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恋爱脑们开始统治世界》知辈

43、9月13日，阴，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

　　阴森森的大楼里，回荡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走廊尽头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又迅速打开。
　　仿佛有什么东西黑暗中窥视着，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脚步声不由自主地加快，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她一边跑一边往身后探望着，生怕有什么东西会跟上来。

　　就在她的后方，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她穿过一条长廊，忍不住回头，看到那身影依旧站在那里，似乎在缓缓移动，却又像是被风吹动的窗帘，让人分不清真假。

　　她一瞬间心跳加速，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浸湿了衣领。

　　那身影似乎也在微微晃动，像是在黑暗中试探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个轮廓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让人看不清它的面容，只看到一件沾着暗红色液体的校服。

　　她瑟缩一下，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沿着回廊走到下一道门前，脚步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握住门把手，紧张地回头，那道身影却消失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悸动，缓缓转动把手。
　　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嘎声，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嗨……”

　　“啊——”

　　她尖叫一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里。

　　“艹，我都没跑，你跑什么！”

　　傅西柚轻轻“啧”了一声，想着他刚才不过戳穿了她，还没来得及质问一番，她就自己逃跑了，他为了追她，连手机都掉了。

　　傅西柚扯了一下沾了血迹的校服，不经意间一瞥，看见了地上的东西，应该是刚才那女孩掉的……

　　他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笔记本，封面有点眼熟，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有点模糊了。

　　9月12日：雨，他没等我，她们把我堵在车棚了，假发被扯掉了，太难看了，要是……要是有个人能来帮我就好了。”

　　9月13日，阴，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

　　下面的字迹就完全模糊了，一点也看不清，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上课铃声。

　　“叮叮——叮——”

　　傅西柚还没回神，就听到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冲过来，把他手里的笔记本撞飞了。

　　他顺着人流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回到了教室门口。

　　很快他就发现，教室里坐满了人，林木木也在位置上，依旧低着头写着笔记，而她旁边那个唯一的空位，是属于傅西柚的。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傅西柚没有立刻进去，某种直觉让他选择了观察。
　　老师来了，傅西柚原本还打算找个地方躲着，没想到老师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进了教室。

　　这似乎只是一节很寻常的课，傅西柚躲在暗处，观察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她发现林木木频繁地转头，对着旁边那个空位置自言自语。

　　她在对空气说话，不是神经质的喃喃自语，那眼神和表情，是自然的交流感，仿佛那里真的坐着一个人。

　　傅西柚的心脏沉了一下，感觉那个一直被忽略的猜想正在被印证。

　　很快，一节课就结束了，班上的学生纷纷离开位置，林木木也放下笔记本，走出了教室。
　　傅西柚立刻跟上她的脚步，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厕所门口，看到几个女生在身旁经过，他脚步一顿，没有跟着进去。

　　女厕里隐约传来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但很快，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窃窃私语。

　　“你们说，她到底在跟谁聊天啊？”

　　“不知道，一直对着空气讲话，太吓人了……”

　　“真的，那个位置上明明没有人，她还笑了一下……我的天，我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一直这样，可能这里有点问题吧。”

　　“什么声音？有人在里面吗？”

　　“嘘，别说了，快走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几个女生走了出来。
　　傅西柚眼底蒙上一层阴影，盯着女厕所的门，静静地等待着，可好半晌，都不见林木木走出来。

　　他迟疑片刻，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林木木絮絮叨叨的声音。

　　“没事的，他不是故意爽约的，他肯定有事。恋爱就是要互相体谅，对吗？”

　　“你说得对，小西，我不能太任性。”

　　傅西柚感到不对劲儿，快步走进去，却发现洗手台那里空无一人，没有关紧的水龙头还在滴水。

　　“木木？”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回荡，依旧没得到回应。
　　傅西柚扫视一圈，目光落到里面的隔间，那里的阴影格外浓重，像藏着什么东西。

　　“滴答——”

　　滴水跟他的脚步重叠了，傅西柚推开第一个隔间的门，那里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又推开了第二个隔间的门，隔间里同样空无一人，但他的目光却被地上的一抹红色吸引……那是一抹模糊的血迹。

　　傅西柚只是微微一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滴答——滴答——”水滴声还在继续，傅西柚又推开了第三个隔间、第四个、第五个……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就像林木木被吓到的晚上，傅西柚踩着自己的影子，来到最后一个隔间。

　　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黑暗中轻轻抽泣。

　　傅西柚顿住脚步，从门缝里望去，只看到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他淡定地挽起袖子，抬手敲了敲门：“少装神弄鬼，出来。”

　　隔间里一片寂静，刚才的摩擦声消失了，傅西柚眸色一冷，一脚踹开了门，看到隔间里的情形时，却怔了一下。

　　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有墙壁上，还残留着几道模糊的血手印，像是有人在极度惊恐中试图抓住什么。

　　“滴答——”

　　滴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傅西柚转过身，目光落在洗手台的方向，没关紧的水龙头还在滴水，几滴水花溅到镜子上面。

　　镜子的表面被水滴浸湿，反射出一片扭曲的光影。
　　傅西柚站在镜子前，突然想起了那个噩梦，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向他招手，又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小西。”

　　熟悉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他猛地抬头，却在镜子里面看到了林木木，嘴角挂着一丝天真的笑容：“小西，你说的对，他还是在乎我的。”

