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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标的第二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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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要保证糖分摄取才能摆脱废柴》
泽田纲吉最近经常出现在云雀租的那个房子里。
所以坂田银时常常可以碰见他。于是很快发现泽田纲吉的脸上,经常会有不同程度的伤。深的浅的,额头脸颊唇角,都有。
往往总是用一块上了药的纱布贴住,要好几天才能消退和痊愈。
其实泽田班里的同学和老师开始时也非常惊讶,担心地问他是不是被人打了,或被欺负了。
但他一直都说是因为打工的工作很危险,摔跤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
虽然很多人都将信将疑,可是次数多了,便不再过问了。
因为是他自己不愿意说。
他其实本不应该起眼,因为作为男生,只有很小的个子,而且瘦得离谱,是那种抱得紧了也许会折断,风吹得大了能被卷走的瘦削。
但是他身上那有些废的气息,在人群中也显得很醒目。
就像弱小的某种动物。
银时就说过,泽田纲吉这个名字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废掉的气质完全不符。
纲吉自己也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很有气势,和自己不太相称。
但他不知道名字是谁给的,传说是父母,但是他没有见过。但是他也不在乎,反正已经在这个世上了,有没有亲生父母都还是要活下去。
所以他不会抱怨。
“喂……”坐在保健室里,山本武小心地拿着棉签替他的伤口上药,“怎么又伤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啊?”
这是他唯一要好的朋友,从小就在一起,是青梅竹马,也是唯一一个和他亲近的人。
纲吉摇了摇头:“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他说着,声音有点沙哑,听上去很疼。
“把这份工作辞了吧,常常看你大伤小伤一堆啊,脸又肿成这样了。”山本武涂完药水,凑近他,轻轻吹气。
“会不会很痛?”
纲吉机械地摇了摇头,这种伤,由于太过频繁,所以他已经麻木。
山本武看着他低垂着头,连带着垂着眼眸的样子,有点心疼,拿过剪好的四方纱布,轻手轻脚地给他贴上。
纲吉坐着没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本武为他处理好伤口,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心,说:“如果觉得辛苦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逞强。钱的话,我们一起赚。”
纲吉抬头看他,许久才说:“够了……”
山本武一怔:“你交了医药费了?怎么可能,那么多……”
“凑到了……”纲吉复又低下头去,声音虽然很哑却很平静,“所以小武你别担心了……”
“你从哪里拿的钱?”
“……”
“纲吉!”山本武见他不说话,急切起来。
“……院长妈妈从朋友那里借的,说先帮我垫上。”
山本武顿了顿:“原来是这样。”他又问,“那奈奈妈妈还好吗?”
纲吉点了点头:“嗯……医生说现在病情比较稳定了。”
“那就好。”山本武松了一口气,“那些借的钱,我们一起慢慢还吧,总有办法的。”
纲吉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走上那个楼道时,又和银时碰上了。
“喂,小鬼。”
纲吉正在开门,转头看见银时朝着他走近。
“银酱你回来了。”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银时说他还年轻着,“银先生”这个称呼不符合他的青春,所以变成了“银酱”。
银时在纲吉面前站定,盯着他的脸,微微皱眉:“你脸又怎么了?”
“……”纲吉有些木讷,“摔了一跤……”
“骗鬼的啊?”银时嗤了一声,“阿银我就算戴着眼镜,视力也是2.0啊,你老妈应该教过你不可以说谎的吧。”
纲吉神情变得黯淡起来,但也只是一下,瞬间又恢复如常,平静地说:“银酱你眼镜度数不够了。”
“喂!”银时有些冒火。
顿了顿,又好脾气地问:“到底怎么了啊?家暴还是被人欺负啊?选一个吧。”
“……”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认真地盯住银时。
“干嘛?”
“真的就是摔了一跤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看结野小姐的运势播报,结果就变成这样啦。”轻松的语气。
银时看了他一阵,意外地没再追究。他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过去。
纲吉一愣,怔住了,随即感叹:“这是怎样的执念啊?你竟然会把草莓牛奶藏在裤子的口袋里,不觉得重吗?不觉得挤吗?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粉红色的东西啊?”
银时一掌拍过去,敲了敲他的脑袋:“小鬼,你就是糖分和钙质摄取不足才会把人生变得如此不幸。在正常和摔跤之间你选择了摔跤,在伤身和伤脸之间你选择了伤脸。喂喂,废柴也要有个限度吧?你对于全废的人生到底是有怎样的执着啊?”
