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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终章·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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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过去的那一晚，也不过是漫长人生当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夜晚，或是沉醉于美梦，或是奋笔疾书，或是因为失眠辗转反复，又或是无欲无求，单纯地沦陷在现代科技之中无法自拔……
总之，这一晚，也许并不会在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里，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却切实推动了A市发展的齿轮，镌刻在历史进程当中，被时间推着不断向前。
行动开始的时候，严肃被顶头领导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一个晚上之内把人全都抓到，而且不要惊动媒体，也不要被普通民众发现端倪，避免拍下什么过激言行放到网上，不要走漏一丁点风声，就连参与的警员也只知道抓捕洪方廷，但为什么抓，并不知道详情。
从结果上来说，严肃处理的非常好，抓捕洪方廷时，警方对被疏散的普通民众传达的，是他们收到了举报，洪某在公寓楼里私挖地下室，破坏公寓楼的整体安全性，一听自己住的公寓楼被人莫名其妙挖了个地下室，一般人的重点肯定就要放在住房安全上了，比如他挖了地下室之后，对住在这栋公寓楼里的其他人有没有影响；如果楼体真的不安全，他们这些无辜受害的居民该怎么处理……之类的。
至于抓到假人的南湾大桥上，更是两边都做好了封锁，除了警方特别联系的医护人员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抓的是什么，不过，这件事迟早要公开，区别只在于到底通过什么方式罢了。
“但是白夫人那儿，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程炯坐在一堆果篮之间，给自己和欧莲婧挑了两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吃，“我是真的尽力了，能说的话我都说了，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全靠白夫人自己了。”
他的嗓子到现在还是沙哑的，当天跟白夫人说了太多话，晚上回家做梦都在劝白夫人想开点，累的程炯一天没起来床。
不过想想也对，要让白夫人，这个以前从来都没有参与过相关工作的人，突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是她儿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你儿子确实被人附身了。她的接受度可能还高一点。
而且让她不能接受的，也不光这一点，包括景海峰真正的死因，金部长又从中做了什么，她之前还曾经与金部长“合作”过一阵儿，感受到的背叛绝不会比任何人少。
“那就是白夫人自己的事了，让她自己想去吧，”严肃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几乎把一盒草莓炫了个精光，“大家都是大忙人，有事说事，总聚在人家病房里也不太好。”
景昕和李霄远齐刷刷地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病房，满屋子人就你吃的最香！
“瞪我干嘛！”严肃相当的理直气壮，“这么多东西，我不多吃点，光你们俩吃得完嘛！不要铺张浪费，晓不晓得！”
“确实，”欧莲婧环顾四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有人能把果篮和营养补品堆成山的，“泰华那群领导层，为了打探你的情况，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系统的问题也许可以告一段落，但人与人之间的拉扯永远不会结束，景昕住院之后，最慌张的莫过于那群见风使舵的领导层，来送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光是为了在景昕面前露个面，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景朗景昕一起被送进医院，就连往常最闹腾的白夫人都没了消息，泰华会不会因此一病不起，外界又会不会有人把这些事，联同董事长的意外搅合在一起，拼凑出一个四不像的都市传闻。
而这其中，最担心的恐怕就是宫庆凯了，他在大宅有自己的眼线，听说景朗和景昕住院之后，他多次派人过来打探情报，只不过，景朗目前在ICU病房，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景昕这边又特意安排了秘书，叮嘱医护人员一个字都不要说，所以，恐怕宫庆凯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他有没有问出来是一回事，该景昕解决的，他还是必须站出来，严肃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大家都是大忙人，有事说事，时间可不等人。
“有问题先解决问题吧，”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霄远，“欧科长，你先说，系统的情况怎么样。”
