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偶天成》Eason2018

5、死里逃生

　　下面传来嘟嘟嘟的敲击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快从土地里钻出来的样子，司空一脸慎重，严阵以待，缩在墙角等待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心就突突的打鼓，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却发现地上空无一物，一个圆棍状的凸起从土里冒出来，接着露出了一个脑袋，脑袋里突然伸出来半米长的舌头，一个浑身磷甲四脚怪兽爬了上来，眼神应该不太好，环顾四周，闻了闻嗅了嗅朝着司空爬了过去，司空已经快贴着墙角了，观看这只四脚兽的体型自己应该是肉搏不行，屏住了呼吸，希望被这种怪兽忽视掉，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怪兽朝他爬了过去，伸出了舌头尝试探索，司空看他尖嘴獠牙，屏息凝神，等舌头快伸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猝然伸手抓住了它的嘴巴以防被他咬住吞到肚子里去，谁知道这个怪兽猛地缩回舌头，迅速离开司空，原地打滚卷成一坨，然后竟然装成死尸状一动不动。敌不动我不动，司空贴在墙上等待怪兽的下一步动作以防有诈，他俩僵持了半晌，大概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司空觉得自己此刻再不溜走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于是绕过地上的团状物，钻进了它打出的洞口，这个洞刚好容下一人的宽度，歪七扭八，顺着洞口攀爬，直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好不容易从土里钻出来，尽头竟然是羊圈，羊圈里一群山羊，有黑有白当然还有黑白相间，毛色发亮，要不是实机不对，就要偷上一只填肚子了，山羊安闲吃草，对他这个外来物种毫不惊奇，既然有羊圈就一定有人饲养，这个时候最好不被人察觉，免得再入虎口，羊圈旁边有石头堆砌出来的房子，外观简易像是临时居所，司空绕过房门，钻进了树丛里沿着灌木丛进了房后的林子，林子里还有散养的野鸡野鸭，走路惊惶，只听到鸡鸭乱叫，咯咯喳喳，吓得他快速奔袭，穿过林子尽头是一潭溪水，还有瀑布飞溅之声，草长莺飞，景色宜人，这下可把司空乐坏了，一头扎了进去，水面一圈泥涟漪，在深水里泅了一会，洗了身上臭味，想了想又快速上岸，偷偷返回羊圈，观察一会，偷了院子里晒着的衣服，朝着山里的方向一路狂奔。
　　本以为逃出了狼窝，庆幸间坐到树下休息，林中突然兴起大雾，这下似乎真的走进了传说中的神木鼎，风声鹤唳，人迹罕至，林木参差，树上偶然跳过一两只灵猴，有飞鸟啼鸣嘶吼，还有狼嚎的声音，司空瞬间汗毛倒竖，想打道回府。已经来不及了，天色已晚，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能遮掩休憩的地方，如果找不到对的方向藏身，说不定会变成野兽的猎食之物，想了想找了一棵最粗的大树，用力的攀爬了上去，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晚上能在树上歇脚…这棵树足够高，视野广阔，登高远眺，四周全是树，一眼望不到头，自己竟然跑到了绝境……天要亡他，也不会束手就擒，挣扎过再死也算死得其所……
　　可是如果有后悔药的话，司空此刻真的很想来上一颗然后钻到土里当鸵鸟，假装自己还在家里。不知道狗二世有没有打到野食，那些野猫还有没有到家里找吃的，此刻开始回忆自己过往，无牵无挂，一边走一边忘，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灵山，想起来了是为了换银子，为什么要换银子，想起来了，是为了买换洗内裤，为什么要换内裤，想起来了，因为自己就剩一条内裤了，好难，为了一条换洗内裤，竟然快要丢了性命，这条内裤不换也罢，如果还能回到自己的温柔乡，他决定再也不要出门，就在烧饼店做小二做到死，大不了他勤快一点，学学怎么分清楚大米小麦，手脚麻利一点，搽搽洗洗有什么大不了，烧饼也没那么难做嘛，早起也可以啊，如果自己会做饭，
　　是不是就不会被重新扔进牢里，然后从四脚兽挖的洞里逃出来，如果没有逃出来就不用钻进这人迹罕至鬼影重重的树林里，如果时间倒流，他真的想接过李禅手里的玉令，那张纸条上不就写了贱人矫情，他可以犯贱，有什么好矫情，已经没了心丹没了武功，还有什么资格矫情，不知不觉竟然泪流满面，忽然觉得极度伤心绝望，连日来的奔波耗干了他的力气，一时悲从中来，大声哭泣。仰头能看到星星，传说人死之后都会变成星星，那么有没有一颗星星曾经爱过自己，如果可以把他救出去，他可以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如果有人可以救自己，做鸭子也可以，老子就是块烂肉，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能有什么关系，谁来救救我，真的不想死啊，老子做了这么多坏事，万一死后下地狱岂不更是悲催……
　　就这样胆战心惊的呆了一整夜，一声鸟鸣都能让他战栗不已，树下偶尔会经过一两只庞然大物，有时认出来的是寻常生物，有时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还有试图爬上树的，幸好这棵树够高，不然什么东西爬上来，自己就成了一堆烂肉和晚餐，死就死还要被撕裂开来，大部分野兽都不是一下子要了人命，而是喜欢一口一口的吃，撕烂一块巨痛中再扯一块，有时候是撕下来是手臂，有时候是脸上的肉，有时候是大腿，等到血肉模糊，疼晕过去，已经只有上半身残留，还要眼睁睁看着下半身消失在走兽的嘴里。所以，从来不会熬夜的老少爷司空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合眼，每次打盹都会快速睁开，后来双手撑着眼皮防止自己熟睡，坚持到了后半夜脱了偷来的衣服扯成了布条连接起来把自己绑在了树上，双手抱树枕着树皮，眼皮越来越沉，心神越来越散，嗯，一只乌鸦落在树梢，嘎嘎两声，树上人影一动不动，闻了闻不是死尸，复又飞走。嗯，说好的掉下去就会被吃呢，嗯，竟然还睡着了…
