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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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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皇宫歌舞不断,姜晚趁着诸侯小姐们进出之际,趁着天还未黑回了宫。
好闲,糖葫芦差点掉地上。宜春宫远离喧嚣安静极了,姜晚打开房门,做贼一般溜了进去,这才舒心地脱了鞋,仰在椅子上歇息。
谁知“砰”的一声两扇门被一齐推开,吓得姜晚立刻端坐起来,只见小翠迈着沉重的步伐,阴着脸走进,姜晚缓缓站起,拿着糖葫芦递给她:“有话好好说啊……”
“太子妃,你可算回来了!”小翠抬脸的瞬间就开始痛哭流涕,一下抱住姜晚生怕她跑了似的,“您去哪了啊,我找了你一天都不见踪影,也不敢告诉别人,担心死我了呜呜呜……”
这小妮子是真的担心自己,姜晚见小翠衣冠不整,面色苍白,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心中愧疚极了,她掰下一块山楂塞进她的嘴里,“对不起,我出宫办事了。”
“出宫!”小翠一边嚼着,突然咻的一下站起关进了门窗,“不管您在做什么,下次一定要让我跟着。”
“好啦知道啦下次一定,忙了一天了快且歇息吧。”姜晚笑着将人打发走,她自己也累的不行,身体散架般瘫在床上。
用普通的小刀给人家雕了一天的牌匾,累死了,幸好是个铁匠铺子,钝刀刻出来更显粗犷大气,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而且诸侯觐见只有三天,之后还得另寻出宫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墙砸了,弄个木门,木门的话还要上色才能显得和真墙一样……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随着时间推移,夜里的风也带了些暖意,吹起一片又一片绿意。
睡得早醒得早,天未亮,此时宫中正好无人,姜晚就点灯迅游,身后小翠打着哈欠:“太子妃,这么早出来干什么呀?”
“砸墙。”
小翠一下惊醒:“我没听错吧?”
姜晚已经寻好地方,这面墙有一圈明显的塌陷,正好位于宜春宫后,透过空隙向外看,墙外也是一条冷清的街坊,最适合来回进出了,“方便以后出宫。”
鸡鸣响起,陆陆续续有清扫声,打钟声和行人窸窣声,姜晚起身原路返回,“小翠,去找些赭石,朱砂,或者番红花来。”
自家主子想一出是一出,小翠早已习惯了,“用这些作甚?”
姜晚浅浅一笑,“刷墙。”
姜晚说今天有要事,但晚饭前一定回来,再加千言万语才说服小翠去找材料,自己则赶紧换上男装随着觐见人群溜去了铁匠铺,开始了自己今天的木雕工作。
昨天已经雕了个大概,今天加些细节便可完成,他拿起小刀精雕细琢,手法精准地在木头上削下一片又一片。
旁边打铁的老板见了好一阵震惊,“没想到你身板小,力气倒是不小啊。”
“不不不,无关大小,木雕用的是巧劲。”
一天下来,姜晚腿都麻了,但心是美的,她吹了吹木屑,举起招牌给老板看,“怎么样。”
“我的个娘娘。”老板登时放下手中的活,仿佛被吸了魂般走过来接过牌匾,这牌匾从右到左是王氏铁匠四个字,最左边还有两个立体交叉的锤子,木锤伤痕累累,战损风实则,实在是霸气侧漏,看的老板心都开花了。
他直接叫停伙计们,招呼着先将牌匾挂了起来。
“嘿老板,这牌子一挂上,有点相府的感觉了哈。”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铁匠铺。”
有人问起这是谁的手艺,老板这才想起姜晚,一下将他从人群中拉出来,拍拍她的肩道:“介绍一下啊,这是……”
他一时哑言,姜晚也略显尴尬,两人这才意识到共事了两天还没互相问名讳。
姜晚哭笑不得,主动站出来,“大家伙,我是…我是……”
她一下顿住,大家仍瞪大眼睛期待她的发言。
姜晚脑子飞速运转,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的外号:“我是仙手,是一代木雕师。”
“好!木雕师!”
众人一阵欢呼,姜晚站在中央,眼睛不禁湿润,幸好大家并不排斥木雕,只是很少接触罢了!