“就目前而言，它的状况和我们设想的一样，”欧莲婧放下手里的苹果，正经八本地给景昕汇报工作，“多亏了李组长的努力，我们将系统顺利关进了之前设置好的虚假空间当中，因为在那个空间，系统无法使用它的权限，所以我和我手下的研究员，正在抓紧重新提取系统的关键部位，这周三之前可以收尾，到时候做一个全面的更新，就可以继续投入使用了。”
欧莲婧和她手下的团队，对系统的所有都了如指掌，什么有用，什么可以舍弃，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换言之，就是说之前利用权限，兴风作浪的系统，现在可算是消停下来了。
“大家为此付出的努力，我心里很清楚，等我出院回到泰华之后，一定会向领导层争取，给大家应得的奖励。”
“奖励，就不必了，”看上去，程炯今天就是有话要说才来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严肃，略微板起脸来，问景昕道：“大少爷，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同事了，有些话，我觉得就在这里说开，会不会更好一点？”
他看严肃的那一眼，算是很明显的提示了，景昕立刻明白，他点了点头，“你救了我一命，无论怎样，我都有告诉你的责任，尽管问吧。”
“我想知道，这件事警方参与的如此之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把话说明白，就只有这一件事，程炯理解不了。
他知道金部长和警方的关系密切，是因为金部长的身份，他也很有可能已经和警方那边谈了什么事，这个之前年会的时候程炯就看出来了，可金部长去世之后，景昕成为董事长，他与警方的关系仍旧颇深，就算是因为李霄远，他才会允许严肃这样深入本应该属于泰华自己的行动，可事到如今，要说景昕没有一丁点自己的意愿，也不太可能吧，他又不是李霄远的玩偶。
再说，李霄远之前可是失忆状态，他并不记得严肃，也就证明，很可能不记得之前和警方有什么承诺，那归根结底，现在的诸多现象，就和景昕脱不开干系。
可听他这么说，严肃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他随手把草莓蒂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怎么？”他直直地看向程炯，“事情闹得这么大，警方也应该有资格参与进来才对吧？”
“警方当然有资格，”程炯可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一句话就犯怂的人，应该说的他一句话都不会少讲，“但到底是参与，还是组织，你身处其中，我想你比我们都明白。”说完，他还不忘补了一句，“如果这次行动，和之前一样，那你们领导为什么给你下死命令，必须要保全泰华，必须要任务成功？”
如果警方不想从泰华这里得到什么，也不可能给严肃下达这样的命令，感觉得出来，系统暴走，警方比泰华还要紧张，担心A市的社会安定是其一，但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是程炯不清楚的。
话已经说到这里，景昕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他将之前金部长对泰华的态度，和他要将系统分出泰华的希望，完完整整向程炯和欧莲婧表述了出来，他们二人这才明白，几个月前，金部长之所以牵扯进泰华的领导层变动，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这……”程炯看向李霄远，“你也知道？”
“嗯，”李霄远点点头，“但我还是有些记忆没想起来，所以也只能说，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这些东西李霄远理所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霄远的记忆还没有彻底复原，尤其是与金部长有关的，还是模糊不清，最明显的，是他知道有金部长这个人，可是记不起来他的脸，只是觉得有些话好像是听过，可究竟是谁和他说的，他又说不明白。
记忆恢复不能操之过急，医生也说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总而言之，就算金部长现在还活着，泰华也会面临这样的处境，程炯非常清楚金部长强硬的性格，甚至，他们这些身在泰华的小员工，面对的未来有可能更糟糕。
“既然如此，我想向您提一些建议。”
景昕一愣，“你说吧，什么建议。”
“我现在，并不是以监督部科长的身份来询问您，只是以一个在泰华工作了十年的监督官的身份，想问问您的真实想法。”
想也知道，景昕绝对会促使泰华将整理好的系统分出去，可如果要这么做，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倒不是说李霄远不会帮他想，但总要有人唱这个红脸，程炯不怕得罪景昕，一开始景昕就说了，自己救了他的命，无论什么，他都会洗耳恭听。
“如果您还有其他的想法，比如想把泰华卖掉，或者融到警方的系统里去，那您至少要提前考虑一下员工的处境，泰华上上下下几万名员工，全靠着您的一个决定吃饭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程炯一样，就算泰华没了也不愁吃穿，更不是所有人都比得上李霄远，和双方的关系都非常密切，无论谈判的结果偏向哪一方，都不可能亏待了李霄远这个大功臣，大多数的人，只是在泰华上班的普通上班族，系统一旦真的并入警方，好多部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泰华必定会裁员，这些人又该到什么地方去？还有学校里尚未毕业的学生，总不能让他们毕业即失业吧。
程炯的问题，也是景昕这两天一直在纠结的东西，他现在身份摆在这儿，很多东西必须要提前想到，可说句实在话，景昕接触泰华没有多久，想要双方都满意，这并不简单。
“其实……”他犹豫着，半晌，才说道：“以我的阅历，处理这些事恐怕不会太简单，所以我在想，我应该做一个联系者和调停者，而并非拍板做决定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