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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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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墨心默认了林淑雅强行“入驻”的事实,但身为室友的林淑雅还是决定表现一下,就不用整天瞧他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买菜做饭洗衣,林淑雅于墨心书院进进出出,俨然一贤良主妇的模样,惹得墨心书院学生们啧啧称羡。
清晨,墨心书院。
某胖墩趴在窗前,望着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曼妙背影。
“林姑娘真是秀外慧中啊,先生你真有福气!”
“你喜欢就带走吧。”柳墨心于胖墩身后飘过。
“先生别开玩笑了,林姑娘怎会看上学生……”胖墩咧开嘴,开始想入非非。
“曼妙背影”似有所察觉,扭头对着胖墩回眸一笑百媚生,然后淡定地冲他竖起中指。
胖墩愣了一下,低头茫然地伸出自己的中指瞧着,心想,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忽闻一股浓郁焦味,胖墩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林淑雅已不在院子里,他疑惑地四下望了望,视线在厨房定住。
“啊啊啊!先生先生!厨房着火了!林姑娘还在里面,怎么办?怎么办?”胖墩以与他身材极为不符的速度来回乱窜。
柳墨心单手支着额头,斜视了一眼黑烟滚滚的厨房之后,依旧垂着眼睑看书,安坐如泰山。
这样的情形,他早就习惯到麻木,就算哪一天,那丫头把整个书院都烧了,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不一会,林淑雅就从厨房冲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碗,碗中盛着一团焦黑之物。
“柳黑心,吃饭了……”化了“烟熏”妆的林淑雅步步逼近胖墩所在的窗台,笑得阴森恐怖。
胖墩被吓得一趔趄,一屁股跌在地上。
柳墨心淡定地起身,踱到门边,然后夺门而逃。
林淑雅端着那碗焦黑之物,于他身后追得锲而不舍。
而仍坐在地上缓不过神来的胖墩,则满脑子都是梦碎的声音。
柳墨心气定神闲地跑在前面,时而偷瞄一眼身后气喘吁吁地林淑雅。
当他再一次偷瞄身后的时候,一头撞在某人胸膛上。
柳墨心后退一步,仰头望着那张与他九尺之躯极不相称娃娃脸。
“武王?”柳墨心似对来人的到访感到十分惊异。
武王景麟,华圣国当朝国君景麒的胞弟,掌管华圣国的一半兵权。
“久违了,墨心。”景麟扬起嘴角,脸颊即显一对醉人笑窝。
锦袍玉带,昭示着他无上尊崇的地位,但那和煦无邪的笑容,却毫无皇族气势可言。
柳墨心看着他弯弯的眉眼摇头叹息,他真是一点都没变。
二人默默对视着,从他们眼中流转的光华可见,他们关系匪浅。
“哇……”
“含情脉脉”的二人低下头,只见林淑雅捧着碗蹲一旁,流着口水仰望二人,眼中闪烁着意淫的光芒。
景麟密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俯下身靠近林淑雅,大而亮的眼睛,似要将她每个毛孔都看清,然后微垂下头,闭着眼,眼角有泪。
林淑雅瞪着那个检视了她许久,又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的男人,脸色由黑发红,再由红发黑,最后,猛地用额头撞向那男人的额头。
景麟揉着起包的额头,惊恐地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起身做茶壶状的女子。
“我就这么难看地让你想哭么?!”林淑雅瘪着嘴,眼眶微微泛红。
景麟张着嘴怔愣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墨心则背过身扶额,这女子真是集世间男女的劣根于一身啊,粗鲁野蛮又自恋爱哭。
“是本王唐突了,只因姑娘的样貌像极了本王早逝的皇妹,本王一时感怀,这才不觉失态,并无冒犯姑娘的意思。”景麟垂着眼眸微笑着解释道。
林淑雅略有愧色地看着景麟,那个自称“本王”的男人虽然笑着,但每说一个字都似乎透着鲜血淋漓的痛。
“淑雅,去通知各位学子,今日不授课了。”一直背对着他们未出声的柳墨心突然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继而转身,眼神凛冽地对学舍窗前一脸好奇的胖墩道,“子枫你也先行回去吧。”