傍晚,王老板主动挽留姜晚欢聚,姜晚想了想家中的小翠婉拒了。
回到宫中,姜晚将赭石清洗过后,与小翠一起将其敲碎研磨,最后兑入温水搅匀等待沉淀取上层赭石膏,又将番红花捣碎,装在布袋中用水反复淘洗,紧接着她又想到皇宫城墙是朱红,有些发黑,于是又放了些黑墨进去等待沉淀。
当天晚上,姜晚领着小翠蹑手蹑脚来到墙前,带着家伙事多次敲击使墙更脆弱,又拿量尺量了精准的长宽,准备回去做个木门。
意料之外的是,回去时发现有一黑影立于窗外,正探着头往里看。
小翠双手紧紧握着铁锹,“该不会有人看咱们宜春宫无人问津,特意来偷东西的贼吧!”
“那他可真选错地方了。”姜晚观察道,这里值钱的也就只有这个徒有虚表的宫殿了。
姜晚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向远处扔去,将手中的家伙轻放在地上,手握一把小铲便跑了出去,小翠在原地无声嘶吼。那男子立刻躲于梁上,但并没有要走的欲望,相反没几秒又跳了下来。
“你是谁,所来何事。”姜晚将铲子举在男子脖颈处,冷声问道。
男子半晌都没出声,夜黑风高也看不见此人模样,姜晚刚想探头细看,却反被男子压在窗棂处动弹不得。
“太子妃!”小翠见形势不对,举着铁锹从暗处冲了出来。
谁知那男子听到吼声立刻屏气为一之顿仿佛僵在了原地,手也抖了三抖,未等小翠赶来就立刻跑开了。
“你没事吧!”小翠上前打探姜晚情况。
“没事。”姜晚转了转胳膊,满脑子都是那人此行的目的,虽不知男子样貌,但头戴高冠,近身便可闻到昂贵的月麟香,定不是平民百姓,而且看行为举止有些小心翼翼,也不像是劫色,反而……就像是来溜达一圈。
经过昨晚的事,姜晚再也拗不过小翠,便又找来一件男装让她换上,一齐去了铁匠铺。
小翠一来便忍不住落泪,可怜巴巴地抱着姜晚嘀咕:“太子妃,您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啊,您身体娇贵,使不得啊!”
“你喊我什么?”姜晚严肃道,小翠一下止住了哭声,“公子。”
“嗯。”姜晚从容淡定地走进铺子,适才在外面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口门议论纷纷,这一进来更是摩肩接踵门庭若市。
“小兄弟!”王老板大老远给她招手,想过来却又被人群挤了回去。
姜晚只好自己过去,两人前脚刚进锻造室,王老板也摔了进来,他来不及拍土,赶紧起身关上了门,杂音顷刻消失。
他气喘吁吁地将手上的手套摘掉擦了把汗,噗地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断断续续道:“仙兄啊,你这牌匾太神了,你看我这点客人,一半是来打铁的,另一半则是来看那招牌的啊。”
他一边说一边笑,这也是意料之中,偌大的皇城中,大小商铺全都是用布匹写字做招牌,有这么一个气派标志的木雕做牌匾,立刻便成了独秀的一枝花。
“哦对了,您的雕刻刀做好了。”姜晚眼前一亮赶紧迎上。
老板神气地将刀摆在桌上,“这可是我花费日日夜夜——”
还没来得及自夸,姜晚就挨个托起来看,“啊我多日不见的老友!”
以前的她每时每刻都离不开这些东西,现在的她就仿佛在异乡遇到了老友般感动,老板无奈笑了笑,身后的小翠见如此豁达开朗,还跟一群铁匠玩的如此之好的太子妃深陷怀疑,以前的太子妃不是连话都不敢说吗?
姜晚将雕刻刀一个个举起来给小翠看,像个导游似的兴高采烈地介绍,小翠也不多想,只跟着乐,也许老天终于开眼了吧。
“王师傅技艺高超,今日所见不负其名!那设计图便送给你了,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姜晚将刀收好,她现在赶着回去挖墙造门,于是转身欲走。
“兄弟请留步,还有一事!”王老板赶紧将人喊住,二话没说便向另外一个包间跑去。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姜晚只得跟上,询问情况。
“有人看了那牌匾指名点姓要你,来者权大位高,主要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我就给应下了。”
行吧,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更何况还是同样会欣赏木雕的人,姜晚放宽了心,却在开门的瞬间呆在了原地:“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