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玄蛇先生的二三事》风与飞鸟

39、小心安抚

　　我拿起毛巾，打开淋浴却无从下手，他的伤实在有些重，且他的身躯伤根本没有什么好地方。
　　地上的血水缓缓流淌，我耐心为他清理了许久，才勉强清洗干净。我扶着他躺靠在床边。帮他擦干长发。想要起身找药箱，却被他一把拉住。
　　“去哪？”
　　我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又坐回原处，“你的伤口不上药不行。我想找一找药箱。”
　　“没有药箱。”林玄的声音有些冰冷。
　　“阿玄……”感刚刚清理伤口的时候，我观察到他胸口的淡蓝色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可见那咒印已经解除，但其上却覆盖了一朵盛放的红莲，是先前不曾有的。
　　“那可以叫人给你送来吗？我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药。”
　　“不用。”
　　我看着他，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见他胸口的红莲正闪烁着妖艳的光芒，我忽然间心里有些不安。轻轻抱住他。
　　“好，我们不上药了。但你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吗？我想知道，想听你慢慢讲给我。”
　　“你想听？”
　　“嗯。”我点点头。
　　林玄看着我情绪逐渐平稳下来，胸口的红莲光芒渐渐减淡。
　　从林玄的口中我大致明白了他回来后都发生了什么。他身为族长的母亲已经比他走之前还要疯狂，族内不少幼蛇被献祭，且大部分领地被侵占，玄蛇一族生活的十分被动和艰难。
　　回来的那日，林玄不顾咒印释放了所有的力量与她大战一场，加在碎魂锥里的咒印只有施咒的妖身死且魂灭才能解开，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却被她又摆一道，她最后一片碎魂化作了幻□□魔，在林玄最为虚弱的时候侵入了他的身体。林玄趁自己精神尚可时领族人打下了被侵占的领地。
　　因为碎魂锥的缘故他的魂体本就脆弱，几番纠缠之下被那东西越缠越深，压制不住时就会残暴嗜血，六亲不认。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走入他的梦中的环境帮他脱困，但林玄生性冷漠，所有愿意尝试的都失败了。而他为了防止自己不再伤害别人，便将自己用藤蔓和幻术困了起来。
　　“所以这些伤是为了让你时刻保持清醒？”我心疼的看着眼前这被折磨的几乎不成样子的蛇。
　　“嗯。”
　　“你有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是吗？”
　　“嗯。”
　　“傻瓜，这么对自己，身体怎么受得了。”我轻声斥责，“要是坚持不住了还怎么回来见我？”
　　林玄垂下眼帘，长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我胸口一阵发闷，咒印虽然解了，但碎魂锥仍在他的体内，他的身体尽管拥有强大的力量，也只是在动用力量时不再受到反噬，但到底还是虚弱和不适的。且冷云在路上也同我说过，林玄的身体因为咒印和碎魂锥的折磨，很有可能已经承受不住这强大力量的负荷，所以到现在为止他的情况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我见他不出声，索性也躺靠在他身边，“休息一下吧阿玄，你太累了。要睡一会儿。”
　　林玄看了我一眼，并未出声。
　　“怎么了？”
　　“我不想梦见那些景象。”林玄声音低沉暗哑。
　　我闻言轻轻将他搂入怀中，他现在太瘦了，骨骼都有些硌手。
　　“我陪着你，我就在你身边，无论梦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旁。你累了阿玄，我在这里，你好好睡一觉吧。”我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发。
　　“你真的不会离开？”林玄的目光中带着不确定和怀疑。我知道这些日子他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
　　“真的。等你醒了我保证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我将他搂紧了些，“你看你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对不对？”
　　“嗯。”林玄微微颔首。
　　“好了，快睡吧。”我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林玄在我哼唱声中渐渐合上眼睛，睡了过去。我松了口气，只是半夜里，林玄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他的蛇尾又在他状态最不稳定的时候显现出来。
　　我轻抚他的手臂，低声开口安抚，“没事了阿玄，放松一点，我在呢。”
　　林玄握住我的手，良久才逐渐平稳下来。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睁开双眼的瞬间，我能感受到他神经的紧绷，和慌张的找寻。
　　“安安！”
　　“我在。”
　　“真的不是梦。”林玄看到我，眼神清明了不少。
　　“都说了我是真的。”我看了看他胸口的红莲，似乎少了一个花瓣。
　　“唔……”林玄还未来的及张口说什么，就忽然拧了眉，侧身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阿玄！”我慌忙扶住他的身子。
　　他喘息着，抬手擦掉唇边的血迹，看向我，“没事。”
　　“吐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我扶他靠在我怀中，小心的帮他擦干净血迹，轻抚着他的胸口。
　　“你别担心，就是淤血。”林玄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咳咳…吐出来就好了。”
　　“让冷云来给你看看好不好？”我拉住他的手，
　　“不用。”林玄声音微冷。
　　见他不悦我又开口道，“等你好了我们才能快些回去。你难道不想跟我回去了吗？”
　　“想。”
　　“那这东西如果不能完全祛除，我们怎么能回去？”我察觉到现在林玄极其不稳定的情绪，大概也是和这红莲还有幻境噩梦有关的。他从来都不是阴晴不定的人。我能感受到他因为我在而尽可能的克制他的暴躁和易怒。
　　看到他额前直跳的青筋，他的肌肉逐渐紧绷，我将手指落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你的身体太紧张了。”
　　半晌，林玄压下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目，抬手一缕黑色的雾气飘荡着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那是什么？”
　　“给冷云传信。”他淡淡开口。
　　不出片刻，冷云就带着那个一路陪我赶来的护法走了进来，在他们进门的刹那我能明显感觉到林玄瞬间紧绷的状态。我握住林玄的手，抱着他的身体，低声开口，“阿玄，放松些。”
　　听到我的声音，林玄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握住我的手看向冷云。
　　冷云递给我一个眼神，将手悬浮在林玄的胸前，几缕金光缓缓渗透进去。房间中安静的有些诡异。许久冷云才收了手，神色有些凝重。
　　“林玄，安安已经来了，这些日子你就多休息吧。你的身体现在太虚弱，而且伤很重，不要再轻易动用力量了。”
　　“嗯。”林玄点点头。
　　“安安，来了这么久你还没吃东西吧。不如跟我们出去吃一点。”冷云看向我，我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玄闻言瞬间握紧了我的手。他的不安迅速蔓延开来。我示意冷云先出去等我，随后扶林玄靠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