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郡主》蛇毒

5、第 5 章

　　“别尽想些歪门邪道！”少年呸道：“你知道的，我一不出卖色相，二不事采补；三不喜吞噬，四不养魔傀。”

　　“少爷，你别耍脾气好吧！你是魔啊！堂堂魔主的第三子！我们魔族向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如果不是她喷出来的血有异常，你早就结果了她。”小魔灵快疯了：“是谁半夜割了那些嚼舌根的魔民舌头，扔到酒馆里泡酒？”

　　“那是他们活该，舌头管不住，不如我替他们处理了。”少年反驳，嘴角扬起，凶邪肆意的样子。

　　小魔灵继续说：“又是谁把大殿和二殿派来监视你的探子，剁了双腿，又接上了狗腿送回去？”

　　“谁叫他们做狗腿子！”少年狠辣道：“敢来惹我，还不准我教训他们？不服气，来找我报仇啊！”

　　“对嘛，这才有点魔的样子嘛！”小魔灵看他终于上道了，慢慢分析：“你看，我又没叫你杀了那女娃，也没让你真吃什么亏，就做做样子，吊住她、套住她！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欲罢不能，心甘情愿给你做移动血库！”

　　“女人，很麻烦的！”少年满脸嫌弃，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经历，瑟瑟道：“你笑一下，她觉得你喜欢她；你说一句话，她觉得你对她有意思；你和她交朋友，她八成觉得你对她情根深种了。当然，不是说男人就不麻烦……总之女人，特别麻烦！”

　　小魔灵一脸黑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少年，经历了什么让你如此自恋？

　　这个诞生于魔界禁地的小魔灵想着：幸亏自己契约时间不久，不然被传染到异性恐惧症就不好了，她以后还想参加魔灵相亲大会呢……

　　少年像是打开了思路，接着在说：“你是不知道，我在魔武堂那阵子，那些女魔前仆后继的，我平时已经绕道走了，但一到实战体搏课，避无可避，好几次我裤子都快被她们扒掉了，她们居然还跟教习告状，说我太凶残，不懂怜香惜玉，我靠！”

　　“那你做那么多，去试探那女娃干嘛？”小魔灵怒吼。

　　“我只是抱着求知的态度，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仅此而已。”少年道：“太麻烦的事，我是不想沾的。”

　　魔灵不想说话了，不怕蠢笨的主子，就怕中二的主子。虽然她老是吹嘘自己阅历近千年，但她真正化成魔灵也不过三个月。

　　在魔界禁地——万魔池，那里囚禁了所有老不死的，或者不听话的魔，当然，是被魔主扔进去的。

　　这些魔自然是不能和平相处的，相互撕咬、攻击、吞噬，腐烂颓败的，苟延残喘的，但就是……轻易死不了，魔池腐蚀的众魔，同时又在滋养着众魔。

　　万魔池中央，是一株巨大的魔树。传说中，每死一只大魔，魔树上便结一果，那便是魔灵果。
　　魔灵果受魔池供养千年，方可成“灵”。

　　她诞生那天，还没开始享受自由的天地，就被一只受伤狂暴的龙给吞了下去。
　　世事总是阴差阳错，她满怀着自我厌弃的心情，成了龙少年的魔灵。

　　炎煞小魔灵眯眼看着她的主子，决定不管闲事了，还是优雅地让他自身自灭吧！

　　“咬够了没有？”少年终于不耐烦地问。

　　凫壤正龇牙咧嘴，咬着少年的皮肉想撕一块下来，奈何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内的力量又消失了，而少年的皮肉出奇的硬，怎么都扯不下来，说好了要拿皮肉来还，结果卡在半路下不了台。

　　“你是什么物种？”凫壤跳起身，气鼓鼓地问。

　　“妖魔啊！”少年有点吊儿郎当。

　　“妖魔有什么了不起，我主人还是神仙呢？”凫壤即刻找到了优势，眼神往土拨鼠人和吞天兽那边一扫：“这在场的，好像谁还不是个妖似的！”

　　“主人？”少年有了点兴趣，讪笑道：“你是神仙的坐骑？”
　　“呸呸呸！”凫壤顿时脸红脖子粗了：“你才是坐骑呢，粗鄙！我是宠物，爱宠！”

　　少年看凫壤的眼神立马变了，恍然大悟似的，讥讽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道：“原来是个炉鼎！难怪长成这样！”

　　“什么炉鼎？”看着他那鄙夷的眼神，凫壤虽然不知他口中的这个词是何意，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什么是炉鼎？”

　　“就是……”少年耳尖有点红，选了一种比较婉转的说法：“就是那种……以身伺主、被采补的工具呗！”

