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沈秦至

2、那年

　　窗外划过几声鸟鸣，将顾沫从出神中唤醒。

　　阳光被玻璃不规则地切割成了好几块，铺在木质地板上，只是看，就不自觉会想着如果走上去，或许会感觉到烫。

　　但当真有人踏在那大片的光斑上时，顾沫却又没想这么多了。现在正是很喧闹的时候，早餐店外面的人群掀起声潮，烦躁的上班族踢踏出纷乱的脚步声，和着几句脏话。顾沫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也再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听。心跳在胸腔中逐渐失控，与那年年少时同频共振。

　　那时的天是成片的蓝，风从树丛间钻出来，飘啊飘啊，与天空浑然一色，清澈得让人平静。

　　她喜欢这样的纯粹，就如同喜欢那个纯粹到干净的女老师。

　　颜枝的到来是措不及防的，像校园门口的那一片很可爱的丁香，晃神间就不知不觉地绽出了馨香。兴许是第一次的见面太过惊艳，顾沫的血液从那时起就没有停止过沸腾，浩浩荡荡地在她的青春中宣告着爱慕，仿佛刹车失控。

　　老师父母眼中的乖宝宝逐渐生出反骨，叛逆期姗姗来迟。她并不缺乏疼爱，但颜枝的手柔柔拂过她的额头，带着的偏爱，让她犹如中了魔咒，无药可救。

　　颜枝用自己的纯白温柔地包裹着她，她贪恋地赖在颜枝的温柔乡中不起，一次次地用一些幼稚的小技俩，在对方生命中大肆涂抹属于自己的色彩。

　　偷偷的一个吻，悄悄的一次牵手。她们都太过年轻，稍稍尝到一点甜头就贪心要更多。T她们无畏但无知，是不懂的掩埋心事的拙劣演员，不经意间，败露了她们缠绵的爱意。

　　通告铺天盖地，响亮的巴掌在脸上响起，毫不留情。流言四起，顾沫却不管不顾，苦苦跪下求情，只为讨一个有关颜枝的未来。只是她还没有追上，对方就率先一步放了手，带着破碎不堪的纯白，远走他乡，再不知踪迹。

　　小小的她啊，去哪里寻找自己的爱人呢。除了在星空下痛哭着许愿，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世界真的很大很大，只是没了颜枝，就空旷许多。但她磨破了无数双鞋，也只能摸到没有爱人的空。

　　那抹纯白啊，从色彩鲜明的天地间破开，一瞬间就烙在了她尚未成型的记忆中。风吹日晒，回忆抹不掉，她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豆浆有点冷了，喝起来似乎有点咸。她默默换了个位置坐下。

　　颜枝的声音已没有当初那般纯净空灵了，带着点哑，她有点心疼。上学时她总要给对方备一份润喉片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与孩童清凌凌的笑声刺得她耳膜有些痛。她划开手机，又看了几遍高中同桌发来的消息。

　　“颜老师结婚了，你也该放下了。回来吧，我们在等你。”

　　她想拭去眼角的泪，奈何手冰的不行，碰到皮肤有针扎的疼痛感。她凝滞了片刻，最后慢慢地打下字母，嘴边扯出笑。

　　“好。”

　　那年的时光确实惊艳，但她的眼泪不需要留给过去。

作者有话说

　　无聊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