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伤仲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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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科学院的学生赶到时，剧组已经准备收工。
朝气蓬勃的学子站在人群外围，伸长脖子看热闹，还不时举着手机拍照。
几个当群演的学生从里面走出，立即被数科院的团团围住，叽叽喳喳问起今天的拍摄进程。
“你们哪个专业的啊，怎么下课那么早！”“真不公平！我们也想当当群演！”
“听说《伤仲永》的大部分剧情都会在我们学校拍，下星期你们来早些。”
“秦甄你们见着了吗？她长得怎么样？跟照片比起来怎样？”
“还有宋导——大名鼎鼎的宋导，听说他要求很高，有没有把演员骂哭？”
群演学生挺起胸膛，刚要添油加醋地描述，突然像是被齐齐静音，又忽然被激活，“什么？！陆老师？！陆老师在哪儿？！”
对面数科院的面面相觑，“陆和礼老师？”
群演学生立马揪着他们，“你们不就是陆老师学院的吗？听说陆老师他在附近，快带我们一起去看看！”
数科院的不乐意了，像个护犊的老母鸡，“我们院的老师，关你们什么事儿啊？！”
“我们是去瞻仰陆大神的风姿，嗯，瞻仰。”
数科院的狐疑，什么鬼。
一个女生推了推旁边双眼放光的同伴，“陆老师年少有为，是我们A大的科研门面……”“像个旧世纪的绅士，是我们A大行走的招生手册……”
“说重点！”
“……重点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长得帅，零绯闻。”
“……”
啊，十分钟前还只是他们学院独有的、亲切近人的讲师，怎么就变成公有的了？
群演学生晃晃手机，“最近《伤仲永》的热度很高，大家开始关注起那些默默无闻的老师、学者。”
“陆老师虽然年轻，但能力超群，他师从科研泰斗宋老教授，是学术界的明日新星。况且——他的样貌举止，那叫一个绝！”
数科院的还在犹豫，群演学生又加了一剂猛药，“只要你们把陆老师的课程表分享给我们，下次做群演的时候，我们叫上你们！”
“……行吧。”数科院的妥协了，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们院系男多女少，虽然陆老师很重要，但也不能阻止他们看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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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甄套着件宽大卫衣，戴着顶宽檐帽，扶着墙壁鬼鬼祟祟地走在楼梯间。
幸好现在初春三月，她的打扮看起来很寻常。
“甄甄。”一道醇雅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秦甄抬起头，看到陆和礼后立马加快脚步，跃上最后几级楼梯，被快步上前的陆和礼搂在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几乎是下一瞬间，陆和礼便生出了一缕绮思，还不待他付诸行动，秦甄便一把推开了他，“快走，别让宋教授等久了。”
陆和礼看到空落落的怀抱，和她飞快往上跑的身影，有些懵。
秦甄见他还杵在原地，就拉了他一把，“你不走我管不着，反正待会儿教授骂的是你不是我。”
陆和礼牵上她的小手，心想，现在见恩师要紧，回到家再跟她论个清楚。
刚推开防火门，外面就一阵喧哗——“陆老师！陆老师还真的在这里！！”
是刚才那群学生。
在教学楼他们不敢太过激动，只能挤在一边兴奋地聊天——“本人跟照片一样帅！”“那肯定！陆老师那张脸，比明星也差不了多少，连修图也省了。”
“旁边那是谁？”“不知道啊，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陆和礼还牵着秦甄的手，听到他们的讨论，有些不悦。
“你们的娱乐生活我不会加以干涉，但请你们把学习娱乐分开，以后不要在学校教学楼做这些。”
他说话向来慢条斯理，也并没有摆出什么脸色，但学生们一下子噤声了，低着头都在反省自己，诺诺应好。
陆和礼知道他们都是本性很好的孩子，也就和颜悦色了不少，“希望你们日后能把这些热情放到学习上。”
他虚揽着秦甄，秦甄一见到人就把帽子拉下，没人看见她的样子。
“好了，现在我得走了，下星期‘数据分析2’，课堂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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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拐了一个弯，秦甄再也憋不住笑，揶揄地撞了撞陆和礼的手肘，“陆老师，没想到你人气那么高。”
