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期少爷的谋生攻略》摇滚兔子冻

260、终章·完（2）

　　“你醒了？”

　　景昕扭头看向另一边，严肃竟然也在，这倒是没想到。

　　“感觉怎么样？”

　　“感觉……”景昕缓了一会儿，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要说不舒服，他浑身都不舒服，头昏眼花，一阵阵儿地泛恶心，还有点胸闷，左手的手臂好像没知觉了一样，不过这点应该是因为被李霄远抱着太久，压麻了而已。

　　“还行……也没什么感觉……”

　　听他说话就知道，这人嗓子肯定也不舒服，严肃小心地扶着他，为了不打扰熟睡的李霄远，景昕只是简单抿了两口水，就点头示意喝饱了。

　　“你小子可真是福大命大，”严肃说话也不敢太大声，只好探出身子和景昕说话，“幸亏程炯发现的及时，他一下子就看出来，景朗给你打的是毒，也多亏了身边有医护人员在，更庆幸这家医院还有抗蛇毒的血清，你才能逃过一劫，不然，我听医生他们说，景朗那一针管的毒要是都打进去，你当时就没命了。”

　　景昕的脑袋这才算清明不少，算是找回了一点当时的记忆，按照他自己理解的，当时景朗应该是准备自杀，但是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转而将针管朝向自己，他一时疏忽，才让景朗钻了空子。

　　这么说来，针管里的毒一定是剧毒，既然只有景朗死了，他才能到另一副身体里去，那系统不会这么折磨自己，肯定是速战速决，对它来说更有力。

　　“小朗呢？”他急急问道：“他把药打给了我，那就说明小朗的身体……还活着，对吧？”

　　说到景朗，严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说句实话，我刚从ICU那边回来，医生跟我说，情况不太好。”

　　景朗准备自杀用的蛇毒虽然打到了景昕的身上，但是景朗被警方控制住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并且出现了休克症状。

　　“警方当时立刻把他送到了医院，按照医护人员的说法，所有的抢救手段都用上了，但他一丁点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看情况，确实不太妙。”

　　这种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本以为将系统“锁住”，景朗这副被套用的身体也应该“物归原主”才对，但是反应如此过激，就连欧莲婧也说，她对景朗能再醒来这件事，持高度怀疑态度。

　　景昕点点头，“确实，系统和我说了很多话，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系统并没有告诉景昕，它会怎样处理景朗的身体，但是想也知道，不光是为了离开这副身体，按照惯例，它一定会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都杀掉，系统控制景朗这么多年，天晓得它除了自杀，还会不会有其他手段。

　　景昕只是有点心疼自己那个从未在人世活过的弟弟而已。

　　“跟你说这些就轻松多了，”严肃长舒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程炯为了做通白夫人的思想工作，说了多久的话，他刚回去休息没多长时间，嗓子都说哑了。”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白夫人来说都是致命打击，先是知道了自己丈夫去世的真正原因，接着，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其实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这就好像是把白夫人的三观踩在脚底下疯狂摩擦，一般人确实无法理解，白夫人那么容易歇斯底里，没疯掉就算不错的了。

　　“多亏了有他……”景昕确实由衷的感激，程炯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是一个监督官科长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了，他还这么用心，也只能说明程炯这个人确实正直善良，值得一用。

　　他又转过头，看向李霄远熟睡的脸，眼睛几乎粘在了霄远身上，低声问道：“他呢？他怎么样？”

　　“霄远……”

　　严肃也将视线探过去，李霄远身上披着毛毯，他睡前有点儿发低烧，不知道现在好点没有。

　　“霄远的情况也不太好，我怀疑，他可能是在意识空间遭了不少罪，但是霄远这人，你也知道，他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说的，所以我也只是猜测。”

　　他能睡一会儿，严肃就谢天谢地了，刚把人从桥头带回医院的急诊室门前时，他都害怕李霄远一着急，直接打包一起送到急诊室里，但很怪的是，明明那个时候霄远的身体状况已经很虚弱了，却能撑着医生做完手术，告诉他们景昕没事，之后才犯了病。

　　“不过现在，应该比最开始那段时间好了一点，吃过了午饭睡到现在，一直都没醒……”

　　“午饭？”

　　景昕这才留意窗外，他们应该还是在之前霄远住院的那家医院里，不过楼层变了，变得更高，以前只能看到远处那座山的大致模样，现在都能看到山尖了，室内装潢也变了，变得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旁边还有一个病床，可能是给霄远留的。

