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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伴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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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怡含着泪,看着他笑,她没敢告诉他,她已时日不多。她知道刚刚他们都太放纵了,她自己根本没法陪他走到最后,她这次什么承诺都给不了他,也没办法给他了。
她甚至没法亲眼看到他坐上龙椅,所以林楚怡有些恨自己了,她喜欢石煜是真的,但她又确实没办法陪他太久,所以,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自私了。
等她走后,石煜该怎么办呢?
任何时候都是留下来的那个最痛苦,可林楚怡不想让他难受。
她不能毁了他。
林楚怡抬手擦了擦眼泪,只希望石煜对她的喜欢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一过,就会厌倦她吧。
对,最好是这样,他肯定没有很喜欢我。但是……一想到这里,林楚怡的胸口就钻心的痛,比之前的鞭伤还要疼千百倍。
兖州
有来客栈
石煜将事情报给皇帝,并请旨迎战。
但皇上不以为意,只觉得石煜是想假借此事向他来讨要兵权,所以只给了他两千人。
这两千人就是当年跟着石煜的那些兵将们。这些好了,无论石煜怎么“折腾”,死的也都只是他自己的人,皇帝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但却也愚不可及。
“主上,瓜路.查遣人来说修堤一事他已料理妥当,这次的材料不会再出岔子。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我们自己的了。”李澜犹豫着,继续说:“主上单独把瓜路.查留在那里,是对他不放心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属下打听清楚了,石王爷他们确实已经回了封地,皇帝之所以敢放他们走,是因为王爷他交了封地的兵权。”
石煜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处,脸上徐徐展开一个笑容:“皇帝不傻,他知道总把石王爷拘在京里对会他不利,若是让人回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如今他拿住了兵权,似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无所谓,如今我们手头还有些人,眼下还扛得住。去给这里的知府下拜贴,我收拾收拾,明天一早……”
“混蛋!”气冲冲的声音伴着急促的脚步,推门而入,林楚怡将方子一掌拍在桌上:“说说吧,怎么回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这种情况下,李澜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火速撤离。
“主上,那属下去了。”
石煜清了清嗓子,点头应允了。镇定自若的敲了敲桌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林楚怡见李澜将门掩上后,直径走了过去,顾自给他换了药,她根本没想理会他。
可能林楚怡过于生气,手上没了准头,石煜眉头一皱,做出痛苦的样子来,林楚怡慌了神,忙问道:“我弄疼你了吗?”
“嗯嗯。”
林楚怡弯下腰仔细的检查着,不该的啊,按李浩的“供词”来说,石煜今天就可以视物了。
“哪里疼?”
“这里疼。”石煜一手揽上她的腰间,一手点了点自己胸口。
好啊,玩我呢!
林楚怡微笑着点点头,有一件事她之前就想做了,很好,择日不如撞日。
她一把捏住了石煜的脸,然后对它进行惨无人道的蹂躏,她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干了。不过这手感不咋地,如果换作石煜小时候那张肉乎乎的脸就好了,但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影子。
揪起又松开,反复几次。石煜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被她揉搓红了,但他依旧没说话,任由林楚怡对他怎么样。
见他这样,林楚怡缓缓松开了他,把手放在石煜的肩膀上,安静了片刻,吸了一口气,她看着他,轻启红唇:“你……你比我要厉害的多”,林楚怡听见自己的声音后,也吓了一跳,那声音颤得厉害,她稳了稳,拿起桌上的那张泛黄的纸,“我说的没错吧,这眼并不是季平的药给害的,是,是……”
“是。”
她冷哼一声:“自己给自己下毒啊,你可真够厉害的!”
石煜声音极淡:“不给自己下毒,怎能留着命给别人糟蹋。”
“那你就自己糟蹋!”
石煜还想说什么,但被林楚怡的话给生生噎了回去,思虑片刻:“今天就可以看东西了,模模糊糊的,等会儿请老先生来看看”,林楚怡没做声,“那个,季平人精的很,做戏就要做全,这样纪顺德和季平就只当我这眼是对方给害的,会少很多麻烦。”
说完,石煜尴尬的笑了两声。
“石煜。”她叫了叫他。
“嗯?”
“那我呢?”
“你放心,我绝不会有事的。”他神色坚定,林楚怡能感受到石煜骨子里的那份坚韧,“阿林,等我君临天下,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啊?”林楚怡方才走了会神。
皇后这两个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离她太遥远,仿佛隔着数亿光年的距离。
可是她愿意又能如何,她终究要离开这里的。
雨落芭蕉黄花下,只此伴程少半程。
陪伴着你走完君临天下的最后一程,却也只能陪你这半程。
剩下的半程再也没有我了。
轻飘飘的吻落在林楚怡的眉间:“想什么呢?”
“我……”林楚怡心虚。
“玘之,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我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我喜欢你,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但是我有时候不知道怎样做才是真正的对你好,我……”
石煜把人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头,一下下的,像是拨动了谁人心弦:“这样就很好。阿林在哪儿啊?”