“真是可惜，我那时没碰上个像陆老师那么帅气的讲师。”她想到什么，撇撇嘴，“咱们院的教授，大多是头发掉光的老教授，我上课时，光顾着看他们的脑袋了……”
陆和礼无奈看了她一眼，“怎么说话的。”
“忘记上次你说类似的话时，恰好被宋教授听到了，他是怎么教训你的？”
秦甄立马站直，探头探脑往两边一看，没见到宋教授的身影，才长舒一口气，“这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别吓我嘛。”
陆和礼能说她什么，陆和礼只能拍拍她脑袋，无奈笑笑。
“小甄，听说你现在在拍《伤仲永》？”
秦甄点点头，“是二叔的剧。”
“他？”宋教授哼了声，“不务正业那么久，总算又有立意还行的作品了。”
秦甄腹诽：宋叔难道不是您的堂弟吗，做哥哥的怎么这样骂弟弟？
宋教授眼一斜，就明白这个淘气鬼心里在想什么，“当初他比我聪明，那么好的科研机会，他竟然说放弃就放弃，转头跑去学导演。”
宋教授说到这个就痛心疾首，“那可是世界出名的团队啊！连我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那时我就说了，他要是没几个作品拿得出手，我就跟他姓！”
宋教授还在骂骂咧咧，秦甄小心翼翼道，“可是教授，您们本来就是一个姓啊。”
“……”宋教授本来还滔滔不绝还想继续说，一下子就被她噎住了。
一旁的陆和礼拍了拍他，秦甄不解，“你拍我做什么？”
秦甄后知后觉，强行挽回，“教授这样吧，要是这次的《伤仲永》拍得不好，我妈就跟您姓？”
宋教授被她这一打岔，也寻不会刚才的义愤填膺了。他瞪了秦甄一眼，“你妈妈本来就是我妹，说什么谁跟谁姓？”
秦甄摊手。
宋教授叹了口气，“王安石这篇文章不错，你小时候演过少年仲永，长大后演成年仲永，也算有始有终。”
他拂了拂有些斑白的双鬓，“我就给你批几个月的假期吧，你顺便休息休息。”
秦甄有些诧异。
她记忆中的宋教授性格古板，做事严苛，是以她比较喜欢风趣幽默的宋二叔。她这次先斩后奏，以为要说服宋教授总要费一番功夫，谁料他这么容易就批准了？
她还有些恍惚，“真、真的吗……”
“高兴傻了？”陆和礼摇摇她的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着，“还不快谢谢教授。”
秦甄这才醒悟过来，眉飞色舞就要说话，被宋教授打断了，“我给你批假不是给你放飞自我的，你还是要定期阅读期刊，要知道我们这行，必须站在时代的前列。”
“和礼，”宋教授转过头来，“我向来比较放心你，你记得要盯着她上进。”
“没问题。”陆和礼微笑，看着蔫了的秦甄。
她觉得，这放假跟没有放假，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出了宋教授的虎穴，又入陆和礼的狼巢罢了。
“你既然接下了这剧本，你就要认真对待。”宋教授又开始谆谆教诲了——他膝下无子，对上他们几个师兄妹，就总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即便这不是你的本行，你也要对得起……”
“对得起甲方！”秦甄迅速接到。
宋教授又噎了噎，吹胡子瞪眼半晌，才道，“除了甲方，你还要对得起观众，对得起你出演的本心，还有王安石写这篇文章时的初衷。”
“我平素是看不惯快餐产品的，也不太愿意你忽然改行的，毕竟我们做科研的就需要有从一而终的、不惧艰险的魄力……”
秦甄知道先斩后奏是自己理亏在先，听到这话，也没有反驳什么。
倒是旁边的陆和礼开口帮腔，“甄甄她也是觉得这剧本好才接下的。您可以让她时不时回来给您汇报，我也会督促着她，让她不要掉队。”
宋教授瞟他，说出的话冒着酸气，“就知道你肯定帮她，你们年轻人感情好，就剩下我孤家寡人……”
秦甄立马狗腿，“教授！我跟陆和礼会经常来看您的！还会帮您遛狗勾！”
宋教授的心情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缓了好久才说，“你演不好，就别回来，以后也别说是我学生。”
秦甄点头。
宋教授看着她这副乖巧模样，终究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
“——下次来，把你二叔也叫上。他都到这儿了，不来看他哥一眼，算什么话？”
“好嘞！”秦甄欣喜地拉着陆和礼，步伐轻快地往外走，陆和礼则小心地伴在她身侧，以防她撞上什么东西。
宋教授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叹了声，“长江后浪推前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伤仲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