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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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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今天的作业写得很快,跟着严祁寒一块上楼回家坐好之后,只剩下了历史笔记没有整理。
现在盛夏已经习惯了用左手写出很好看的字,学习和适应能力明显比常人都厉害的多,严祁寒对他这一点特别佩服。
这人左手在笔记本上一笔一画写字,右手保持着胳膊不动,手上拿着车轮饼,咬一口嚼半天。
他动作很慢很慢,吃东西的动作快慢也可以反应出内心思考的速度,这是严祁寒观察盛夏吃东西的动作总结出来的。
相应的,盛夏也很佩服严祁寒的总结能力。
当然对于这种偷偷的观察和总结,盛夏本人是浑然不知的。
盛夏被某些人一直不打算移开的目光盯得脸发热,实在装不下去:“一直看我干什么,你的作业全写完了?”
“没。”严祁寒咧嘴一笑:“一会再写,就看一会。”
盛夏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严祁寒说的“就看一会”指的是看自己,于是无奈地放下钢笔,伸手把严祁寒的脑袋按着往下低了四十五度:“不能看了,你快写。”
他发现自己居然把严祁寒这么不要脸的一面激活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严祁寒头低下去两秒,连题干都没看完,就又抬头看向盛夏:“一会写完作业再量一次体温,然后就早点睡觉,别熬夜,要不然好得慢。”
“那你晚上做什么?”盛夏飞速写下这一段最后几个字,感觉脑子还是忽悠忽悠的会晕:“我睡你不睡,偷偷在旁边学别的?那我不干。”
“不学别的,你睡我就睡。”
严祁寒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让盛夏今天在这睡了,盛夏越想越觉得有点随意。他记得自己分明没说过答应严祁寒,怎么现在的相处模式跟已经谈上了一样?
“你不会就想用这么几个饼收买我吧?”盛夏吐槽道:“真的有点随意了,严祁寒。”
“是吗?”严祁寒单手托腮,又是笑眯眯的眼神看着盛夏:“你说的,稍微表示一小下。”
盛夏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耸耸肩,不置可否。
严祁寒目前心里有数,现在他们俩属于“适应”阶段,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跑的。等彼此都从朋友到恋人的阶段适应过来了,那样就算是他追到了。
盛夏适应速度很快的。
所以严祁寒表面笑得纯良,实际那对黑框眼镜后笑眯眯的眼里,藏的都是狐狸般的狡黠。
盛夏更感觉自己实在罪过了。
…
晚上写完所有作业准备睡觉的时候是十一点多,盛夏最近都没有这样早睡过,现在反而感觉困倦得不行,疲得眼睛不想睁开,钻进被窝里差点直接睡着。
“量个体温,好了再睡。”严祁寒坐在盛夏旁边,拿着玻璃体温计,不得不把快要睡着的盛夏弄醒。
盛夏感觉胳肢窝处冰凉的东西渐渐被体温捂热,眼睛依旧是睁不开。他恍然看见严祁寒留了床头的一盏灯,在昏黄的灯光下翻开了一本书。
是那本加缪的《鼠疫》,大概。
盛夏困得半阖着眼,只能恍惚看见那本书封面上经典的头像。他本要吐槽一下严祁寒刚答应他的“你睡我就睡”之类的大骗子话,无奈困得发不出声,没等着拿体温计出来,就一头睡过去了。
严祁寒心不在焉翻着手里那本书,一直在替盛夏注意量体温的时间。等五分钟到了需要拿出体温计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盛夏,发现这人已经睡熟了。
盛夏睡觉的时候都是习惯抱着什么东西,这边没有他能抱着睡的物件,只能把蓬松的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这人胳膊紧紧夹着水银体温计,右手很放松地搭在一边,头发柔软地散在额前。
生病之后是柔软的。
严祁寒看着他总觉得跟看小孩没什么两样,醒时总是叽叽喳喳的,病了之后就没有平时的活力,反而柔软安静得乖巧。这幅模样真的算是稀奇的。
很可爱。
害怕把盛夏弄醒,严祁寒动作十分轻地俯下身替他取出体温计,借着灯光换了几个角度眯眼看清了体温的数字——
38度5,还是烧着。
严祁寒暂时还不想睡觉,也不想再继续看书,这两样晚上经常做的事都失去了兴趣,于是只好呆看着盛夏的睡脸。
盛夏眉头微蹙着,不知道睡着以后是不是依然头疼。
今天白天在教室里贴着盛夏额头的时候,严祁寒能感受到盛夏注视在他唇上的视线,直白得丝毫不会躲藏欲望。
他们是同样渴望着对方的。
不受控制地俯下身,心里想着趁盛夏睡熟的时候,偷偷做一下白天没敢去做的事情也未尝不可,于是忍不住越靠越近。
在贴近鼻尖的那一刻定了两秒——
糊涂,糊涂!
