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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一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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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一身华服,周遭都是幸福的氛围,还有一个一直伴在她身边的男子,只是面容一直都是瞧不清的,他为她画眉,知道她爱美便将所有华贵的衣裳、手饰给她买来,不过,她最爱的还是一个玉镯,那个玉镯成色与她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直到一场大火,火红包围了她的周身,男子匆匆赶来,横木却砸在了她们的面前,她却笑着与那男子相隔两边。
她猛地醒了,却见沈承风蹲在她的身边细心的给她擦药。
饶是她再处变不惊,后背的膏药的凉意还是让她着实吓着了。
她腾地坐起,想要发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只能低低的发出仅仅她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
“沈大少,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奴婢来吧。”玉娘说罢,想要将他手中的药拿来。
“你这伤在背后,你自己如何涂的到?”沈承风边涂,一边对上了玉娘的眸子,“何况,福德和我讲,你是送我房里的通房丫头?”
玉娘一听,更是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了扯,原先露了整个后背,在这秋季,她竟然丝毫未觉得冷反倒是暖和的很,往往外瞧去,这屋子竟添了不少柴火。
沈承风见她这幅样子,“不逗你了,此事因我而起,你且好生休息便是。”
玉娘点点头,以为沈承风要出去了,却听他又问:“你渴不渴?”也不等她回答,就替玉娘倒了杯水然后便递到了玉娘的手上。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男女的争吵声,仔细一听,便能听出那其中一位是李凤鸾,至于另一位男子,玉娘却是毫无头绪。
“凤鸾,你这性子怎么还不改改?你马上要入宫了,你这性子如何在后宫里生存?”
“哥哥,本就是那丫鬟的错,本郡主罚一罚她又如何?”
“这里是沈府,你还当是我们忠王的府邸呢?”
“要我说,哥哥本来就是要当皇帝的人,如今却要牺牲妹妹去给那妓子而生的皇帝表忠心?”
“凤鸾,你慎言!”
“要我给那婢女道歉,还不如让我去死,自从嫂嫂死后,你们就再也无人疼我了!”说着,李凤鸾便跑没了影。
玉娘听着,有些云里雾里,“这郡主也姓李,又和忠王殿下是兄妹,那和当今陛下也是兄妹,又怎么......要送到宫里去?”
未等沈承风接话,李平忠便踏了进来,“家妹和本王并无血缘关系,乃是大启藩王的幺女,她叫本王哥哥,也只是平常的称呼罢了,皇帝可怜便封了郡主,而本王则保她衣食无忧。”
玉娘想要起身拜见,又被李平忠拒了。
“本王听小春姑娘的嗓子也不太好了,恐怕是烧了一夜吧。”李平忠叹了口气,“家妹无知,令小春姑娘遭此劫难,实乃本王这个做哥哥的过错,这是一点点歉意,还请姑娘收下。”
说罢,门外小厮搬了一箱金银财宝来。
玉娘见过几次李平忠,几次见面,他都是对皇帝恭恭敬敬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二心,不过如今看起来,他和沈承风的关系的确不简单。
“小春怕是累了,忠王便随我一道出去吧。”沈承风突然道,又站起身来请李平忠一道,屋内便只剩玉娘一人了。
沈承风与李平忠伊奥去了沈府的后花园。
“陛下遣我父亲去了江州,我不便去江州,你替我前去,可见家父安好?”
“安好,本王派了人手去保护你父亲,你放心好了。”
“倒是你,可别见了美人......”李平信拍了拍沈承风,“就忘了你与本王之间的约定。”
沈承风拿开李平信在自己肩上的手,“忠王离开了自己的封地,不怕皇上忌惮?”
“谁说我是私自离开的?郡主在你沈府动了私刑,本王,是来替妹妹处理事情的。”说罢,笑着走了。
玉娘因伤一直在房中修养,沈承风则每日都来看她,这着实让她这个小丫鬟有些“受宠若惊”了,一方面,她的任务就是盯着沈承风,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应该如此靠近,近的甚至有些亲密,这让玉娘非常的不适应。
“这几日有劳大少爷费心了,只是小的一介奴婢,怎么能让大少爷屈尊来服侍小的?还是,还是让小的来吧。”
沈承风听着,他正坐在床边给她的后背涂药,“你是后背长手了不成?”
“没有。只是您对小的太好了,小的,小的不知为何?有些,害怕。”
玉娘背对着他,忽而听见他在她的背后低低的笑了,“大少爷,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玉娘这就听得有些不高兴了,她的身世不明,只记得睁开眼就被带到了春玉楼,然后因为天赋异禀,打架得了第一就成为了春玉楼的楼主。
虽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她也没有正式的名字,但她也不认为自己就得像另一个人,自己就是自己,这是她的心结,所以听到沈承风如此说时,心里难免有一些不舒服。
沈承风见她不吭声了,“怎么不回嘴了?”他站起身来开始收拾。
玉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听他这么说,悻悻的道:“奴婢不敢。”
正是沉默之际,李凤鸾风风火火的在门外吵了起来。
“沈大哥是不是在里面?”