　　傅西柚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两步，却看到镜子里的林木木伸出了手，穿过镜面，直直朝他伸来。

　　“小西，你会帮我吗？”

　　傅西柚闪身避开“她”的触碰，可那双手却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将他往镜子里拖拽。

　　傅西柚的身体猛地前倾，校服领口被那冰冷的手指攥住，他咬着牙，死死抵住冰冷的瓷砖墙面，“放开。”

　　“你会帮我的，对吧，小西？”她无助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你一直都帮我的，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镜子里的“她”神情忽然扭曲，眼角眉梢间甚至渗出了恐惧。
　　傅西柚用力一拽，只听“哗啦”一声，镜子忽然碎裂成无数片，玻璃碎片四散飞溅，而镜子里的“她”也随着镜子的破碎而彻底消失了。

　　“小西……”

　　恍神间，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道声音。

　　傅西柚压下心头的悸动，回头看了一眼，迅速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那条回廊里，他松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隐约还能感觉到刚才的寒意。

　　原来如此，这里藏着无数个林木木的碎片，包括他自己。

　　广播室的箭头依旧挂在那里，指向那扇他推开数遍的门，傅西柚循着箭头走几步，抬头看向对面，发现对面窗户上的箭头却朝着相反的方向。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经过一个转角处，忽然听见了头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他立刻顿住脚步，警惕地抬头，发现声音来自墙上的一个喇叭。

　　电流的声响越来越刺耳，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好像是谁在说话：“木木……”

　　傅西柚冷眼盯着喇叭，凝神等待着。

　　果不其然，喇叭里嗡嗡声逐渐变得清晰：“木木……你……在听……”

　　他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是周杭的声音。

　　“之前的事情，我们各有不对……”

　　“木木……我想说……我们……”

　　像是接收的信号不好，广播声断断续续，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傅西柚听着却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艹，你还原谅上了。

　　可下一秒，喇叭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周杭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别……别过来……”

　　话没说完，就电流声打断了，嗡嗡几声后，喇叭彻底没了声音。

　　谁出现了？

　　傅西柚加快脚步往广播室的方向奔去，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扇标志着广播室的门，有光亮从门缝里渗出来。

　　他正想推门进去，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拖到角落的阴影里。
　　傅西柚下意识反击，抬起手肘用力撞向对方的胸膛，想挣脱束缚。

　　然而，对方的动作快如闪电，迅速调整姿势，稳稳地抓住他的手臂：“别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西柚停止了挣扎：“你怎么在这儿？”

　　而班长也松开他的限制，食指压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下一秒，傅西柚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有人往这边走来，似乎有些急切。
　　两人贴着墙角的阴影，等待着来人经过。

　　很快，那人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傅西柚只是瞥了一眼，就想冲出去。

　　林木木？

　　她顶着一头自然卷的头发，像是没来得及打理，纠结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期盼。

　　这是真正的林木木，她站在广播室徘徊几秒，接着推开了门。
　　傅西柚想去阻止，却被班长一把拽了回来，他回头，正想质问，却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吱”一声，林木木推开门走进去了，整个走廊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压着的呼吸。

　　一个庞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它来了。

　　傅西柚早有预感，它会出现。

　　它在走廊的尽头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分辨着什么，随后又继续向前。

　　傅西柚想到里面的林木木，身体紧绷一下，而班长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黑影在往这边移动，傅西柚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它的轮廓，仿佛是由黑暗本身凝聚而成的怪物。
　　很快，它就来到了广播室的门外，像是什么美味的东西，发出贪婪的声音。

　　“滋……滋……啧……”听起来像是在吞咽唾液。

　　它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广播室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嘎”声，缓缓被推开，那束光短暂地闪烁一下，又湮灭了。

　　傅西柚再也待不住了，转身就要跟上，却再次被拦下。
　　傅西柚甩开了他的手：“林木木在里面。”

　　如果她出事了，那他前面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班长冷眼看他：“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实验楼？”傅西柚一愣，忽然又想起先前的猜测，“不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相反了，难道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班长没有说话，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这里是它的地盘。”

　　傅西柚一怔：“那我怎么进来的？”

　　“镜子。”

　　“镜子？可我根本……”话音未落，傅西柚突然想起推门那一瞬刺目的反光，那或许正是镜面折射的光痕：“所以镜子另一边才是我们所在的学校？”

　　所以刚才的“林木木”一直想把他拉进镜子里，有可能是想救他？

　　班长的声音很轻：“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东西变聪明了。”

　　“你是说，它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傅西柚思索几秒，又突然醒悟：“不对，它的目标应该是周杭跟林木木。”

　　之前，他们发现了规则的漏洞，从而躲避了鬼影的惩罚，所以他没办法再利用规则进行惩罚，所以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这玩意儿还可以进化的？

　　傅西柚只感觉心头拔凉，原本想利用规则漏洞的计划彻底没用了。

　　就在这时，广播室里突然传来一道尖叫声，那是林木木的声音。

　　傅西柚脸色一变，条件反射似的冲出去，却又被班长按住。

　　“你有把握吗？”班长问。

　　“没有。”傅西柚答得干脆，语气里带着狂傲与笃定：“但我最擅长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班长眼底掠过不明的波动，随即松开了手。

　　傅西柚一脚踹开广播室的门，恰巧听见了那句。

　　“我们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