　　司空感到很热，眼睛想睁开却睁不开，好容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树上，而是在一张床上，这张床下面垫着好几层的棉被，床帘上锦丝垂钓，这张床好熟悉的感觉，司空想坐起来看看自己在哪，却闻到了体香，大概是身体疲乏，怎么都坐不起来，费劲的扭了扭头，心里吃了一惊，这是他自己的卧房啊，却不是他平日的布置，原本已经家徒四壁，这会却满屋子的雕花玉典，早被他当掉的犀牛角斜斜的挂在墙头，还有一幅飞鸟瑞鹤图，上面落了款。这分明是儿时的装饰，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八脚桌前有人正在为他盛粥，转头一看，这是他儿时印象里的母亲，突然向他展颜笑到“怎么又是你”！
　　一句话将他震醒，脑如浆糊，头疼欲裂，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又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依稀觉得自己被人抬了起来，浑身一会冷一会热，状如针刺，然后陷入了昏迷……
　　耳边想起了对话的声音“是老朱打猎掳回来做苦工的，自告奋勇当厨子，做出的鱼吃吐了烂脖子，丢牢里自生自灭去了，谁知道被四脚挖通了地牢逃了出去。在迷雾森林被蛇咬过，看样子在树上掉了下来，断了条腿，我给他接上了，模样挺俊俏，不像是山匪，应该是附近镇上的良民”
　　“那不让他自生自灭得了，浪费药材，没的还能喂喂山里的狼崽子，本来就缺粮，还来了个吃白食的，醒来要是没有用处，丢出寨子里去，真是的，今年主子都说了不会来这小住，金成子这个狗娘养的花老子钱净买些没用的回来，一群老弱妇孺，你去看看哪个能用上……”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肢体修长，体内有结丹的痕迹，老朱丢给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嘛，刚好能试试我练好的丹药，就让他给我当药童吧”
　　“没搞错吧，你看他这模样像是少年？还给你当药童，你个不要脸的臭道士，想收徒弟想疯啦？”
　　“骂谁呢你，嘴巴放干净点，下次你再受伤，我让你躺尸到死，快走吧你……”
　　司空听了会，大概自己暂时没有时候姓名之虞，想继续装睡
　　“醒了就睁开眼睛吧，你的蛇毒我已经清了，还有余毒未解，只需每日服药，伤好只需半月，至于摔断的腿，你可要好生养养，不然可要变成瘸子喽……”司空这才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来人模样，身高6尺，面容白净，胡须垂髫，眼皮细长，40来岁的样子，一副仙风道骨，超凡脱尘的模样……
　　能捡回一条命是司空最大的幸运，更遑论竟然可以拜师当个道童，心里喜不自禁，还要装作无辜受害的模样“老先生，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平峰岭”道士亦亦然
　　废话，谁不知道这是平峰岭，司空想问的是这里是哪来的寨子，这里驻扎的都是些什么人。
　　“啊，原来是平峰岭啊”司空面上讷讷道
　　这个道士看起来是个好人，鉴于自己知之甚少，还是决定装傻充愣。
　　“你养着吧，等养好了，可有大用处呢……”说着道士开门离去。
　　至于他说的大用处，到底是什么用处，如果自己好用的话，是不是又能当个活神仙，真是健忘的家伙，明明已经见识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残酷，还想继续做自己无所事事的美梦，如果没有猎户经过，自己早就成了灵山白骨，竟然仍旧想要混吃等死，这个人真是该死
　　大概是身体极度疲乏，再度陷入了昏迷
　　“醒醒，醒醒，你需要吃点东西，司空大哥，快醒醒”再次见到小小司空心里开心至极，劫后余生还能遇到熟人，小小穿着衣裙，没有牢中戚惶模样，一双桃花眼奕奕有神，手里端着一碗米汤，黄灿灿香喷喷，上面飘着浓汁，一看就是小火慢炖做出来，司空就着碗喝了一口，眼前得小小似乎浑身散发着金光，司空已经把眼前的小丫头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碗粥下肚，腹内温热，想起了小小的处境“你现在这是？那天我被丢到牢里看到你已经不在了，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小小俏皮一笑“我现在是平峰岭的厨子了，专门给主人家做饭的，刚刚出去的应该是这里的观主，原本我被牢头扔在了菜园子里种菜，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老先生看我可怜就让我留下来专门给他做饭，还让我我给我家里送信告知我的安全，我是看到他救你回来自愿留下来照顾你的，司空哥哥。
　　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司空展颜笑到“小丫头，你是我的邻居，我竟然没有早些认识你，如果我恢复体力，你要是想离开，我一定送你出去。”，一想到小小为了照顾自己留下来，倒是激起了自己那消失已久的怜香惜玉之情。
　　“司空哥哥，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一直都认识你呢，你还救过我的姓命，只是你根本没当回事呢？”
　　司空想想自己年少四处奔波，根本不记得这个少女，现在想来，再见亦是缘分，竟是仔细打量起少女来，默了咳嗽一声老脸一红“那个小小，你今年多大了啊？”小小兴奋的笑说“司空哥哥，我已经17岁了，我姐姐和我一般大的年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原本只是猜测，看少女此时神色，竟是芳心暗许，默默盘算了下，抿嘴笑了笑“那个，你家里有没有人帮你定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