“我可不想被废柴大叔说教废柴啊。”纲吉不屑地撇撇嘴,却还是伸手把牛奶接了过来。
“我是年轻的阿银年轻的!”耳边果然传来银时像敲着破铜烂铁的声音。
纲吉笑了一下,低头盯着手里的牛奶,突然没做声。
“小鬼你是有什么心事吧。”银时问。
纲吉本能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没有。”
“口是心非。”银时轻轻哼了一声。
“大概。”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纲吉冲着银时摆了摆手,然后开门进屋了。
银时挠着那从来没有整理出发型的头,朝着自己那边走去。
“所以说每天都要补足糖分啊糖分。”
《生活这种东西》
犹在gaochao过后的失神里,纲吉半睁着眼睛,感觉到身上的粘腻。
浴室的水声停了。然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云雀走回床边,开始穿起衣服。
纲吉转头看他。
“已经凌晨了。”他说。声音有点哑。
云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纲吉于是没再做声。
直到云雀穿戴完毕,屋子里一直都很安静。
纲吉看着他往门口走去。
手已经扶上了门把,脚步突然停住。
“并盛有点事情要处理。”顿了一下,才继续,“应该会有几天不回来。”
接着便是毫无停顿的开门声和关门声。
房间又落入一片寂静之中。
纲吉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然后在黑暗中无声笑起来。
银时冲完洗净身体之后端着一盘丸子和一大盒草莓牛奶到走廊上透气。
才刚刚坐下,就听见隔壁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转头,看见纲吉穿了一件衬衫,光着两条竹竿一样的腿,正走出来。
皱眉,真他妈瘦。虽然皮肤看上去倒是很光滑。
第一次看见纲吉在这种时候出现,又有些意外。
“哟,小鬼。”他叫。
纲吉正把吸管戳进牛奶盒子里,听见他叫,就走过去。
银时也是只穿了一件衬衫,盘着腿,坐在地上。月光照在他白得跟牛奶一个颜色的腿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阴影。
纲吉在他旁边坐下来,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
两身白衬衫挂在他们身上都偏大,松松垮垮的衣冠不整。
纲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像缭绕着的那种感觉,自银时那边飘过来。因为靠得太近,所以很明显。
他有些了然,又轻轻笑起来。
“真好啊。”突然的感叹。
银时莫名其妙地看他:“你是因什么而发出那样的感概?是因为和阿银在一起所以感觉到幸福了吧。”他说着,大口咬起了丸子,“一定是这样的。阿银就是能给别人带去幸福啊。”
纲吉喝着之前银时给的那盒草莓牛奶,甜腻的口感一下子在口里鼻间蔓延开去。
果然啊。很像银酱的味道。他想着。银酱的血液,大概也是甜的吧。吸血鬼吸了不知道会不会很上瘾。转念又一想,那样的话,只有得了那种倒霉的病才会连血液都发甜了吧。不好不好。
他想到的时候,兀自皱了皱眉,摇头表示否定。微微叹了口气。
银时自然是听到了,但是不知道纲吉混乱的思绪想到的是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于是他很好心地递了一串丸子过去:“大半夜的看你可怜才分你的。不然休想从阿银这里拿走任何一点糖分哦。”
纲吉哭笑不得地把他的手推回去:“不用了不用了,大叔,你自己享受吧。我的糖分足够了。”
银时绝不再多说一句“你吃吧”这种话的把手迅速收了回去。
我的我的我的。糖分这种东西,都是我的。
一口狠狠吞下好几个,银时才抬起头,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那银酱呢?”纲吉偏着头反问。
“运动做多了,能量不足,糖分流失严重,钙质也受到威胁。”
纲吉一怔,恍然大悟:“那我也一样。”他说。
银时愣了愣,转头盯着他看,半天才不屑地嗤笑:“啊啊,我还以为黑头发的小鬼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应该是性冷感。本来还以为你会很寂寞哟。”
纲吉没接话,又问:“土方先生呢?”
“猪的话,一般只能是在睡觉吧。”银时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还有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银酱对土方先生还真是嘴下不留情啊。”
“我只会对糖分花言巧语。”银时说着,吃完了手里的东西,然后抬起头,打了个饱嗝,脸上是完全心满意足的表情。
纲吉有一小会儿的沉默,然后他转头望着夜空,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侧脸笼着的光圈,寂寞得有些让人心疼。
“咳咳……”银时一不小心把草莓牛奶喝进了气管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纲吉抬手抚上他的背,轻轻拍着。神情却很镇定,好像理所当然。
银时咳够了,转头瞪着纲吉,语气不善道:“你小小年纪说这种话,小心老得快哦。”
“好好。”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你在想什么?”银时看他许久不说话,又问。
“也没什么,”纲吉抿了抿唇,“就是想要很多的钱。最好是天上下着的都是金子的那种。”
银时露出鄙夷的神色:“竟然比我还喜欢钱。这么小就这么腐烂。”
“对吧?”纲吉笑,说,“可是有钱的话,什么都好办了。真羡慕那些学历好的家伙,可以一大把一大把赚钱啊。”
天生有钱的也很好。他垂眸,就像云雀学长那样的……
银时直直看着他许久,似乎是想从那个表情里找出些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纲吉回看他。
“喂,小鬼。”银时平淡地说,表情却突然有一点认真,“人生中最重要的既不是金钱也不是学历。”
“那是什么?”
