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明月长安

26、仲夏泡沫11

　　而白子芸对沈枭的爱，除了一见钟情之外，还有沈枭在欺负她之后给她的那点蜜糖，渐渐地，就变成了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路明川说：“孽缘。”

　　赵启：“赞同。”

　　这点时舒也赞同，确实是孽缘。

　　“对了，两位高中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赵启问。

　　时舒说：“玩得差不多了，明天下午就走。”

　　“这么快？”

　　“不可能总在外面玩着。今天打算去爬个山，赵公子有什么计划吗？”

　　“我本来今天想去跟几个好友一起去玩玩的，既然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就再陪你们玩这最后一趟，一起去爬山！”

　　“承蒙赵公子厚爱了。”

　　吃完饭后，赵启本来打算叫人送一身轻便的衣服和鞋子过来，以路明川和时舒表示自己有为理由而拒绝了。

　　路明川坐在客厅里换鞋子：“我感觉，如果我们当时接受了他的衣服，那么后续他绝对会要送我们。”

　　这件事，还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时舒说要把昨天晚上的那两套衣服还回去，却被赵启硬推着送他们了。两套衣服也不便宜，时舒决定就当做给莫成和路明川的感谢礼了。

　　上午10点，三个人在山脚下集合。上山的路并不难走，还铺了木板和石砖。走了一个半小时后，三个人在一处树下的长椅上休息。

　　路明川看到旁边的小卖铺，说：“我去买水，你们要喝些什么吗？”

　　赵启举起手：“等等等等！一起去啊！”然后拉着时舒往路明川那边走。

　　正当两个高中生一个大学生现在冰柜前商量着该买哪个的时候，时舒的余光瞥到两个人，他拍了拍旁边路明川的肩膀，路明川把脸转过去，时舒对他说：“看那。”

　　赵启也从后面探出脑袋来：“我去，怎么哪都能遇到他们两个。”

　　那两个人，正是沈枭和白子芸。

　　见两个人明显看到了他们，三个人果断把头一转，选择无视。

　　沈枭对身旁的白子芸说：“看，老熟人了啊。”

　　白子芸依旧低着头，不出声。

　　沈枭附在她耳边说：“这是在外面，我可不想在这里折辱你给你难堪。”

　　“你想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就去邀请一下他们而已。”

　　看着面前柔弱如白花且知已经没救了的女孩，时舒内心相当平静。而白子芸也看了一眼他，那眼中尽是不解。

　　你在奇怪什么？时舒比她更疑惑。

　　赵启：“这位美女，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也是来爬山的吧，要一起吗？”

　　“啥？”

　　时舒说：“不了，我们不是一路人，谢谢。”然后，拿了矿泉水瓶，带着另外两个人就走。

　　白子芸一把扯住时舒的衣袖，两眼眶里的眼泪要掉不掉：“阿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路明川握住白子芸的手腕，拿开了她拽着时舒衣袖的手。

　　时舒叹了口气，没有转头，对她说：“白子芸，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来跟我们站在一起，帮助你摆脱困境。是你自己不要的。”

　　“可是……”

　　“如果你担心沈枭会因为我们的拒绝来惩罚你，那也是你自己当时做的决定。”时舒对路明川和赵启说，“走吧，别坏了我们的兴致。”

　　白子芸看着时舒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早就失去了什么东西。

　　继续往上山的路走，赵启问：“你们真的就把那个小姑娘丢在那儿了？”

　　路明川：“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小了，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有时真觉得你们两个过分成熟了。”

　　时舒：“我说过了，在把沈家搞垮，把沈枭送进去之前，你可以不把我们两个当高中生。”

　　赵启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加那两个前缀，好像这件事过去之后，他们两个就是普通的高中生了。

　　三个人爬上山顶，山顶的风光极好，还有座道观，有人在里边烧香祈福。赵启拿了三柱香，对着文昌帝君的神像拜了三拜。他问：“你们两个要不也拜一拜？”