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严祁寒才发现自己刚刚应该是傻了,居然还打算偷亲人,这像什么事。万一把人吵醒了,又得怎么收场?
他心里庆幸着自己回神儿回得早,没落得个尴尬难以收场的状况。即将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却感觉到唇上蜻蜓点水一热——
盛夏忽然睁大的双眼在黑夜里亮的宛如黑色玛瑙,定定地望着发怔的严祁寒。
他也做了没过脑子的事,抬头亲了一下严祁寒。
发烧的人体温高,嘴唇也热,这个吻来得突然,真真儿是蜻蜓点水一般,印在唇上却温软得不像话,严祁寒反应了有一会儿才发现刚不是错觉。
盛夏觉得自己实在头脑也跟着发热,亲完了便开始后悔,臊得想要抬手捂脸。好的坏的两只胳膊都被严祁寒压着抬不起来,只能将头转向一边:
“你是这个意思吗?”
盛夏声音依旧带着生病的闷,他有意说点儿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心里却还在惦念刚才吻的那一下冰凉,心跳加快,似乎要跳出胸膛。
很好亲,和想象中的一样,是凉凉的。
严祁寒又将人别过去的脸重新扳了回来,他已经不太能够保持理智,动作却依旧放得很轻,继续跟盛夏对视:
“我是。”
“那……”盛夏眨了眨眼,支支吾吾问道:“还要吗?”
严祁寒声音也有些低沉的哑:“要。”
“传染给你怎么办?”
严祁寒没回答,左手捧着盛夏的脸,右手隔着被子将人环抱住,又再次凑近,俯身吻了下去,一点一点给发烫的嘴唇降温。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伴随着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夜色中怦怦作响。
“传染了就明天一起请假吧。”
…
第二天的早晨从严祁寒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开始。
盛夏实在不应该笑得很大声,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笑在某些方面上讲,应该算得上是嘲笑那一挂的,因为显而易见严祁寒身体比他要差的多。
第二天他的感冒已经基本上好了,至少说是不发烧,严祁寒却被他传染上了更严重的感冒。
这人感冒不至于无精打采,都是无止境地打喷嚏和流鼻涕,一早上擤鼻涕就擤没了半卷纸,鼻头都已经红了。
于是他们就和昨天晚上设想的一样,一起请了假。
盛夏发微信给盛子尧请假的时候还不忘笑话严祁寒,严祁寒实在受不了被盛夏这么无休无止地笑话着,笑着过去捂人的嘴,俩人打闹着又是一个压着一个跌进床里,手机熄了屏被扔在一边。
昨晚上那个吻之后,盛夏本以为第二天一早醒来会很尴尬,没有想到他俩就跟平时差不多,该闹闹该笑笑。直到现在又靠近到跟昨晚一样的距离,那点隐秘的暧昧才又回来,不过相比之下坦荡了许多。
盛夏捧着严祁寒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觉得红鼻头实在搞笑,又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
“又笑,都是因为谁,居然还好意思笑这么长时间,没完没了了……”严祁寒捂嘴不成,又使出了老法子对付盛夏,伸手去挠人家痒痒。结果当然是起了反作用,盛夏真的是想止住不笑都不行。
“别挠了,别挠了!不笑还不行吗!”盛夏几乎要笑出了眼泪:“怎么能都是因为我呢,我亲你你不会躲?”
“不会!”严祁寒义正严辞道,模样看起来十分正经。
闹够之后这人终于决定停手了,盛夏不笑了,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光,眼睛弯弯的,明明还盛着零星的笑意。
他趁着严祁寒看着他不动,又抬头亲了一下严祁寒的嘴,严祁寒果真没有躲。
再亲,还是不躲。
盛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胳膊环上严祁寒的脖子,不害臊地笑道:“你嘴巴这么好亲原来,多给我亲一会吧。”
“没有这种好事了。”严祁寒说着就要起身,飞也似的窜进厨房,准备做点早饭吃。
哎呀,某些人应该是害羞了。
盛夏觉得自己也愈发变得脸皮厚了,竟然能抱着人这么亲,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他在床上闲着躺着,刷了一会手机,发现严祁寒果然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做起了早饭,瞬间坐直了身子:“哎,病号就不要做饭了,咱俩出去吃点什么多好。”
今天周五,明天周六有教资考试占他们学校当作考场,所以也是放假的,这样一来他俩相当于是连放了三天假。高二一开学就忙到了现在,几乎没怎么歇过,三天假算是能好好歇着了。
严祁寒听见盛夏在屋里说话,叮叮咣咣的声音停了一阵,接着又响起拖鞋趿拉声,羽绒服摩擦的声,都是越来越近——
“快走。”严祁寒把盛夏的羽绒服往人身上一扔,转眼又消失在门口。
盛夏看着他慌乱的动作,觉得好有意思,严祁寒应该是真的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