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Mask》阳羡书生

33、31 你在开玩笑？

　　“亲爱的，是谁惹到你了？”忍足侑士走过去，抽掉流川桐正捏在手里不怀好意地瞄准他鼻子的飞镖。
　　“一个混蛋。”流川桐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拿了几份文件出去发给助手：“明天给我。”
　　走回来就看到忍足侑士正斜倚在桌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靶盘上那七八支钉在正中的飞镖，见她回身，收回目光，笑了笑：“走吧。”

　　“你现在不听演歌了么？”上了车，流川桐翻翻CD架，有些惊讶地抽了张Chanson Bleue出来。
　　忍足侑士扫过来一眼，转转车钥匙：“不听很久了。”
　　充满异国情调的乐曲开始填进车内空气，改装过的马克•列文森令歌手淳厚缠绵的声线得到最完美的体现，流川桐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一整天的忙碌下，竟然慢慢睡着了。

　　流川桐醒时音响内女歌手依然慵懒地低低吟唱着，车厢内只亮了一盏顶灯，光线黯淡。
　　外边天已经黑了，路灯一盏一盏隔着距离照出远近。忍足侑士那边的车窗开着，夜风从窗子里流进来。

　　流川桐扶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慢慢坐直：“怎么不叫我？”
　　忍足侑士没回答，而是问了一句：“没休息好？”
　　“最近比较忙。”流川桐拿出镜子照了照，确认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抬腕看时间，一怔：“九点多了？”
　　“没想到？”忍足侑士重新发动汽车，懒洋洋地嘲笑她：“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能睡。去哪家店？”
　　流川桐毫不优雅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想了想：“太迟了，随便找一家吧。”
　　忍足侑士扫了眼时间，把着方向盘掉了个头开上交流道：“回家我给你弄好了。”
　　流川桐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正想问，忽然想起来忍足侑士为了某人专门学了厨艺，不由噗嗤一笑，顺便提醒：“我的冰箱里只有水果和饮料的，你那有？”
　　忍足侑士叹口气：“这个时间超市还开门呢，大小姐。”

　　流川桐没去过超市，见忍足侑士推了辆购物车，她凑热闹地也去推了一辆，忍足侑士笑笑，将自己那辆车放回去，抬头看了看顶上的货架指示牌，问：“想吃什么？”
　　流川桐眨眨眼睛：“想吃印度菜……你会么？”
　　忍足侑士皱眉：“晚上吃辣的对身体不好。买了材料明天再给你做那个，今天吃别的吧。”

　　流川桐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古怪得很，但也没想出来哪里奇怪，看到忍足侑士站在货架旁拿下来一颗绿油油圆滚滚的蔬菜，平时用来握手术刀的手指抓着蔬菜的样子很有意思，便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正想发给向日岳人一齐分享，低头瞧见屏幕上面一个静音符号，有些惊讶地回忆了半天，还是没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手机开了静音的。

　　买材料没花太多时间，流川桐作了全程看客，仅仅发表了一点“这个颜色比较好”，“那个看起来更漂亮”的意见，等东西买齐了，到收银通道那边结账，忍足侑士俯下身在单子上签好名递过去，十七八岁模样的短发女收银员有些害羞地从一旁架子上拿了一只玩偶下来：“这是最近的活动赠品。”
　　忍足侑士接过那个鳄鱼玩偶，对她笑了笑：“谢谢。”
　　女孩立刻脸红了。
　　流川桐想起中午的事，新仇旧恨一齐涌上，顿时在心里鄙视起这个不分场合乱散发荷尔蒙的家伙来。

　　到了家，流川桐假惺惺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忍足侑士连正眼都不看她，毫不客气地回答：“我猜我不需要一个添乱的。”
　　“至少我能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厨房。”流川桐相当不满，好歹她也是这的主人，这人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你确定？”忍足侑士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副很勉强很为难的样子，将拎在手里的一个袋子递过来：“既然你坚持……”

　　袋子里的螃蟹虽然被皮筋扎着，却依然活蹦乱跳，窸窸窣窣地试图从袋口挣扎出来。

　　流川桐嘴角微微抽了抽，不着痕迹地偏开身，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咳，嗯，事实上那只是一句礼貌用语……”她动作非常迅速地往前走去，头也不回：“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再来帮你。”
　　“好啊。”忍足侑士站在后面冲她笑。

　　说是要帮忙，其实两个当事人都心知肚明不会有那回事，所以流川桐换了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看得心安理得，过了一会忍足侑士在那头问：“桐，厨房里没有毛巾吗？”
　　“怎么了？”她朝那边转过头，忍足侑士抬了抬手臂，展示他沾着一些不知是面粉还是勾芡粉的手以及滑下来的袖子。

