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月》镜华南

6、成亲

　　陆豊带着狼冶回到所里，还在引荐众人认识时，见有人一路小跑这进来。

　　“莫五，你跑这么急，是有差事吗？”

　　被称作莫五的男子，在厅内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在，便开始说道：“接到京兆尹府转过来的案件，新晋探花郎颜堇失踪了。”

　　探花郎，失踪？众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天子脚下，谁有胆量劫持探花郎？

　　“颜堇？”狼冶想起那天说要登门拜访的人，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吧。

　　“百户认识这人？”

　　狼冶解释道：“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探花郎。”

　　陆豊侧身同莫五问道：“有画像吗？”

　　莫五道：“京兆府尹的已经找了画师，现在还在同苦主交流画像中。”

　　几人哑然，根据往年的传统，每年新科进士都会在游行当日，着冠服画像留念，可京兆尹府都闭口不提，其中怕是有隐秘。

　　但细想一个大活人在京都丢了，京兆尹府本就有的失职之责，况且丢的还是新晋探花郎，虽还未有正式的官职任命下来，倘若天子追究起来，首当其冲被问责的自然还是京兆尹府。但因陛下新建长明卫，这块烫手山芋最后竟落到了他们手中。

　　“莫五，你带些人守在各个城门，所有出城的人员车辆都细细排查清楚。”

　　“老刑，你再带些人摸查出事地周围的几个坊市，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能打探到消息，但要注意不要暴露官身。”

　　“陆豊，你同我去找报官的人和画师。”

　　狼冶安排着众人行动起来，新官上任要想镇住这群刀口舔血的糙汉，就要拿出当机立断的气势来。

　　狼冶和陆豊赶到京兆尹府时，画师已经被气的跑了出来，李环则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手里还拿着几张画像，嘴里不停的喊着这画像太丑了。

　　“老头，你会不会画像啊，我家公子风华正茂，青春正盛，怎被你画成一幅市井妇女的样子！”

　　狼冶跨步而出将画师挡在身后，又伸手将李环拦在身前。

　　“原来是你报的官啊？”陆豊看清了被拦下的正是今早遇到的李环。

　　“是啊，还是你提醒我要报官的，多谢你了，虽然报官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公子的消息。”

　　画师躲在狼冶身后嚷道：“大人，你们可要给老夫做主啊，老夫已给他画了四五张画像了，他每次描述的都不一样，还说我画的不对，老夫作画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画不像！”

　　李环举着几张画像，边看边摇头道：“本来就不像啊！我家少爷风华正盛，就算是同祸国殃民的褒姒也是比得，你这画的都什么啊！”

　　“两位大人你们听听，这小儿说的什么话，一会儿一个样。再说了，祸国殃民的褒姒是女子！”

　　“是啊，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陆豊自是不信李环说的，只当他是在夸大其词，又拿过李环手里的画像看了看，道：“这画确实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可探花郎是个男子啊，你看看是你见过的那个颜堇吗。”

　　说着他又将画像递给了狼冶。

　　狼冶接过一张看后道：“不是美不美的问题，是不像。”

　　这眉眼太过粗糙不够精致，鼻子又过于娇俏似女子，嘴唇太过丰满不似那般纤薄莹润，下巴也过于尖削了。

　　李环忙问道：“你认识我家公子？”

　　他心想既有人见过公子，那可便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狼冶放下画像，淡淡道：“一面之缘。”

　　陆豊道：“那就麻烦老先生再画一次吧。”

　　画师：“……”

　　李环虽不满意这老头的画，但为了找到公子，也只能再次细细描绘出公子的模样特点。

　　也不知道是有两位大人守在这里，画师不敢敷衍的缘故，还是画师突然领悟到李环描述的意思。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位仙姿卓绝的翩翩公子跃于纸上，眉似远山，目若朗星已然有了些颜堇的神韵。

　　“探花郎真长这样？”陆豊本就不信李环口中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说法，但与之相比这画像上的人已具仙人之姿，世间何处可寻？

　　狼冶看了眼画像，道：“十之七八。”

　　画终究是画，过多的翩然疏离之感，少了些世间的鲜润与真实。那日自己见颜堇时，他正看了皇榜，脸上尽是意气风发的明朗与轻狂，哪里有半分仙人的气韵。

　　“也就马马虎虎吧。”李环见了这次的画像还算满意，虽不及少爷本人万分之一。

　　“这画行了吧。”画师搁下画笔，默默开始收拾画具。

　　“可以了，辛苦老先生了，快些回去吧。”陆豊虽不曾亲眼见过颜堇，但苦主都认了这画，想来用来寻人应是无虞了。

　　颜堇睁开眼时，正欲用手撑着床沿自己坐起来，却发现双手皆被绳子束在身后，嘴里也塞着东西发不出声。这才发现眼前不是熟悉的白色床幔，而是一片耀眼的红，坐起身来定睛一看满屋皆是喜庆的红色，各类摆件与门窗皆贴着大大的喜字，梳妆台边还挂着一套大红色的喜服，这是谁家姑娘要出阁啊？正纳闷时听见有脚步朝这屋来了，顺势眼睛一闭继续躺在床边。