　　时舒和路明川不是很信这东西，但时舒还是拿了三炷香，拜了拜，就当他给莫成求个福，保佑他高考顺利。

　　路明川看着文昌帝君的像，问时舒：“这玩意灵吗？”

　　“心诚则灵。你觉得它灵，那它就灵。其实更多的只是求个心里安慰。”

　　赵启还在那边寻思着要不要交个香火钱，路明川和时舒走出来，从山上往下看，整个山庄都尽收眼底。

　　“我好久没来爬过山了……”时舒说。

　　“忙？”

　　“嗯平时工作忙，有时连饭都吃不上。”

　　“再忙都要好好吃饭。”路明川很认真地跟他说。

　　赵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位！准备下山吗？”

　　时舒转过身来问他：“捐了多少？”

　　“也没多少，就一千。”赵启伸了个腰，看了眼手机，“都快1点了，午饭吃什么？”

　　时舒问路明川：“你想吃什么？”

　　“干净，健康就行。你想吃什么？”

　　赵启内心有点麻木：喂喂，你们两个不问问我吗？他提建议说：“要不吃烤肉？我让他们送新鲜的过来。”

　　时舒点了点头：“可以。”

　　路明川：“那我也没意见。”

　　赵启打了个电话，让人准备好东西，然后说：“那我们下山吧。希望这次别再遇到那两个人了。”然后他双手合十，“阿门。”

　　时舒和路明川默默看了眼他身后的道观，你当着文昌帝君他老人家拜上帝真的好吗？

　　下午，三个人在时舒和路明川房间在的花园烤肉，路明川一直盯着那几串羊肉，等它好了后，又撒了一把孜然，赵启还没伸出手去拿，路明川就已经拿了那几串羊肉串递给了时舒，然后问：“生菜烤好了吗？”

　　赵启总觉得，自从那天晚上看过烟花后，这两人之间好像多了点什么他融入不进去的东西。

　　吃完烤肉后，赵启就又被朋友们给拉去玩了，时舒和路明川把东西收拾好了后，再次在客厅坐下，开始写作业。
　　两个人决定直到第二天下午走之前都不出门了。

　　第二天，时舒和路明川两个人吃完在碧蓝山庄的最后顿饭，赵启跟朋友有个饭局，实在推脱不了，给他们发了个消息，说不去送他们了。

　　“东西收拾好了吗？”路明川问。

　　时舒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确定重要东西都带齐了，说：“好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来到前台大厅，路明川把房卡和身份证给前台，说是要办理退房，时舒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

　　过了五分钟，时舒抬起头：“退好房了？”

　　“退好了，走吧。”

　　“走吧，刚好车也到了。”

　　两个人走出了山庄大门，上了早就叫好了的出租车。出租车上，时舒给赵启发了个消息：帮我们留意一下沈枭，他要是出山庄了，跟我们说一下

　　对面回复：OK

　　距时舒和路明川离开山庄，三个人分开不到一周，某天傍晚，时舒收到了赵启的消息：微纳斯酒吧！速来！

　　时舒路明川两个人刚到那家酒吧门口，赵启突然出现一把把他们拉了进去，对门口的人说了声“这两个是我朋友。”

　　赵启把他们拉到一个卡座坐下，时舒他抬头问：“怎么了？把我们叫过来？”

　　赵启叫了两杯牛奶上来，一人给了一杯然后指着方向说：“看那边。”

　　时舒和路明川一同看过去，他们的斜上方卡座，有几个熟悉的人影。

　　“你把我们叫过来干吗？看戏？”路明川问。

　　赵启：“要是只有那两个，我会大老远把你们两个叫来吗？有这个时间，你俩多刷两套卷子吧。”

　　“……”

　　“……”

　　“主要就是，沈枭他们这次还多带了个人，你们看看，认识不？”