“在这里。”
“阿林在我心上。她是让我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那个人,她是很重要很重要、是我终其一生都要保护的人,煜此一生,非她不娶!”
林楚怡微微的哭泣着,泪水温柔的留下来,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那个少年模样的石煜。
她低头,吻了上去,她温顺的、乖巧的被他揽在怀里,唇齿之间你来我往,温柔缱绻。
这么美好的光景,林楚怡却很痛苦。等死的感觉是很痛苦,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如何做都对不起石煜,这让她更为痛苦。
“阿林,你不愿意?”
什么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你每次都不专心,像是我强迫你的。”石煜闷闷的说。
林楚怡捧着他的脸笑:“没有,是,是我想亲你,真的,你看你这么好看,怎么说都是我赚了。”
林楚怡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石煜一时没忍住猛将人扑在桌子上,慌乱间,林楚怡打翻了一旁的茶水。
“主子!”
“滚!”这种事被人打断,不论谁可能都不会太高兴吧。
林楚怡被他吓了一跳:“你……好凶!”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这么可爱?”
“跟你没关系,你,先让我起来!”
这可不行,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石煜俯下身,嘴唇贴在林楚怡的耳边:“夫人,就别生气了吧!”
“你!”林楚怡的耳朵不经逗,石煜还没做什么,这就已经红了。
“阿林的耳朵好红啊。”说着,进而凑近轻轻咬了一下。
“嘶……你不是看不见吗?”
“隐隐约约。”
然后又是一阵唇齿交缠,“阿林,如若我此刻想要你,你给不给?”
湿热的空气弥漫在这间屋子里,林楚怡头有些发晕,但仍是清醒的。他们离得很近,在石煜再一次要吻她时,林楚怡回答了他。
“阿林,永远都是你的。”眼里泛着泪水,声音里带了点沙哑。
石煜起身,将她也抱下来,轻轻吻了吻她眼角的泪:“阿林,我此生绝不会负你!”
林楚怡再一次抱住了他,抱的很紧很紧。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一秒可能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石煜,就像你做的这个决定完全出于你的自由意志,我现在选择尊重你的所有选择,那么若是我为了你冲锋陷阵,希望你也不要阻拦我,那必然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那一定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好吗?”
这些话有些现代汉语的意思,林楚怡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但石煜依旧点了点头。
要是永远不分开就好了。她想。
午膳后,老先生给石煜把最后一剂药服下,微光落入眼底,世间万物重新染上了颜色,那是大自然的馈赠。
石煜看着外面对着天空发呆的林楚怡,眼波荡漾,面部柔和了几分。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茫然间他心口会猛然刺痛,会无端的患得患失。这可能是落入红尘的正常反应吧。
次日
曹府
“大人考虑的如何了?”石煜将茶端起,小嘬了一口,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世子啊,若真如您所说,季平此人意图不轨,可我们兖州只是寄杨县的一个小县城,经不起折腾的,更何况碰上季平呢?”
已经很明显了,人家根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曹正宗是个谨慎的人,小心翼翼的活了大半辈子,在政绩上无功无过,也算是不容易了。
“曹大人,您可想好了,只要世子将这奏书递上去,你们整个兖州可就玩完了,更何况曹大人自己呢!”林楚怡挑眉看着他。
这话里威胁的味道十足,气势拿捏的也好,还有这单挑眉的动作,不知道是学的谁,师从何派。
“寄杨县堤坝贪脏一事,曹大人虽未参与,但是大人却是知道此事的,我们手底下捏着季平来往的书信,其中有一封上的署名落得可能大人你的名字。知情却不上报,照样是要判刑的。”
“你,你们!”
林楚怡这架势是要强买强卖了,石煜静静看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同江水最后都流进大海,落红零落成泥,世间万物都有了自己的归处。
“刚刚是想顾及一下大人的脸面,既然大人这么不讲情面,我们也只好如此了。季平现在并不在丹城,谁知道我们的人还能搜出些什么来?”
“你……你,你你无理!”
林楚怡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你又是谁,胆敢,对本官如此出言不逊!”
林楚怡蹙了蹙眉,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麻烦,啰哩啰嗦的。
“还请大人见谅!”
林楚怡又没好气哼了一声。
石煜似乎心情不错,笑着回道:“内子说话莽撞了些,回去我定严加管教!”
“啊,啊?”
眼看着曹大人反应了一会儿,可能这信息量确实有一丢丢大吧。
毕竟此刻的林楚怡是扮的男装。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等到皇上圣旨之后,再与世子进一步商讨此事。不如世子先在我府上暂住几日,等旨意来了再……”
“大人难道没有发现吗?”石煜打断他,“你现在只有我们这一条路可以选。”此时的他脸上已没了笑意,眼神阴鸷狠绝,低沉的声音令人胆寒。
“那世子想要如何啊!”
“以此地为据点,召集寄杨县其他郡县的知府府尹和太守等,商量讨伐丹城、抵御外侵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