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期少爷的谋生攻略》摇滚兔子冻

17、奇异

　　病房楼里只有一层的大门是敞开的，李霄远根据景昕在耳边的提示，找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

　　这栋病房楼，处在整座疗养园区的最尾端，顺着安全出口的窗户向外望，还能看到没收拾好的建筑垃圾，堆在靠近后门的后院。

　　再往远处看，能发现几辆轿车停在路边，李霄远大概知道，那应该都是警方安排好的人了。

　　“姜饶那边说，警方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进来抓人，你呢？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按照李霄远和景昕说过的计划，他现在只要找到吴记者的位置就可以了，但李霄远冒险进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他至少要弄明白，这家疗养院的运作模式是什么，究竟怎么贩卖芯片，又是从哪里来的渠道，这些明确的证据没找到，警方想从赵宝鸣院长的嘴里问出来什么，实属难办。

　　病房楼里没有监控，李霄远提前放进来的微型探头又被捏碎，所以景昕现在完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两眼一抹黑，只能看到李霄远的识别码在系统中闪着红点，心跳和血压的数值没有太大改变，面对困难的局面，他似乎并不紧张。

　　“监督官应该都是内勤居多吧，”景昕不由自主地提问道：“你怎么是专门负责外勤工作的？”

　　“人与人不一样，做一个相对安全的指挥，并不是我成为监督官的初衷。”

　　李霄远一边说，一边顺着楼梯间来到五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卡，比一般的卡片要厚很多，把它往楼梯间的门上一贴，没过一会儿，大门就啪的一声弹开了。

　　因为泰华研发部的支援，监督官手里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简易开锁的“一卡通”已经是最基础的东西了，一般来说，普通的门锁根本禁不起它的破解，尤其是楼梯间这种，想也知道不会用什么上乘佳品。

　　“你给我描述一下，刚刚看到的人影是什么样的。”

　　其实一瞬间的情况，景昕也没怎么看清，只是发现了对方脸上带着面具，还有身上那件深绿色的雨衣。

　　“不过他的个子应该很高，”景昕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因为他当时抓到移动摄像机的时候，还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如果用走廊里的窗户做标识物，我估计这个人比我高，至少有1米9。”

　　他不太懂如何观察这个人身上的太多特征，但描绘一个人的头身比例，是景昕刻印在骨子里的应试技巧，再说，病房楼走廊的窗户高度，应该和学校的差不太多，这么一对比，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噢！”李霄远一挑眉：“很专业嘛。”

　　他这么一说，景昕反倒不好意思了，小声说了句没有，脸却红了起来。

　　说话间，李霄远已经来到了吴记者所在的五楼，说起来，这栋病房楼真的很奇怪，没有患者出入好说，就连医护人员都没有，李霄远看了看病房里面的情况，应该是有人住的，可人都到了哪里去，他并没有发现。

　　紧走两步，他来到了吴记者所在的病房门前，朝里面看去，这里似乎不是病房，而是一个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

　　说它“类似于”，是因为这里面空间很大，像是把两间病房合在了一起，推门进去，里面甚至有一处导诊台，没有电脑，台子上只摆了一本纸质的表格。

　　这看上去像是“签到本”，上面写着患者的姓名、识别码编号、负责医生姓名，以及最后一格，会挑一个对号。

　　不过这张表格后面的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画上符号，只是填上了前一部分的个人信息，仔细看看，其中确实有一名叫“吴家伟”的人。

　　估计这个人就是那名消失已久的吴记者了。

　　“这应该是他们取识别码的登记簿了吧？”景昕看着李霄远传输回来的数据，“看来这群人反侦查意识还很强，生怕登陆在电脑里被人发现，所以才用了纸质表格。”

　　这确实是个方法，用过之后就丢掉，也不怕资料外泄，除非有人明目张胆在这儿拍照，否则，线上永远不会被发现。

　　“但是……”李霄远皱着眉头，他越看越觉得这些数据不像那么回事：“如果是为了挖掉使用者的芯片买卖的话，没有必要记录编号啊……”

　　识别码编号就像是身份证号码，每个人有且只有一个，李霄远经办的案子当中，所有人更换识别码的目的，都是为了换掉现有的身份，正常来说，取出来的芯片上，记载的识别码编号应该完全无效了才对，为什么他们还要特地记下来？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带着疑问，李霄远越过导诊台，里面就是封闭的手术室，把门一打开，就看到手术室里摆了整整两排病床，床上躺满了患者，李霄远站在门口点了一遍，一共十二名，有男有女，年龄大多集中在40岁上下，粗略地检查一下脉搏，他能确定每个人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深层睡眠的状态。

　　“这是……”

　　景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么多人躺在这里，到底是已经被摘除掉了芯片，还是说别的？