　　时舒和路明川再定睛一看，坐在沈枭和白子芸对面的，是江明诸。

　　江明诸依旧还是那副刘海遮住眼睛的样子，穿着不知道哪个路边摊的廉价短袖，看着对面的沈枭和被沈枭搂住的白子芸。

　　看着对面那普通到放在人群中也不会被多看一眼的江明诸，沈枭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就这种货色，还敢喜欢白子芸。

　　“去，给你的暗恋者倒杯酒。”沈枭对白子芸说。

　　江明诸想拒绝，可白子芸已经端起酒瓶，从桌上拿了个玻璃杯，橘色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然后她把玻璃杯往前一递。

　　沈枭声音中透露着不悦：“有人像你这么敬酒的吗？”

　　白子芸沉默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半跪在江明诸的腿边，江明诸吓的把腿一缩，而白子芸依旧把酒杯递到他手边。

　　江明诸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沈枭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把这杯酒喝完了，我就什么时候让她起来。”

　　江明诸看了眼白子芸手中的酒杯里面的液体在酒吧灯光照射下泛着光，他心一狠端起酒杯就要喝。

　　“啪！”酒杯被人打到地上，江明诸的手腕被抓住，沈枭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来人，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路明川？！”

　　路明川看都没看沈枭一眼，转头看向身后的时舒，时舒对他说：“直接带着他走，那两个，不用管。”

　　路明川扭头，拉着江明诸就走，江明诸还没来的及回头看白子芸一眼就被拉出了酒吧。

　　赵启看了沈枭一眼，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还没等沈枭发作，他人就跟着时舒他们跑了。

　　时舒和路明川带着江明诸来到路边，他问：“还好吧？”

　　江明诸还没反应过来：“啊？”

　　时舒寻思着，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还好……”

　　“那酒你喝下去了吗？”

　　“没有。”

　　“未成年不能饮酒，不知道吗？”路明川说。

　　“知道的……”

　　“那你还喝那杯酒。”

　　“可我如果不喝的话……”

　　时舒问：“你是担心白子芸吗？”

　　江明诸点点头。

　　“与其担心她，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更何况，她不值得你去多费心。”

　　“她人很好的！”江明诸反驳时舒。

　　“这点我并不反对，但你没发现吗，白子芸她己经无药可救了。她明明可以反抗，可她没有，她就要和沈枭相互折磨，刚刚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已经连生为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想起刚才白子芸蹲下来给他敬酒的那一幕，江明诸沉默了。

　　路明川开口：“你饿了吗？”

　　“啊？我不……”

　　“我和他饿了，走，先去吃东西。”说完路明川就拉着江明诸走，时舒跟在他身边。

　　从头致尾，都没说上一句话的赵公子：“哎！你们等等我啊！这顿饭我请怎么样？”

　　四个人找了家番茄鱼坐下来，路明川说问：“说说吧，你和白子芸过去。”

　　江明诸吃了口米饭：“我和她的故事，还要从高一时说起。我是单亲家庭，跟着我妈过，家里经济也不是很好，高一的时候要订校服，到了学校的时候，订校服的钱却没了，我特别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舒说：“然后，是白子芸捡到了你的钱。”

　　赵启：“等会，白子芸是怎么知道那是他的钱？”

　　时舒用着“没常识”的眼神看他：“一般，交校服的钱都是现金，老师为了方便统计，都会让我们在纸币上拿铅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哦。”

　　江明诸点点头：“对，是她捡到了我的钱。”

　　“然后，”路明川夹了块鱼肉，“你就偷摸着喜欢了她近一年？”

　　江明诸红着脸点点头。

　　“等下，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帮他捡到了钱，他就喜欢上了白子芸？”赵启问。

　　时舒说：“那个时候的白子芸，阳光温柔，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典型的偶像剧初恋形象。”

　　“有道理，”赵启转过头对江明渚说“兄弟，你这喜欢的标准挺俗的啊。”

　　江明诸把头低下去不说话。

　　时舒说：“你图什么呢，白孑芸她又不喜欢你。”

　　赵启：“兄弟，当舔狗是没有前途的。”

　　路明川：“多为自己考虑吧，你的人生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