“……阿银告诉你的话就没有意思了。等到你以后发现了,就会知道了。”
纲吉想了想,问:“真的能有吗?”
银时笑了笑:“我们班也有个只会吃不会思考的家伙,她问我这样的问题,还问我这个最重要的东西真的那么厉害吗?是不是比醋海带还厉害。”
“那你怎么说的?”纲吉望着他,认真地问。
银时看着他,突然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说:“我告诉她,‘恩,比醋海带的全家套装还厉害’。”
纲吉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银酱啊。”
土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纲吉的表情。
“对吧对吧,阿银很厉害吧?阿银就是很厉害啊。”银时用力揉着他的头发,“啊,小鬼,你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啊,头发为什么这么柔顺这么光亮啊。能不能连天然卷也一起解决掉啊?阿银我啊,如果不是自然卷的话会很受欢迎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大概。”
土方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开口:“你就算是没有自来卷,还有死鱼眼,就算没有死鱼眼,还有那副废柴样,没有那副废柴样,还有贫穷性。总之,想要受欢迎,对你坂田银时来说,要比把天然卷变成后天直还要再困难无数倍。”
纲吉一听这声音,就有些泄气:呐呐,不会吧。不会每次和银酱单独说话都要被抓个正着吧……土方先生你是装了感应器吧感应器。
银时冲着土方友好地微笑,脸色却比锅底还要黑上一些。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土、方、十、四、郎、你、刚、才、说、什、么。”
土吐出长长一口烟,不紧不慢地回道:“说除了我要你,还会有谁愿意为这个社会减轻负担。”
纲吉的嘴角有些抽搐,不由在心里腹诽:银酱喜欢吃甜的,土方先生你是爱酸的吗?你们两个果然是要在一起的,酸甜口味是关东煮酱料里的经典配啊……
“抱歉了抱歉了。”纲吉在银时发作之前认命地站起来,“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也请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很乖地回屋去了。
银时目送着纲吉回去,视线还没转回来,就看见土方一抬脚,重重踩在他身后的栏杆上。
土方微一俯身,冷冷地盯着银时。
“你到底是对隔壁那个小鬼有什么执念啊?大半夜擅自离开床上,坐在这种鬼地方,是和他约好了是吗?下次是不是应该做到你三天下不来床你才安分啊。”
“是啊。”银时懒懒地掏起了耳朵,不痛不痒地应着。
“坂田银时。”
“人家小鬼不会对我有兴趣吧。”银时突然抬头,看了土方一眼,嘲笑地说,“多串君不是说阿银我怎样都不会受欢迎吗。所以就算我对他有意思,也只是单方面的吧。”
楼道里安静了两秒钟。
银时挑衅地冲着土方笑了笑。
“很好。”土方把脚收回来,用手掐灭了嘴里的烟丢到一旁。
“你是认定我不敢切了那小鬼是吧?”
然后银时呆若木鸡地看到土方竟然真的朝着隔壁走过去了。
“……”
喂喂,不会是来真的吧?
土方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
隔壁那个黑发的怪物看上去就很棘手,切了小鬼,你确定你打得过那家伙吗?
喂喂!
土方刚刚走到门口,正要抬脚踹门,背后猛地涌来一股大力,把他连腰抱着往后拖去。
用力过猛,两人一踉跄,“咚”一声跌到了地上。
妈的好疼!屁股落地的银时龇牙咧嘴。
“你是白痴吗你是白痴吧混蛋!”他在土方耳边咆哮。
“土方十四郎你是脆弱到什么程度啊,连这种玩笑都禁不起。我切了你哦!”
土方回头,阴沉沉地盯着银时。
“喂!”
土方从口袋里又重新摸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所以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听话一点?就算再怎么没有节操,也对那种小鬼克制一点吧。”
银时脸上的青筋从额角一路蔓延到脖子底。
土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去看还坐在地上的银时。
银时看见那根烟燃着一个红点,在昏暗中特别刺眼。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伸腿一脚踹在土方某个相当重要也关乎他日后□□的部位。虽然这样泄愤到头来他自己也会很吃亏。
他妈的,生活什么的,都给阿银我去切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