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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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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和疼痛不断侵蚀着她,从那座死山上爬下已经让她全身伤疤。
衣衫被乱石枯枝划破,肌肤被荆棘刺痛,爬起再摔下,摔下再爬起,满身污渍泥巴的她此刻就是一个流浪在外的乞丐。
疼痛让她感到麻木恍惚,饥饿却在叫嚣着,苦苦支撑着她的理智。
活着,这是她最后的支撑。
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是傍晚了,她还是看不到任何人烟。
且那天边有出现了大片乌云,怕是有一场大雨将至。
果不其然,就当她看到几条交错的小路,还没来得及开心时,一场暴雨轰然而至。
万幸的是,不远处她看到了一所破庙。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进了庙内,便将衣服拧干,而后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取暖。
饥寒交迫的她感受着手上佛珠散发的淡淡禅香,只求庙内不要发生突变。
哗啦的雨声传来,伴着破败庙门发出的一阵咯吱声,有人来了!
“先在此处歇息吧。”
“是,师傅。”
只见那两人身穿黄色道袍,一男一女,其中那男老道的声音还有些熟悉。
章玉林不动声色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将自己藏的更加隐蔽些。
可是寺庙总共就那么大,再加之修道中人本就感官灵敏,很快她就被发现了。
“何人?”
“姐姐,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自觉身形已被发现,她只好装模作样,只盼对方是个好人。
从角落里慢吞吞的挪了出来,示意自己不是威胁的章玉林故意将手上道道创口展露出来,哭诉着。
“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仙人们能否赏口饭吃。”
“家中爹娘早逝,我流浪在外好不容易遇到个心善的大娘,前不久在乞讨时却被酒馆乱棍打死,只剩下我一人了。呜呜呜呜……”
她不成章法的胡乱说着,自知对方不会产生多少怜悯,却也会消除些许疑心。
“师傅,你看。”
“无碍,一个乞儿也是可怜。给她一些面饼吧。”
“谢谢仙人”她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惊喜若狂的接过了那女道士递过来的粗面馒头,一通狼吞虎咽。
什么操守礼节?之前所学已经在进府为奴后不复存在。如今那付家人已死,自己虽为自由身,却也只能在生死面前装孙子,讨饭续命。
在粗糙地将馒头吞下后,她将手伸出庙门接着雨水润嗓子解渴。在发觉自己的身上投射来两道目光后,她更是屈膝跪下,望天接捧着冰凉的雨水,小口的吞咽着。
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虽然庙外雷雨交加,但是庙内却也还算平静。
章玉林蜷缩在角落里,却总感觉阴冷无比,这不是身体上透骨的刺寒,而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心寒。
不是庙内的两人。
突地,像是应承她的想法似的,一道闪电划过,一霎那的光亮让她看到了一条攒动的树枝朝她袭来,而她左脸的血瞳也在此刻散发着淡淡的血光,狰狞着张开!
“啊——”
那诡异树枝一顿,章玉林趁机向两位道人那边跑去。
“道长救我!”
那两位道人自是感受到了邪祟的侵袭。
只见那黄衣女道人一拍符盒,十几张符箓就朝着那妖物打去。
啪的一声,那树枝一节忽的断裂,化作一阵青烟。
“在外面!”
师徒二人冒雨冲出,就见那雨中袭来数条枯枝,直冲二人门面。
“妖物放肆!”
那老道念出一对符咒将符箓燃烧向乱枝抛去,又抽出桃木剑冲着那些枯枝一顿斩灭。
“原来是颗妖树”
那女道人一剑将那树妖刺死,树妖发出一阵凄厉的怪叫也便化为灰烬了。
“此妖乃是吸收怨气所化,这树下怕是埋了不少死人。”
“想必是一些盗匪在此地作乱。”
章玉林一直待在庙中,她知道那两人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血瞳,可自己又忌讳外界妖魔,迟迟不敢跑出。
“小姑娘,出来吧。”
听到那老道的一声呼唤,她手心发汗,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两位道长,小女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血眼并不是我所为。还请道长不要滥杀无辜。”
“哈哈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有些眼熟,刚才那血瞳一现,我便想起来了。”
“那串佛珠想必是悟凡道友赠与你的吧?”
“是,道长慧眼如炬。”
“不必担忧,贫道并不会为难与你。”
“恰恰相反,贫道与你有缘,想要收你为徒,不知你意向如何?”
