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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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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将路迁晚点的焦糖玛奇朵端了过来,顺便还给什么都没点的宋离递来一杯白水。
宋离抬头谦和地微笑着道了声谢,店员有些意外地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店员离开后,宋离敛去一切笑意,转头看回橱窗外的世界,没碰那杯水,也没看对面。
焦糖玛奇朵曾经是宋离最乐意点的饮品,因为他觉得这玩意的寓意很不错。只是,路迁晚出国以后,他连闻到奶霜的甜香味都会想要下意识避让。
他现在着实不怎么想回忆过去,奈何这脑子不太受控制,鼻子也逃不掉甜腻气味。
路迁晚拿起桌上的焦糖玛奇朵,抿一口,安静品尝了一会儿,而后将玻璃杯轻轻放回桌上,无声咽下嘴里醇香苦甜的液体,才开口道:“我以前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喝这个。”
也不是很喜欢。硬要说的话,宋离其实对什么饮料都不感冒,只是当初第一次跟路迁晚去咖啡店的时候,遇到一位健谈的店员,跟他俩侃侃而谈过焦糖玛奇朵的起源以及产品含义。
那店员看起来是个假期兼职的年轻小哥,大学生年纪,比彼时还是高中生的他们俩大不了多少。不过宋离不太记得这店员叙述饮品寓意时的样子,当时他是看着路迁晚的脸听的,只记得路迁晚很礼貌地看着店员讲话,脸上有微笑。
后来宋离问路迁晚这焦糖玛奇朵的寓意,这人却回答不出什么。
宋离有想过这人是不是只顾着看店员去了,毕竟路迁晚好像是有点颜控。
要说他为什么觉得路迁晚可能偏爱长得好看的人,那还是得说到他们初次相识那会儿。
高一,新生欢迎晚会,路迁晚代表他们班上台弹钢琴。少年的扮相不咋正式,一身休闲装,骨架发育得不错,身姿端正;乌黑短发也没用发胶搞造型,清爽俊逸,坐在台上唯一的那束明黄光亮中,比钢琴更加耀眼。路迁晚弹奏的是一首非常耳熟能详的曲目,后来宋离得知这曲子的外文名字是“Kiss the rain”,中文译名是“雨的印记”,作者是一位K国音乐家。
这音乐整体是舒缓柔和的,但宋离觉得路迁晚应该弹一首更加活泼可爱的曲子,更有生命力一些的音乐才适合坐在台上的路迁晚。
那种矛盾的感觉在宋离看来,就像是一束阳光在演奏雨,这曲子只在接近结尾的时候有一小段欲扬的旋律,但只不过几秒钟又重新恢复了温和。
后来晚会尾声,表演过节目的少年少女以及老师前辈们一起出来谢幕,体育馆顶棚的灯都打开了,台下空地里熙熙攘攘站着学生老师,宋离跟同班几个人站在靠近舞台的位置,正抬头去看谢幕的那堆人,冷不防看见路迁晚站在靠边的地方,笑得两眼弯弯,正在对他的方向,比中指。附近几个有在关注路迁晚的学生都发出笑声。
宋离着实愣了一下,转头看看,才发现旁边有人在用中指回应台上的路迁晚。宋离再看回台上,便发现路迁晚已经放下了中指,正看着他发呆。宋离忍不住蹙眉,又转头看周围,免得又误会路迁晚的注意力是在他身上。
他再度看回去,发觉路迁晚貌似就是在看他。
宋离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再看看旁边人影,在心里思考着,大概这人没跟谁对视,只是单方面在看谁。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合理,遂转身往班级座位区域过去了。
他俩彼时不熟,对于宋离来说,他只是知道路迁晚的名字,知道班里有这个人的程度,之后知道路迁晚对于他的了解也是一样的。
之后路迁晚自己承认,那天的迎新晚会,他是在看宋离,因为当时宋离站在台下人群里抬头看他,特别好看,而路迁晚发觉自己的中指好像也波及到了宋离,很不知所措。
路迁晚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宋离的思绪:“我跟你第一次在咖啡店里约会的时候,有个店员跟咱们解释焦糖玛奇朵的含义。”
“他说得很认真,我当时在看他说话,其实眼睛在看他领口挂着的猫咪挂饰。”路迁晚稍稍一顿,“我注意到你当时一直在看着我,我特别紧张,担心我是衣服不对劲还是脸上胡子没刮干净,我只能装出一副听人说话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注意你,他说的大部分内容我都没听进去。”
哦,这样。
宋离感觉自己明明坐在咖啡店的座位里,但又好像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一点情绪地听路迁晚说话,不知道这个人说的内容意味着什么,也根本不想去揣摩。
“感觉我可能是遭报应了。”路迁晚的声音带着自嘲,“如果当时能不那么紧张,跟你对上视线而不是去看别人的话,没准现在你会看我的吧?”
宋离面色寡淡,低眼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清水,将杯子放回去,继续看外边。
或许应该有素质一点,起码做出像样的寒暄,比如问问路迁晚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在那家医院里工作多久了,吃晚饭了没,能问的挺多,起码不会让场面这么死板。但是宋离一个字都不想说,对于咫尺距离以外相当于是他前男友的这个人,他提不起热情来。
当初好像是他主动提出要跟路迁晚交往的。
尽管不是多么直接的表白,但终究是他先走的棋。
宋离半阖着眼,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而后道:“对不起。”
不管是高中大学的那几年,还是分离的这七年,终究是他在路迁晚的人生中显得多余了。
路迁晚听了他突如其来的道歉,一时没说话。
大一那年一起跨省去参加音乐节的那天晚上,他俩在人海中被挤散了,宋离打电话没信号,在人群中寻了半天才终于将站在路边发呆的路迁晚寻到,主动抓住了路迁晚的手。
其实只要镇定下来,找到一个接收得到信号的开阔地方,联系上路迁晚,找一个方便汇合的地方就好了。
也是,这是他的毛病,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挺淡定,如果察觉到路迁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就会心慌,不然七年前得知路迁晚要出国的那时候,他不会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多少是变成了牵丝攀藤的麻烦。
“就当我年轻的时候糊涂了吧,”宋离语气冷淡,“那时候太幼稚,浪费你时间了。”
他应该想过再次碰见路迁晚时的说辞,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如此冷漠的发言,释怀的人不应该像个怨妇。
只能指望路迁晚对这样的他失望了。
路迁晚:“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