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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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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点脑子！”
李霄远的半边脸都被金部长扇得通红，可他动都没有动，直挺挺地站着，眼眶里含着一点晶莹剔透的委屈，酸酸涨涨的，死活不肯掉下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李霄远，还喜欢？你有什么资格谈喜不喜欢？如果是别人我也不说什么了，偏偏是景昕……”
金木犀了解李霄远，从想要扶持他的第一天起，李霄远身上的那个固有缺点就一直在考验着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这跟家境一般还不一样，家境一般的孩子，就算是在外受挫，怎么说也有父母帮衬，被人爱着珍惜着，做事也有底气，可李霄远连最基本的靠山都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性格不够坚强，太容易成为激进同事的“眼中钉”，也太容易被针对了。
所以几乎从学生时代，他就一直关注着李霄远，看这个孩子的性格是否适合自己带在身边，能不能帮他做事，万幸的是，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都在证明，他的眼光没有出错。
直到刚才。
他怎么会这么不清醒，对自己的境遇如此没有概念，哪怕换一个人，金木犀都会为他鼓掌祝福，可对方偏偏是那个和自己势不两立的景昕，这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不过，细细想来，从最开始，把李霄远推到景昕那边的，不就正是他自己吗？只是金木犀实在是没想到，李霄远竟然藏的这么深！这么多年不谈恋爱只谈工作，搞了半天在这儿等他呢！
“回去吧，”金木犀转身，“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白夫人的遗嘱是怎么回事，与我无关。”
事已至此，李霄远也明白，有些话，也许他注定不会从部长的口中听到，部长不会承认自己参与其中，但通过他的表现，以及对于这个问题的极端否认，李霄远也知道了，自己猜测的没有错，白夫人手中的遗嘱，与金部长绝对脱不开干系。
“……好吧。”他的喉间努力吞咽着哽咽和酸涩，最起码的，听上去一切正常，就像从来没有挨那一下一样，“我会跟其他人再打听一下，打扰您休息了。”
说完，李霄远便打开门，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程炯连忙拉着小南闪身躲到旁边的秘书室里，直到听见电梯的响声，二人才小心探出头。
“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刚才好像听见……”
“小南，”程炯低声打断他，“今天的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有旁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混乱了，万一因为这件事，再搞出什么别的名堂，部长不好处理是其一，传到领导层那边，监督部的工作也不方便再进行下去，远得不说，就说程炯自己手头的工作，都有可能被耽误，所以必须从源头封口，他是不会说的，就看小南的了。
更何况，程炯一直觉得，任何人的私人生活都不应该被别人拿去嚼舌头根，他自己会这么想，别人也一样。
小南迷惑地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确了自己的回答。
***
李霄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办公室，一路上深深低着头，头发落下来，挡着那发红发烫的半边脸。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一路并没有遇到几个人，丢人也好，羞耻的疼痛也罢，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消化。
回到办公室，李霄远立刻锁上了门，他手抵着办公桌，含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冰凉，又有些刺痛。
细细想来，他本不会因为挨打或者挨骂而感到难过才对，就算是小时候在福利院，被院长训斥、和同学打架，他都没有因为这个流过眼泪，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景昕他就不舒服，闭上眼，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回想着景昕踏出会议室的画面。
也许是这些原本不必发生，可自己做的太少，隐瞒的太多，硬是让它发生了，才会因悔恨之极而心酸不已吧。
他靠着桌子发了一会儿呆，算是平复了心情，发红的眼眶也慢慢恢复如初，照照镜子，脸也只是有点红，并没有肿起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不然，顶着一张肿了半边的脸工作，再怎么说没事，大概也没人相信吧。
发呆的功夫，组员也都差不多吃完了饭，几个人回来，发现李霄远在办公室，还颇有些意外。
“没去吃饭啊，组长？”
“啊……”李霄远回过神来，“哦，先不吃了，晚上再说吧。”
“组长……”姜饶歪头看了看李霄远，“你没事吧？
李霄远抬起头，习惯性地笑了一下，“没事啊，”语气很是轻松，一丁点都听不出问题：“我能有什么事。”
要说这个人的举动是否反常，亲近的人是最了解的，看他表情如此苦大仇深，一点都不像嘴上说的那么轻巧，即使不说，李林逸也能猜到，八成和那个董事长竞选失败的大少爷有关。
还真是没事找事！李林逸幽怨地盯着他，心里头替他委屈。
李霄远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一中午，不吃饭不喝水，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就算是亡羊补牢，他用什么方法才能保证效率最高。
