戒指是海浪图案，而秦家给陆家的则是山峦形状，二者结合代表了海誓山盟、山河同安。

　　坐在边缘的宋大导演盯着二人手上新戴的昂贵的戒指，蠢蠢欲动。

　　“好啦。”秦甄推了推陆和礼，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陆和礼却不放开，他单膝跪地，侧头欣赏着与钻戒交相辉映的白皙的手，喉头滚动，他执起秦甄的手，缓缓凑到唇边。

　　秦甄微觉不妙，抬眸望去，陆和礼的双眼漆黝黝如万丈深潭，寸草不生如同无边黑洞，呼啸着向她卷席而来。

　　下一刻，秦甄浑身打了个激灵——

　　陆和礼他……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手背！

　　秦甄震惊得整个人都呆了——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温和有礼翩翩君子吗？！

　　陆和礼的手攥得极紧，二人肌肤相叠的地方，不可抑制地冒出了涔涔汗水。

　　她的手，是冷的。

　　他甚至还能猜得出她被遮掩在礼服袖子底下的，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

　　他知晓秦甄的茫然无措，因为他懂她，甚至比她自己，都还要懂。

　　她对他有友谊，有惺惺相惜，有敬重，甚至有亲情，可唯独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欲罢不能的，凡夫俗子的，爱|欲。

　　他深知这个自己会让她感觉陌生，但他终于哄得她与他结为连理，他不想再遮掩了。

　　他偏头，垂下的眼睫在镜片上拉开一片阴影，他轻轻含了下秦甄的指尖，微触即分。

　　秦甄宕机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陆和礼甫一松开她，她就连忙将手缩回来，绯红从脸一直蔓延到袒露在礼服外的双肩，她慌乱地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对上陆和礼的视线。

　　陆和礼站起来，微笑着像观众席致意。

　　各位长辈特别是宋老教授，对这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感到欣慰。秦父陆父紧紧压着上翘的嘴角，秦母陆母激动得终于握手言和，宋老教授笑得老脸开花儿，宋导盯着二人订婚戒指双眼发光，陆知娴托着脸意味深长。

　　——没有人发现刚才那悄然对峙的一幕。

　　秦甄趁着他抬头的间隙，背过手偷偷在裙摆上擦了擦。

　　她觑了觑陆和礼的侧脸，感觉自己从来看不透这个男人。

　　散场的时候，秦甄随口搪塞陆和礼，言自己要回家陪二老，不能跟他一起回新家了。

　　陆和礼在人前，又恢复了那温和有礼的模样，他笑着应了声好，双手却在袖笼下，攥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