　　伴随着推门而入的还有男子说话的声音，这声音既嘶沙哑又混杂着些含糊不清。

　　“听老鸠说，他这次给老大绑了个极品货色。”说话间这人慢慢靠近床沿。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颜堇心里越发紧张，强迫自己紧闭双眼，要是此时睁眼看见了贼人的长相，他们要杀自己灭口怎么办？

　　“独眼儿，虽说平日里老大从不介意咱们碰他的东西，但这新来的从来都是老大先享用，这个规矩该不会还要老子提醒你吧？”

　　“老子就是看看，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叫独眼儿的人已经来到床前，仅剩的一只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床上的美人儿。

　　“麻子，去看看那几个娘们儿咋还不来？可别耽误了老大洞房花烛的好日子。”

　　“老子去催她们没问题，但你最好老实些！”叫麻子的知道独眼儿是在支开自己。自己也警告过他了，他要是找死也怪不得别人。

　　颜堇听这些话的意思，这里的老大要与绑来的美人儿成亲...等等！成亲？

　　别人成亲我怎么在新房里？还被绑着！不会吧？难道绑来的极品货色说的是我？颜堇此时哭笑不得，竟还有这种荒唐事！

　　“嘿...嘿嘿，小美人儿。”独眼儿伸手抓住了颜堇的脚踝，另一只手褪去他的云靴。

　　“真软啊这脚，就是...有点大，不过脚大江山稳嘛，老大要是不喜欢，我喜欢！你就安心跟着我，爷们准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独眼儿粗大手在脚上摸索着，越说越激动低头在了脚背上亲啄了几下。

　　颜堇只觉恶心，胃中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抬起另一只脚狠狠的踹在了独眼男人裆下！

　　“啊！”男人被击的后退了几步，痛苦的捂着裆部蜷缩在地，满口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

　　颜堇选择无视他，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颜堇起身推了所有窗户，皆是被从外面封死了，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得趁在有人进来之前，利用身边一切能用上的解开绳子。

　　桌上的茶杯摔落在地“嘭”的一声碎成残片，颜堇反手拾起一块割起了绳子。

　　独眼男人寻声看了过来，明白了他要割绳子逃跑，缩在地上大声喊叫着有人要逃跑，接连叫了几声还仍是无人来，猛的想起自己和麻子进来前将门外守着的人支走了，现在是又急又痛。

　　颜堇捏着碎片用力的在绳子上来回割动，手上隐约传来几处疼痛，感觉到绳子松动不少，双手用力一挣，绳子当季断开来。来不及高兴拎上被扔在一旁的靴子，来到门前脚还未完全塞进靴里，门便就被陡然推开。

　　独眼见他要跑，忙吼道：“你个小娼妇！你别跑...”又见颜堇立在门前不走，独眼忙探出头去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她们几个来了，他又道：“快拦住她！”

　　为首的黄衣女子闻言伸手挡在门前，她道：“哟，姐妹们，快看啊，这小娘子要跑了！”

　　“瞧瞧这相貌，啧啧啧。”

　　“进了咱们这，你可出不去的！”

　　“小娘子，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大爷他肯定会对你好的！”

　　“对！就安心住下吧。”

　　“快给把衣服换上，装扮起来啊！”后面跟着的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一拥而上擒着颜堇的双手，簇拥着将他往妆台带去。

　　此时独眼也被人搀扶到了房外，众人关上了门。几人推搡之间，不知是谁扯掉了用来堵住颜堇嘴的布条。

　　忽然嘴里得了空，颜堇连忙大喊道：“我是男子！如何穿嫁衣与你们老大成亲！”

　　语毕，就连自己都被惊到了，这声音怎会如此沙哑。

　　众人停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互看了彼此几眼，又将颜堇按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片刻后众人皆道，这模样确实是一等一的俊美俏丽，眉间又带着些英气，怕是雀楼里也找不出这样美人儿，声音沙哑众人也只道是嘴中堵久了，暂时哑了嗓子，说不定大爷如今就喜欢这样的呢。

　　“放开我，我真是男...唔。”不知是谁又堵了颜堇的嘴。

　　众人齐力，不一会儿就将喜服套上了身，手忙脚乱之间不知是谁扯开了颜堇的里衣，是肉眼可见的平坦，颜堇唔唔的叫了两声，却没人理他。众人安慰道，说不定大爷现在就喜欢这样的呢？

　　黄衣女人俯下身来细心的系上领边的盘扣，颜堇仰着头看她，眼睛不停的向下看着，黄衣女子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眼神，双手搭上了领边，颜堇又是“唔唔”两声，女子顺势扯开了领口。

　　颜堇被按坐在梳妆台前领口大开，喉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真是男的！黄衣女人被惊得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屏风上，众人面面相觑，大爷总不会喜欢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