　　凫壤心想：主人什么都不教我，还老是抽取我的力量，我可不就是个以身伺主、被采补的工具么，原来他是把我当作炉鼎！顿时心情消沉下去。

　　“喂，你一个炉鼎，不好好跟着你主人，莫非是逃出来的？”见她没有回应，少年滋溜着眼睛八卦道。

　　“关你什么事！”凫壤嗔怒瞪过去。

　　“呦呦呦，既然做了炉鼎，还怕人说！”少年像是抓到了什么痛脚，显得兴高采烈起来。

　　“我就是炉鼎，也是做神仙的炉鼎！像你这种丑穿山甲精，想都别想！”凫壤不服输怼回去。

　　“我才不想呢！”少年也跳起来，像是踩到什么脏东西：“爷爷有洁癖，才不要别人的炉鼎。

　　“不是，”他突然满脸爆红：“爷爷才不要炉鼎那种东西！”

　　“不要就不要，那么激动干嘛！”凫壤嗤笑。

　　少年顿了一下，又像漏掉什么似的回想了片刻，突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咬牙切齿逼近，几乎是吼道：“穿、山、甲、精！你瞎了吗？我是龙……龙啊！”

　　“什么？聋……聋啊？”凫壤心想：吼那么大声干嘛？靠那么近干嘛？比丑比大声啊！树活一张皮，妖活一口气，身为一只大妖怪，岂能被小小的穿山甲精给吓唬住？

　　聋，听不清早说啊！
　　凫壤善解人意地用超大音量怼回去：“长得丑就不要丢人现眼，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丑，我这样的……算丑？”少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神气起来：“噢！你是嫉妒吧？所以故意污蔑我来找场子，毕竟，像你们这种荒山野地的小妖怪，怕是都没见过龙！未开化，不识美丑！”

　　这妖简直厚颜无耻，凫壤也是服了，聋很了不起吗？长成那样难道不算丑，还美上了？

　　她蓄足力气，气沉丹田：“俗话说：丑人多作怪，我今天总算见着了，聋……聋就更应该藏着掖着了，难不成你是聋还了不起？聋还要大肆宣扬吗？聋就可以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吗？我救了你，好心给你做窝，帮你敷药，将你从死神手里扒拉回来，你不应该感激流涕，做牛做马来报达恩情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没人教过你吗？你个聋妖，你醒了就想拍拍屁股不认账吗？是聋妖，得完了好处就能以怨报德拿刀子吓我捅我？还说要吞了我，你也不怕噎着！聋妖也是妖，没有妖品不讲武德，就算你今天侥幸吃了我，我也不服！”

　　“不服是吧？”少年气极：“好办！那就把你打到服！”

　　少年双手结印，一条巨龙的虚影凭空出现，笼罩大地，怪风大作，电闪雷鸣。

　　少女单薄的身影，苍白的面孔，显得岌岌可危。

　　眼见就要被龙头咬到了，连凫壤都在暗自后悔：不该冲动斗嘴，惹祸上身了吧！只见突然九天之上巨大的能量在集聚，几息之间便形成一张布满符咒的大网，好似要铺天盖地落下来。

　　什么鬼东西？

　　对面，龙头完全被震惊在原地，看傻了。
　　“这是什么？神……神罚？”魔灵在神识中传音：“主子，快防御，快……”

　　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轰然而至，像一千吨石头重重压下，把背脊压弯，把所有生物、死物都劲直压得像一片薄叶贴到地面，狂风吹得嘴巴都合不上，脸颊呼哧呼哧变形。

　　“究竟是什么东西？”少年惊恐咆哮，但闪着金光的符网朝他兜头而去，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天地大作的雷电中，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凫壤也吓傻了，赶紧跟着抱头趴下，待她扭着脖子和浑身酸痛爬起来，发现周围房子全塌了，树被掀倒在地，前方地面陷下去一个深坑。
　　她的身后，土拨鼠人和小兽个个灰头土脸栽在土里，她赶紧跑过去一个个拔出来，它们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战战兢兢：“姑、姑、姑、姑、姑……”
　　原先叽叽喳喳的嘴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别怕，我罩着你们。”凫壤拎起它们一只只上下检查了一遍，毕竟威力是向着对面去的，它们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伤到要害。

　　虽然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但神力护着的是自己准没错。凫壤这机灵的小脑瓜很快就脑补了来龙去脉，和神拉得上关系的，不就是丑主人嘛！这应该是丑主人最后留给她的保命符，看看，这就是上头有人罩着的感觉！

　　凫壤大摇大摆走到深坑前，看着被崩回原形的穿山甲，嘚瑟道：“我都说了，我的主人可是如假包换的神仙，我自然受它的庇护。你看，打我吧，吓我吧，姑奶奶我一发威，你就只有蹲坑里的份啦。”

　　她突然懂得了狐假虎威的快乐：“谁说不服就打服的？喂，你说话啊！服不服？说句服了姑奶奶，我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