“哦。”
子枫走出学舍,向柳墨心行礼后,神情自若地向正门走去。出墨心书院百步之后,他才面色煞白地回头,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蹙眉望着大门紧闭的墨心书院,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快速记录了几笔,然后行色匆匆地离去,撑着庞大的身躯双腿竟举步若轻。
墨心书院内,林淑雅磨蹭地半天,最终还是忿忿地擦去脸上的焦灰,认命地出了门。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柳墨心这幅僵尸一样的表情,她就不敢再惹他了。
林淑雅额头绷着青筋,强颜欢笑地一户户去敲门。原本在门口贴个条就行的事,柳墨心非要让她一家家地去通知,分明就是借口支开自己。
长着正太脸的王爷,长着女人脸的书生,到底谁为“攻”,谁为“受”?林淑雅机械地敲着近郊王伯家的门,眯着迷离的眼傻笑,脑海中浮现二人“断袖分桃”的种种画面。于是,王伯一开门便无端吃了几个“栗子”。
“哎呦,林姑娘,老头子脑壳脆,可经不起你这么使劲敲啊。”王伯忙揉着额头躲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淑雅忙点头哈腰地道歉,“王贵还没出门吧?柳先生说今天不上课了,让我来通知他一声。”
王伯点了点头之后,叹道:“我们家王贵怕是以后也去不成了。”
“为什么?”林淑雅诧异道。
王伯虽说只是个猎户,目不识丁,但一直期望儿子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郊外的林子里有吸人血的恶鬼!”王伯望了望四下无人,便略微瑟缩地小声说道,“今日官府抬着一具干瘪的尸体会后之后,就出了告示,禁令猎户出城捕猎,直到抓到凶手为止。可人怎么斗得过鬼?怕是以后再也打不猎了。我又没什么手艺,莫说供王贵上私塾,只怕往后一家人的温饱都成问题了。”
吸血鬼?长着红眼睛,长獠牙的白人帅哥?
好奇心和“舍生取义”的正义感同时冲击林淑雅无比大条的神经,于是,她成功地昏了头,向郊外跑去。
那一边,神色凝重的柳墨心还不知道,他收养的那只“自以为是狼的小羊”正一步步向虎口迈近。
“我孤家寡人一个,他若有本事杀了我,就杀吧。”柳墨心紧握着的拳慢慢松开,苍白地笑着,心若死灰,“王爷仍有重任在身,不要趟这浑水。”
“景麟并非执意要为馨儿报仇,只是不愿再失去你这个兄弟!说什么孤家寡人,你忘了我们三兄弟的结拜之义了吗?!”景麟紧锁着眉,一把扯开前襟,长而深的疤痕横过胸膛,“我当初为你挡着一剑,不是让你现在一心求死的!”
柳墨心瞥了一眼景麟,冷笑道:“在下并未让王爷替在下档剑,王爷非要讨这份人情的话,在下也为王爷与皇上挡了不少剑,可算连本带利地还了,只是未有疤痕证明罢了。”
柳墨心的一席话,让景麟白皙细嫩的娃娃脸红得如秋日的苹果。
“我并非这个意思。”景麟整理衣襟,小声局促道。
“快走吧,今后不可任性妄为独自出宫,要知道你还学艺为精!”
柳墨心背过身不去看他,他是什么意思,自己当然知道。只是如此毫无心计,看不见人世险恶,对于身在皇族的他,并非幸事。所幸是他的嫡亲兄长做了皇帝,否则他只怕活不到今日。
“师傅!”景麟于柳墨心身后猛地跪下,“五年前,你离开京都时,让我不要去找你,五年来,我一直信守承诺,未敢打扰。可如今我明知你身处险境,叫我如何还能置身事外?”
“影杀没有徒弟,也不会有徒弟。我教你武艺,只是让你能自保,免得总是拖累我。至于身处险境,从馨儿的墓被掘那日起,我就知道,从此再也不得安宁!”
“馨儿的墓……”景麟仰起头,望着柳墨心的背影,瘫坐下来。
柳墨心回转身,略微缓和了神色,伸手将景麟拉起来。
“逝者如斯,冰凉的墓穴又能证明什么?你与馨儿为龙凤胎,相差不过半个时辰,至小心有灵犀。你若明白她,应当知道,她并不希望她最爱的兄长以身犯险。”
“馨儿更不想见到你有危险。”
“危险?”柳墨心扬眉冷哼一声,“杀得了我再说!”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林姑娘吗?”景麟问道,从柳墨心口中得知了林淑雅不可思议的际遇,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提到这丫头,柳墨心就忍不住皱眉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想法行为都异于常人的未来人,比任何智者高手都难对付。但留着她,也绝非长久之计。
然而,当柳墨心打开门时,门外站着的,却并非林淑雅,而是县衙的张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