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估计也都该吃完午饭准备午休，李霄远跟组员说有事出门，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目的地是研发部，这个时候，研发部的人最少，他左拐右绕来到欧莲婧的办公室前，见四下里无人，便轻轻敲开了房门。
欧莲婧正拄着太阳穴玩手机，见是他来，颇感意外地摆了摆手。
“哎哟？怎么了，大中午过来找我。”
“我有点事……”李霄远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嘁，说吧，没事你又不会过来。”
他小心翼翼关上门，搬了把凳子坐下：“欧姐，”他压低了声音，“我想看看开董事会的时候，留下的监控视频。”
欧莲婧一下子就不困了，瞪大了眼睛问他：“什么监控？”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赶紧摆手，“我可不知道啊，别拉我下水！”
她当然知道李霄远想看什么，那属于领导层的机密文件，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但是说来也怪了，他一个监督官，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在欧莲婧的印象里，李霄远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
见对方狐疑着不肯松口，李霄远就知道有门儿，如果欧莲婧没有权限，肯定会明确告诉他自己看不了，而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既然想找人帮忙，就得付出点代价，金钱也好人情也罢，总不能空手过来，李霄远深知这个道理，好巧不巧，他早就摸透了欧莲婧的喜好，这人对别的无感，对酒却相当在行，而且识货，随便一眼就能看出真假，听说她家里长辈是开酒庄的，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种东西自然相当在行。
“对了欧姐，”他打开聊天软件，一边跟那边交涉，一边跟欧莲婧说：“我之前认识一个酒商，这个人能搞到纯正的进口红酒，亲自到国外酒庄取的，我给你淘了两瓶，明天送到咱们单位，你记得下楼收一下。”
他把打包的图片拿给欧莲婧看，欧莲婧一看就傻了，好家伙，就这牌子，在商场随便卖一瓶都至少五位数，这可是纯纯的好东西！
“你……”她赶紧抢过李霄远的手机扣在桌面上，“钱多烧的是吧？不就想看个监控嘛，至于这样？”
“嘿嘿……”李霄远笑笑，“这不是总来麻烦欧姐，我这，不太好意思嘛。”
意思就是让她心安理得的收下，今后要是有问题，还需要她多帮帮忙。
欧莲婧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人情世故自然是相当明白，况且她也不光是为了这两瓶酒，因为对方是李霄远，她这也才好松口，如果对面是个大嘴巴的，就是把酒庄搬过来她也不敢要。
她扭回身去敲键盘，“你怎么突然想看这个？”她侧目瞟了李霄远一眼，取笑道：“你又不是个喜欢看八卦的，怎么突然对这东西有兴趣了。”
“我就想知道白夫人的遗嘱是怎么写的，想……”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坦言道：“想给大少爷看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你……”听他这么说，欧莲婧就是一愣，“你可真是个劳碌的命啊，怎么说还有宫董呢，这种事用得着你来操心？”
欧姐所言极是，可李霄远不敢搭茬，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宫庆凯的这个副董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泰华集团的公司章程明确过，每一次董事会之间必须有10天的间隔，也就是说，最快，第二次董事会也要十天之后，这十天能做太多事了，万一白夫人手里的遗嘱是真的，宫庆凯权力也就到此为止了，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保景昕。
“不过，欧姐，你查这个可别被洪老师发现了。”
“没事，洪老师才不在乎这个。”
欧莲婧才不怕洪老师发现，董事会办公室那群秘书的工号级别都没她高，看不到她的查阅记录，而且看完之后删掉就行，那边一般也不会深究，差不多了就封存起来。
“也对，”李霄远想了想，“两位洪老师都对领导层的事没想法，想必那一票弃权就是他们投的。”
当初就是这么规定的，虽然洪老师人有两位，但票只有一票，一个代表参会即可。
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可欧莲婧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不是哦，”她回头提醒道：“老师投的是大少爷，前两天我路过办公室，听二位说起过这件事。”
欧莲婧说，自己当时还感叹过，本来以为老师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没想到还会这么细致地研究，当初大少爷宣布准备继承遗产的时候，两位老师就特地把大少爷叫过来聊过天，估计是大少爷哪里很合他们的意吧。
“那……那票弃权是谁投的？”
“等一下，我看看。”
欧莲婧把进度条调到播放投票视频的地方，监控正对着会议室中央，李霄远一眼就看到了景昕，但他不敢看，强迫着自己把目光落在中间，圆桌的中心部分。
“下面针对本次董事会的议题，开始投票……”
随着宫庆凯的声音落下，李霄远和欧莲婧，也算是比较早看到实况的局外人了。
八票反对，放眼望去，全都是金部长和白夫人的人脉，可以见得金部长在这其中周旋的有多好，竟然不露声色打点了这么多人。
可这其中，法务部部长姜胜美却一直都没有举手，从头到尾，甚至直到会议结束，她都保持着缄默状态。
“不对吧……”欧莲婧摸了摸下巴，“我记得姜部长和白总关系很好啊……”
这个甚至李霄远都知道，因为姜饶在他办公室里工作，或多或少会提到这件事，姜饶也说，白夫人和他母亲关系好，二人每逢年节就会互相赠礼，听说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