枕玉很为难,“没,没在里面。”
李凤鸾冷笑了一声,“呵。枕玉,你真的很不会撒谎。”说罢,挥挥手,“琳琅。”
琳琅比一般丫头都要壮,朝大门踢了一脚便开了,枕玉是拦都拦不住。
大门前,沈承风已经站在了他们几个的面前。
“凤鸾,不要胡闹了,小春需要歇息,出去吧。”
“沈大哥,我这回是来道歉的,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只是替嫂子不值罢了。”李凤鸾可怜兮兮的看向沈承风。
沈承风不说话,只盯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嫂嫂已经去了。”
听见此话,李凤鸾便止不住的掉下了眼泪,“你们这么快就都忘记嫂嫂了,嫂嫂对沈大哥那样好,就那样死了,你们不去查其中缘由就罢了,还忘了她?”
玉娘听着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被放在了非常显眼的地方,沈承风给的伤药极好,这伤已经好了大半,隐隐有了结痂的趋势,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去穿戴好准备离开,否则她迟早会被这个李凤鸾给杀了。
她快步走向门口,拍了拍沈承风。
沈承风转了身,见她穿戴整齐,蹙着眉道:“你伤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玉娘也没管沈承风,她觉着还是眼前这个安乐郡主比较棘手,“郡主您误会了,大少爷只是心存愧疚才来照顾奴婢的。”
“照顾?照顾能照顾到自己房里?”
玉娘一愣,这才发觉这屋子是沈承风的,她一直看这屋子装修的很简约不像一个堂堂大少爷住的屋子,这几日又没出过门,自然不知道这是倚风院的主院。
这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凤鸾,别总是搬出你嫂嫂,若是你嫂嫂知道你还是如此顽劣,泉下有知,又岂能安心?”
玉娘不敢再说话了,只听二人吵,也插不上半句。看样子,沈承风这个已故的妻子貌似是他不可说的禁忌,李凤鸾还一次次的在这上头蹦跶,可是,据她所知,这沈大少从未娶过妻,倒是那已经傻了的沈二少娶过一次亲。
玉娘不敢多留,朝沈承风一鞠躬,“大少爷,郡主,奴还有活没干,就先退下了。”说罢,匆匆的就跑了,只是伤还未痊愈,跑得过快,眼见那门坎快要绊住她,沈承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玉娘愣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她原先自己是可以站起来的,哪里用的着沈承风扶她?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腰间有一只炙热的大手,玉娘缓缓的扒开沈承风在自己身上的手。
沈承风松开了,旁人也未说一句,李凤鸾倒是看不得先急了,“你这贱奴!嫂嫂去了就让我教训你一番!”说着,李凤鸾便撩起了自己的袖子,一幅要与玉娘干架的气势。
沈承风拦住了她,玉娘见机便逃走了。
倚风院里头丫鬟就她一个,虽然她将自己当做普通的丫鬟,但是整个院子都把她当做了通房丫鬟,有些事情自然都是她首当其冲。
“小春,管家叫你去服侍。”来人是管家福德,老爷去了江州后,管家便寻着机会找大少爷汇报府内事宜,倚风院便也成了主院,大大小小的事情福德都会帮忙布置。
福德最懂老爷的心愿,是沈建成身边的老人了,沈建成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早日抱上个孙子,看沈承风成家立业。
若是玉娘知晓,福德在撮合她和沈承风定然是不会轻易前往的,可是她不知。
玉娘烧了些水去了沈承风的院子。
沈承风的确在沐浴,里头还站着枕玉,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
“少爷,自从玉娘进了宫里,再到上次您去了芙蓉坊见了她就没了踪迹,属下怀疑她可能在沈府。”
“藏在了沈府?如今忠王前来,此事怕是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若不是那李凤鸾在府里,皇上怕是早起疑心。”
“可是这李凤鸾在府里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位郡主,再加上您最近和小春那丫鬟走得近,怕是府里要闹腾一阵子了。”
“小春?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玉娘不知怎的听不下去了,只敲敲门,可惜她嗓子还未好全,只得低声喊道:“大少爷,奴婢来给您添水了。”
“少爷不习惯人伺候,你走吧。”
玉娘莫名有些不甘心,既然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鬟,那她怕什么?他越是要赶她走她就越要激流勇进,再说,不靠近他,怎么知道沈府的立场?
“少爷,您难道不需要添水吗?”她声音拔高了些,只是嗓子依旧有些嘶哑。
“是小春?正好,我这水倒是不凉,倒是缺个搓背的。”
枕玉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你可从来没让人,除了公主外的......”
沈承风给了他一记眼神,摆摆手,枕玉只好离开。
玉娘见枕玉被赶了出来,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也不管枕玉对他愤愤的眼神,自己便先进去了。
进来才发现,倚风院用的是水池,热水都会从另一个房里烧好然后流进来,哪里需要再去添水,玉娘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这是被管家卖了。
可如今进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伤还未好,外间桌上有伤药,每日一次,别忘了。”
玉娘刚拿起毛巾,听他这样说,才知道他叫自己进来是为了给药。
“多谢少爷了......”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虽然玉娘每次受伤都有沈承风的原因,但是他也总是记得自己的伤,这沈大郎也不是传闻中那样不近人情的,无论她是玉娘还是小春,沈承风总是会照顾他。
他照顾人也很熟练,沈承风每次给她涂药的时候,他也总是轻柔的,从来不会弄疼她,哪里像水英,每次她办了任务回来,都是边哭边给她上药,好像受伤的是她似的,完了之后,她还得安慰水英一番。
玉娘摇了摇头,想要将沈承风从自己的脑海里剔除,可是又想到他总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不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