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青弦

22、第二十二章

　　“不行！”芒户斩钉截铁。
　　孟七翻了翻白眼，没有答腔。
　　久桓皱眉道：“现在当然还用不着，不过能吃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人能够到达的地方都已经有人去过，粮食只怕很快就不够用了。到时候大批饿死的也会先是老弱，还真不如…”
　　“绝对不行！”
　　久桓和鞠机对视一眼，同时道：“为什么？”
　　夏昌一阵剧烈的咳嗽，脸憋的青紫，喉咙喘的像冬季的寒风，呼哧呼哧的说：“这样恐怕会遭天谴。”
　　“哼！现在不就是天谴？”孟七一撇嘴，“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我不知各位怎么看，”芒户缓缓开口，“就我个人意见而言，昆仑六百年风调雨顺，神君也证实确实存在，应该是他一直庇佑昆阳。六个月前突然大旱，我想，大概是昆阳有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罪过招至天谴，现在只求知道原因尽快补救。如果我们抗灾过程中再次犯下杀戮无辜甚至同类相食的罪过，只怕昆阳真正永世不得翻身了。”
　　鞠机略一沉吟：“长老说的确有道理…”
　　话还未完，就听久桓冷冷打断道：“屠杀南部难道就不是罪过？！”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孟七的嘴张的大大的，一副呆楞的样子来回看着屋内众人，看见久桓怒目瞪着芒户，鞠机像不敢抬头似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夏昌停止了咳嗽紧盯久桓，而一直没有出声的鱼夜面色更加阴冷，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登时激的他浑身一个寒战。
　　芒户默默地看着久桓，久到久桓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才慢慢说道：“西北部的智者，也想不通其中原因吗？”
　　久桓茫然，与鞠机对视一眼，两人一同陷入沉默。
　　半晌，两人同时抬头，失声道：“瘟疫！”
　　所有的人同时一震，三位部主死死盯着芒户，像在看一个洪水中漂浮的小舟。
　　年轻的长老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的心顿时跌进了深渊，呆楞片刻才缓过神来，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久桓最先镇定下来，皱眉道：“既然已将南部全部诛杀，为什么…”
　　“是瘟疫未被扑灭？”鞠机接道，“还是另有其他玄机？”
　　“已有人密切监视瘟疫情况，如有发现，格杀勿论。至于其他玄机…”芒户忧心忡忡，“我只怕当时招致天谴的罪过不除，就算瘟疫灭了，也还会有其他灾难。”
　　久桓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是…又怎么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招致天谴呢？究竟上天不满什么？！”
　　“当初是昆仑的神女告知我们瘟疫之事，现在我已要小宾继续联系神女，希望她仁心慈悲，助我们找到罪过之本，才好度过难关。你们三部，”芒户语气一肃，“除了有害天理的方法以外，可以自由选择你们分部抗灾的方法。”
　　鞠机一阵苦笑：“除了有害天理的，又哪里还有方法？”被芒户利眼一扫，也知自己太过悲观，遂挺了挺胸，用力吸了口气，大声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们分部就不会灭亡！” 一时只觉自己都不能相信。
　　一阵敲门声及时的打断了鞠机的尴尬，顿时屋内各怀心思的众人皆是一惊。
　　小宾看看一众表情各异眉头紧皱的男人，愣了愣，怯生生地说：“我看到神仙姐姐了。”
　　芒户惊喜的笑了一下，急切的抓住孩子的肩膀，问到：“是为了什么？”
　　“我没问。”
　　众人面面相觑。
　　“那么…”
　　“她受伤了。”孩子干脆的说。
　　芒户的眉头皱紧了。
　　“一定是因为我们，”小宾重重点了点头，强调似的说，“我不能让她再受伤。”
　　芒户踌躇了一下，赞许的拍拍孩子的肩膀，安慰道：“对，我们不能让她再受伤。”转身站了起来，看向屋内众人，忧心之色毫不掩饰的浮了上来。
　　夏昌沙哑着声音，低低说了一句：“泄漏天机。”
　　一阵沉默，屋子里听得到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和每个人胸膛里沉重的心跳。
　　“若非上天执意灭绝昆阳，神女怎会私相授意，又被天条惩处？”久桓呓语一般，声音又低又沉，仿佛惊雷过后，刹那信心全无。
　　“难道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鞠机低吼一声。
　　鱼夜冷冷一笑，阴森道：“我不信。”
　　“是瘟疫没有灭。”孩子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他，看得他脸有些红。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问？”芒户温和地笑了笑。
　　“上次神仙姐姐说南部有瘟疫，让我离南部的人远点。”孩子喘了口气，顿了顿，低声说道：“这次，她要我离所有的人都远点。”
　　众人脸色一片死灰。
　　“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杀了…”久桓苦笑一下，“够狠。”
　　孟七再也憋气不过，猛地站了起来，怒喝一声：“肯定是神君那个王八蛋！”
　　“不会，”鞠机摇摇头，“要是神君的意思，还何必大旱数月，只怕一场大雨我们立刻就全完了。”
　　孟七咬咬牙，脸涨的通红，愤愤道：“那我们还能找谁？”
　　夏昌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连神君都阻止不了的，会是…”
　　“…天帝！”
　　众人的脸色由死灰变成了绝望。
　　“让认识的人在一起，不认识的都离的远远的。”孩子清脆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
　　众人惊异的望着他，一时好像从来不曾认识他。
　　芒户微微笑了一笑，蹲下来，直直看进孩子的眼睛：“你说的对，不过，如果一直干旱的话，我们也早晚会饿死。”
　　孩子的眉头可爱的皱了起来，努力思索着：“那…我告诉神仙姐姐，说我们保证都互相离的远远的，让她求神君下雨好吗？”
　　芒户赞赏的摸摸他的脑袋，摇摇头，“只怕雨就是瘟疫最大的朋友啊。”
　　小宾失望的低下头，喃喃道：“我都帮不上忙。”
　　芒户微微笑了，眼睛亮的吓人，拉着孩子的手，振奋道：“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说着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家，“照小宾说的去做，将大家分成小组，不得轻易与他人接触。这样，我们可以赢得更多的时间。”
　　久桓点头，“不错，至少可以控制瘟疫的蔓延。”
　　“如果发现有瘟疫迹象的人，连同小组在内，”夏昌的声音又一次冷下来，“杀。”
　　鱼夜一直没有说话，又一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字，腥甜的味道便如影随形。心悸一点点蔓延上来，仿佛有泪水，在心底涩的发苦。
　　“我们几个人怎么分组？”鞠机问道。
　　“不如我们就分一个组，也方便商议事情。”久桓提议。
　　“不行！”夏昌断喝一声，“若是我们之中有人染了瘟疫，岂非整个部落再无首领？！”
　　众人一凛，久桓低头道：“受教。那么…”
　　大家的目光紧盯着芒户，看着这年轻的长老皱眉苦思，良久，才抬起头来，声音沉稳无波，无端的安了人心，“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不过以后商议，大家都小心一点，不要接触旁人，就算不是怕死，也要为你们自己的分部着想。”说着，转过头来，“小宾，可以请神女帮我见神君一面吗？”
　　孩子愣了一下，犹豫的看着他。
　　“我不会害神女，相信我。”
　　“…那好，我试试看。”
　　芒户紧紧捧住他的肩膀，“小宾，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许有一天，你才是部落最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