　　“他们应该是被摘掉了芯片。”李霄远快速地检查了一遍，正常来说，通过正常途径摘除或者注射芯片，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如果芯片摘除是通过非常手段进行的，那就很有可能留下摘除芯片的痕迹，因为泰华以外的人没有摘除手段，那就只能硬来。

　　这十二个人，和当时微缩摄像头传回来的数据一模一样，也和导诊台上表格里显示的人数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他们的芯片虽然被摘掉，但并没有被销毁，而且对于疗养院来说，摘除掉原来的芯片之后，任务并没有完成，他们还要做其他的步骤，才能在最后挑对号。

　　“其他的步骤？”

　　反正叫景昕来想，他是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别的步骤需要做了。

　　李霄远打开身上的记录仪，打算将手术室的情况全都录下来，可他刚靠近，猛然听到走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霄远本能地转过头时，那人就像瞬移一般蹭地钻进病房内，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李霄远就劈了下来。

　　这一下来的又快又急，李霄远下意识向后一闪，尖利的匕首扎了个空，随后便是第二下，第三下，这人身材极其高大，臂展又长，李霄远堪堪躲过，眼看着就要朝着面门刺过来，他忙抓出腰间的伸缩警棍，向前一甩，正好就这反方向的劲儿抽到对方的手腕上，寸劲儿裹挟着风声，那人手一抖，匕首应声飞出。

　　“不许动！”

　　李霄远动作极快，飞速掏出□□，正对着面前这个人。

　　他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医生的样子，加上这个身高，他一下就明白，这就是刚刚景昕和他提到的，那个捏碎了移动摄像头的家伙。

　　李霄远调整了一下记录仪，让它正对着前面。

　　“什么人？”

　　他这一句是在问对方，也是在问通讯另一头的景昕，可景昕仅仅是通过记录仪，也看不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我不知道那是谁，”景昕飞快地回答，“他身上没有识别码。”

　　那人站直了身子，看向李霄远手中的枪，“监督官的小玩意。”他压着嗓子，似乎还带着一点笑声，“你就是李霄远吧。”

　　“你认识我？”

　　李霄远仍旧保持着对峙姿势，他不太有把握能近距离抓到这个人，刚刚向他挥过来那几刀极有力量，自己但凡躲闪不及时，百分百是要遭殃，万一没有一枪把他撂倒，说不定连换弹的时间都没有。

　　“何止是认识，”男子的声音经过了变声器的处理，李霄远完全听不出对方的真实声音，“我可是相当了解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是李霄远，对方反倒收起了刀，看他的样子，是准备露个脸就跑掉，不容李霄远迟疑，他手指搭着板机，手臂变换了个位置，将枪口正对着对方的身体，啪的一声，电击弹便从枪口弹出，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李霄远会不声不响地开枪，但他反应非常迅速，紧忙向后退了几大步，其中一枚电极扎进男人的衣服里，可另一枚却仅仅是挂在了他的衣服上。

　　男人察觉出问题，扶着墙壁撒腿就往外跑，李霄远跟着追出走廊，但没跑几步就又折返了回来。

　　他手头有任务，没办法紧追，只能先把病房的门关死，让别人不再来，不过他确定这人跑不远，既然警察已经进去封锁现场，那他现在这个样子跑出去，就有很大的概率会被抓到。

　　“景昕，看一下陈医生和院长的具体位置，现在证据没拿到也来不及了，先把这两个人控制起来再……唔！”

　　他话没说完，本以为逃走的男人一个箭步便冲了出来，李霄远被对方拥了个趔趄，两人顺着惯性向后猛地撞在了墙上。

　　男人已经割开了身上的电极和导线，反手握住，抵着李霄远的脖颈，另一只手则严严实实捂着他的嘴，手套上沾着血，刺鼻的腥味直往他天灵盖里钻。

　　“跟我耍小聪明？嗯？”

　　男人冷笑一声，手上愈加用力，几乎把人往死里闷，李霄远本能地挣扎着想要逃脱，一只手抓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还握着枪，没等他有什么动作，男人突然松开手，空气一下子窜进肺里，把李霄远刺激的一阵猛咳。

　　趁着他咳嗽的空隙，男人又扭住他拿枪的手腕，贴在李霄远耳边，沙哑着低语：

　　“放心，等到能杀掉你的那一天，我绝对会亲手宰了你的。”

　　说完，这人手上用力，将李霄远向旁边一甩，自己打开走廊上的窗户，毫无顾忌地跳了下去。

　　李霄远被他这下甩出去好远，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冲到窗前再向下望，那人却已经消失了。

　　“喂？喂！李霄远！”

　　景昕紧张的差点破了音，“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李霄远揉了揉被捏到发抖的手腕，猛烈地喘着粗气：

　　“没事……暂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