“师妹,还不拜谢?”
“谢师傅!徒儿愿意!多谢师姐提醒!”
忽的便是两个磕头跪拜的大礼,一副受宠若惊,激动的不知所措的老实模样。
虽然不知道这老道和这女道士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想要活命,只有先答应。
章玉林盯着眼下腥烂的泥土,眼中一阵闪烁。
“ 捕蝗捕蝗谁家子,天热日长饥欲死。”
入目的是一片荒芜的旱地,龟裂的地面如同疮疤一般,难以治愈。
头顶着炎炎赤日,一个个形如槁木的农夫痴愣着看着这大旱给他们带来的苦痛,汗水刚从枯瘦干燥的眼睑上滴落,便被贪婪的日光吞食入腹,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大同城中情况也不容乐观,街道上没有多少小贩贩货叫卖,只有几个店铺开着门,腌巴巴的拨弄着算盘。
只见有三人穿着黄色道袍,在大街上走动着,有些突兀却也合理。
毕竟是修真之人,和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总归是不一样的。
一个衣衫破烂的老乞丐窝在一家店铺的拐角砸吧着嘴暗道,这菜包子的味道真不错,就是可怜了自己这条老腿,差点折在乱棍下。
叮当几声声响,乞丐身躯一怔。
“哦哟!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那乞丐捏着那几枚铜钱冲来者谢道。
“鸿运酒楼在哪?”一个年轻的女道人问道,阳光下左脸一道浅浅的伤疤让那张清秀的脸平添上一抹戾气。
“道长可是问镇西的鸿运酒楼,穿过这条街再左转,一家当铺的旁边就是啦!”
片刻,三人出现在一家酒楼前。
“这便是鸿运酒楼?”
这家酒楼和周遭的店铺差不多的装横,倒也有些年份了。
“是啊!走吧,去交见见师傅的老友,记得喊师伯。”
“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走到柜台,一个毛发花白神色和蔼的管事抬头笑道。
“哎,郑道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吧?”
“哈哈哈哈,哎,多年不见,没想到武鸣道人还记得老朽。”
那老道召来店面小二,交代两声便和武鸣三人进了个厢房叙旧。
“郑道友日子真是清闲,武某很是羡慕啊。”
“哈哈哈,称我郑业兄便好,我已弃道多年了。”
“这两位是?”
“郑师伯好,晚辈梅山。”
“啊,这是我的大徒儿,已随我十年之久了。”
“郑师伯好,晚辈章玉林。”
“这是二徒弟,也已修习七年了。”
“武鸣道友你这两位徒儿可真是天资俱佳,让人好生羡慕。”
“我也无何回礼相赠,这几瓶丹药两位小友便收下吧。”
“哈哈哈哈,郑兄过奖,劣徒何当如此啊。还不快谢过郑师伯。”
总之两人一顿客套的寒暄后,便打算切入主题了。
师姐妹两人对视一眼,便识趣的出门活动。
“师妹,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出去逛吧。我在此地先休息一会儿。”
“师姐身体不舒服?可有大碍?”
“无事,我只是有些疲累。师妹不必担忧。”
“嗯,那师姐好好休息,我就先四处走走了。这地方倒也有些趣味。”
“嗯,师妹在外注意些。”梅山对着章玉林温柔一笑,便朝着一个包厢走去。
一个两个的都支开她,秘密可是够多的。
章玉林摇了摇头,颠了颠手中的钱袋,撇嘴笑了笑。
此时虽已至申时,却仍能感受到阵阵暑气。
但为修道中人,也就多了几分耐性。
“此地干燥酷热,阴邪”之气却不少。”
感受到血瞳的异动,她念下口诀将它压制。
修道七年来,虽没将这血瞳祛除,但终归也有些能力将它控制住了。除了极其危险的状况,大多数情况下它都以一条”疤痕的形式安稳的存在。
这血瞳对她而言是灾祸,是机缘,也是保命的手段。
同这老道和这女道士相处的七年,她自然是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的。虽不知他们为何要留下自己,但总归没有多少好意可言。
也许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羊羔,时机一到,便可除名。
这两人倒对自己放心,料定她不敢逃离。毕竟已经见识到了修真界的残忍,明白再寻求一个稳定的靠山不那么容易,倒不如顺应形势,走一步看一步。
章玉林如是想着,面上露出一抹讥笑,暗自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