　　“不知道有没有新的毛巾……我先帮你卷上去。”流川桐丢下杂志走过去，把他的衬衫袖子全都撸下来以后重新往上翻了两折，刚好距离手肘一寸左右的位置。
　　这个从以前就是花花公子做派的家伙讲究得很，扣子扣几颗，袖子挽几折，都有一套学问，她自然知道。

　　挽好以后流川桐看到他肩膀上沾着点白白的粉末，便伸手拍了拍，抬起眼正看到忍足侑士嘴角微微勾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她。流川桐被他盯得一头雾水：“干吗？”
　　“没什么。”他微笑。
　　“哦，”流川桐点点头没在意，闻了闻锅子里黄橙橙开始冒泡泡的汤散出来的香味，眨两下眼睛抬头看他：“我饿了。”
　　“很快就好。”忍足侑士摸摸她头发。
　　“喂喂喂喂——忍足侑士——！”流川桐立刻捂住头跳开，愤怒地叫道：“你没洗手！”
　　“反正都弄脏了——”忍足侑士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哈哈一笑，将她扯回来往脸上抹了几把面粉，看她眼神危险地瞥向边上的平底锅，立刻抓住她不怀好意的手：“不遵守核武器不扩散协议是不道德的哟，亲爱的。”

　　流川桐无趣地哼了一声，举举手表示停战议和。
　　她今天从中午后除了咖啡就没进过别的东西，早就饿坏了，刚才不觉得，现在被汤的香味一激，顿时觉得胃部有点痉挛，想了想就打开冰箱拿了个油桃出来削皮，准备先垫一垫。

　　削了皮，流川桐有些无聊地将削下来的那挂皮一圈一圈堆在流理台上，看上去又是原样的油桃一颗，忍足侑士十分捧场地拍拍手，流川桐切半块戳在水果刀上递给他，自己吃带着核的半边。

　　忍足侑士就着刀尖咬了一口，揭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锅子盖看了看，转过头说：“好了——咦？”他伸手过来将一小粒粘在流川桐下巴上的果末拿掉：“真不小心。”
　　流川桐“pia”一下拍掉他手：“非礼勿近啊忍足大少爷。”
　　忍足侑士倒笑了起来：“你今天果然在生气。”

　　流川桐哼了一声，没理他，忍足侑士伸手捏她脸：“喂，真生气了？到底怎么了？”
　　捏了两下，看到她抬起眼睛瞪过来，生机蓬勃的样子，漆黑漆黑的的眸子亮得慑人，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看到眼瞳中间的影子，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忍足侑士忽然用手盖住她眼睛，低低笑了一声，比平时听到的要沉许多，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样：“不要这样看我啊。”

　　“做贼心虚了，嗯？”虽然视野被阻碍了，流川桐还是很准确地戳到目标上，抬着下巴气势凌人，活像敲着案卷拷问嫌疑人的警官：“下回再拿我作挡箭牌，至少要先告诉我一声！”

　　“嗨嗨。”遮蔽视线的手放下时忍足侑士已经转过身去，一边从橱柜里拿盘子一边问：“不过挡箭牌？这是怎么回事？”
　　“意思就是说侑士你的交友情况已经复杂到影响我工作了，我很不满，下次请自行作好善后工作。”流川桐帮忙将沙拉拿出去，没看到身后忍足侑士一脸略带疑问的深思表情最后回到一开始微含笑意的线条。

　　等流川桐在桌前坐好，忍足侑士在里面声音很低地打了个电话，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过一会便单手拿了个托盘出来。客厅那头传来富士台十点档夏季剧的片首曲，青山黛玛在那里唱：“啦……啦啦……有些话我还没说出口……啦……啦啦……最后那一年的夏末……啦……啦啦……仿佛还在眼前……”

　　忍足侑士拉开椅子坐下来，笑了一声：“你看这部校园剧？”
　　流川桐正专心喝汤，闻言眨了半天眼睛，朝客厅那边望望，“哦”了一声：“没呢，刚才在设时间录半夜的比赛。”她顿了顿，有些怀疑地打量他，在她印象里这家伙可不是会呆在家里看剧集的人。

　　忍足侑士看她眼光，耸耸肩：“刚好没事做而已，上周看了半集，”他突然顿了一下，按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男二号长得好像榊指导。”
　　流川桐无语：“侑士你真变态。”
　　忍足侑士笑了笑，忽然问：“下午有人来找你过？”

　　流川桐“嗯”了一声，也没问他从哪知道的具体事情，听到他又问“因为我？”流川桐再次“嗯”了一声：“你的仰慕者神经太纤弱，为了避免……”
　　“我倒觉得另外一个办法比较好。”忍足侑士突然出声打断她：“而且那个误会听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不如就这样试试吧。”

　　流川桐被一口汤呛到猛地咳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餐巾擦了擦，半天才问：“Are you seri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