　　更重要的，是午后刺眼的阳光正铺洒在窗台上，景昕赶紧坐起了身子，“现在几点了？”他回头问严肃，“我睡了多久啊？”

　　“睡了多久？”严肃白了他一眼，“没多久，也就十几个小时吧。”

　　十几个小时？！

　　景昕看了一眼手机，才敢确定严肃不是在开玩笑，好家伙，至少从凌晨睡到了下午两点，活生生睡过去两顿饭。

　　怪不得胃里难受，八成是饿的。

　　看他生龙活虎，一骨碌就从床上起来，严肃也自觉没有在这儿呆着的必要了，本来就忙的要死，又不是保姆，要不是李霄远也处在身体不适的状态，他才懒得在这儿照顾景昕，他和这大少爷实在合不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那我先走了，案子的事，等霄远醒了，明天再说吧。”他站起身，刚走到门口，还不忘折回来凶巴巴地提醒景昕，“小子，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呆着，要是再敢偷偷摸摸带霄远离开，别怪我不客气哦！”

　　上次景昕偷偷把李霄远带走这件事，几乎成了严肃的一块心病，他不了解景昕为什么那么做，但当警察这么久，严肃自然知道“二进宫”的可怕，生怕景昕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必须提醒他一嘴。

　　景昕没搭理他，只是敷衍着摆摆手，就让严肃尽快离开了。

　　他现在可没有心思用在斗嘴上。

　　等严肃关上门离开，景昕才又低下身，仔细地检查李霄远的身体状况。

　　他身上因为被厚毛毯盖住，微微冒出些汗，估计是之前发了烧，这段时间霄远身体不舒服，发低烧是常有的事，景昕小心地伸开被李霄远紧紧抓住的手指，正好能探到他耳根后那一块细嫩的皮肤，还好，摸上去，现在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和正常体温差不多了。

　　但比起身体状况，他更担心霄远的精神状态，和系统交流这么长时间，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的记忆怎么样，景朗说的手腕又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趴在了床上，小心地捏了捏霄远的两只手腕，不过，凭他这样不专业的初步诊断，倒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况且，霄远醒的比自己要早，如果手腕真的有问题，医生也会做出一些急救措施才对吧。

　　景昕这么想着，也就暗暗放下了心。

　　可他刚坐直了身子，一直熟睡的李霄远却突然不对劲起来，抓着景昕不撒手，手心里头全都是汗，睡的迷迷糊糊，还嘟囔着什么东西，景昕听不清楚，但光是看霄远的反应就知道不太妙，八成是梦魇缠身，醒都醒不过来。

　　这么趴在床边，睡姿极其扭曲，会做噩梦也不奇怪，景昕忙靠过去，一把搂住李霄远的肩膀，帮他顺气，又贴着他的耳朵根儿，轻声细语地唤醒他：“没事了，宝贝，没事了，醒了就好了……”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动了动，被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李霄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紧绷，转为了松弛。

　　相比起现实，危机四伏的梦更让他喘不过气。

　　从不见底的噩梦里缓缓醒来，李霄远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别的没看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景昕这张写满了关心和担忧的脸。

　　但梦魇的威力着实强大，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他幻想出来的虚像。

　　眼神仍旧迷离着，但动作倒是很麻利，李霄远直起腰来，好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伸出手，仔细地摩挲着景昕的脸。

　　从意识空间走那么一遭，李霄远就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了，也不知道是梦变得太真实，还是现实世界也蒙上了一层迷雾，他站在两者的分界处，搞不清楚方向。

　　“是你吗？”他好似喃喃自语一般地问道：“是景昕吗？还是……我在做梦？”

　　景昕没有回答他，而是握住抚摸自己脸颊的那只手，在他柔软的腕间落下一枚轻飘飘的吻。

　　这是李霄远经常做的动作，他会用自己柔软的脸颊和嘴唇，去感受景昕手腕上的伤痕，感受他汩汩流淌着的血脉，和温热的体温。

　　用这个方法，他可以完全确定景昕仍旧活着，他所经历的所有，也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感受到霄远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景昕连忙探出身子抱紧了他，可抱住人的一刹那，景昕却第一次，听到了李霄远丝毫不加掩饰的哭声。

　　他就这样趴在景昕的肩头，哭着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