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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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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17
“你还记得重明么?”(注)
“五年前。”
“江重明。”
“我喜欢他。”
焚琴没等漫江反应,一连提了好几壶没开的。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漫江自然是震惊了,他没想到焚琴有喜欢的人,更没想到对方是个死人,而且死是了很久的那种。
对了,江重明还是焚琴亲手杀死的!
这也……
漫江想起五年前,是他们还在总坛的时候。焚琴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就是一笔大单子,买主出了八千两银子,买江重明的命。
江重明,卫国人,是卫国大将军的表亲之子,是经商之人,往来于楚、卫两国,在盛京(楚国国都)混的也算风生水起。
一介草民,还是商户,手无缚鸡之力,按说很好处理才是,焚琴去了整整三个月,硬是没搞定。
就在漫江以为她要放弃时,血沼的人都听到了风声,说江重明死了,焚琴第一次亲手杀了人,终于成为了合格的杀手。
……没想到其中还有波折。
“是他杀的。”
闻言,漫江不解,“什么?”
“楚西月干的好事,”焚琴顿了顿,又补充,“美名其曰免了我责罚。”
“这次终于用对成语了。”漫江面上不显,跟焚琴打着哈哈。
内心却是波澜壮阔——
血沼对于无法完成任务的成员还是宽容的,责罚并不算重,一次没完成就让别的成员去,要是还不行就放弃任务退回押金。
很少用得到总坛主出手,一是血沼不会接一看就难以完成的任务,二是基本没人开得起要楚西月出手的价格。
八千两对于焚琴那样的新手是天价,对于身在顶峰的楚西月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你别打岔!”
“你的好父亲他明知道我和江重明的事!”
“他就是故意的!”
“可惜了……我又没办法弄死他……艹”焚琴说着,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男人如衣服,江重明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个,别难过了,琴琴。“
听到焚琴难得骂了一句脏话,漫江大概也知道她是认真的,可惜他还是无法理解情爱之事,只好不痛不痒安慰一句。
思前想后,漫江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要不,我给你再找一个?”
“……”焚琴的头继续埋在膝间,都没抬一下,闷闷声音从臂弯与膝盖的间隙中传来,“我喜欢好看的……”
这就是同意了呗,漫江成就感瞬间飙升,兴高采烈去物色男人了。
*
“她要卖贡香么?这什么意思。”看到布帛上写的焚琴张罗摆摊设点,儿子好奇发问。
“小琴肯定知道什么了,要不你再去她面前晃一圈,分散点她注意力?”男人在软榻上靠了一个晌午了,手里拿着刚刚送到的布帛,声音都透着慵懒。
“爹,江重明都是个死人了……”
他爹的确犹豫了片刻,“那你改叫赵重明?或者李重明?”
“您说我叫什么,我就改叫什么。”
儿子耷拉下脸,还是恭顺地说道。
“那叫什么好呢?”
“……”
*
“所以他叫什么?”
“姓尤,名寒雪,据说是竌都第一美男呢。”漫江说着,一脸激动。
“唔,听上去还行吧。”
焚琴有点兴致怏怏,道理她都懂,人死不能复生,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该尝试放下了。
可是想起当年江重明被楚西月一剑斩杀,临死前还叮嘱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场景,她就是意难平。
明明当年也没有多喜欢,可是越想忘记越深刻,最近甚至严重到一闭上眼都能想到,梦里也都是江重明的身影。
原本的喜欢爱恋好像终于变成了痛苦折磨。
但愿那个尤寒雪能代替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他近日都不在都城里,月末才回程。我觉得咱们可以……”
“你的意思是……演一出英雄救美?”焚琴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忽然被调动起来,颇有种跃跃欲试之感。
“嗯哼。我们可以%$&#u~@*#y……”
“去找小鲵他们一起吧,反正是老本行,不怕出戏。”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二脸猥琐:“完~美~”
*
七月下旬,东渝国都邻海,正是闷热的时候。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猎物落网。
“这是必经之路?”焚琴戴了顶帷帽防晒。
漫江晃着扇子,“没错了,再等等。”
树林那头突然惊起一片飞鸟,看样子是有人来了。
焚琴拽着漫江,一个纵跃,上了高枝。
马车声渐近,尤寒雪的车驾按着既定路线向他们驶来。
没有人说话,只听闻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已经逼近了马车。
对方显然也有两把刷子,过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将所有护卫放倒。
外面动静足够大了,马车中的人听到厮杀声平息,才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又是蒋家的人?我是不……”
话音未落,黑衣人的短刃已经抵在他脖颈。
冰冷带血的匕首与周围炽热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车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当然,血是猪血,有焚琴的吩咐在先,两人并未真的伤人性命。
“救……!”
尤寒雪见势头不对,便要大声呼救,刚听见喊声,挟持他的黑衣人就将刀抬起来,作势要一刀切了他。
不敢拿命去赌,尤寒雪于是立马噤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身上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他压着嗓子问道。
“你的命值钱,有人花钱买你死。”另一个黑衣人开了口。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杀了省事。”但抵在尤寒雪脖子上的匕首没动,似乎对方不能做主他的性命。
“别呀,他这小脸长的好看呢,叫人心旌神摇的。”
在一旁看戏的黑衣人上前了几步,直接钻进了尤寒雪的马车。
两名黑衣人都用了黑布遮脸,却露出了双眼,马车里那个更是将垂涎之色挂在眼角了。
一进马车,就对尤寒雪上下其手。
刀还抵在脖子上,尤寒雪并不敢妄动,只是被一个男人非礼的感觉着实不妙,心里一阵阵地犯恶心。
“要杀要剐随便你,你别摸我!”他双手推拒着对方,却根本抵挡不住压制。
险些要留下屈辱的泪水。
唰地一声,焚琴径直从枝桠上跳下,稳稳落地。
“盟主,有人!”
用刀抵着尤寒雪的人低声提醒道。
两个黑衣人是血沼的,今天假扮的大概是歃血盟的杀手。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阁下这小人做的好明目张胆啊。”
咳,这是焚琴这半个月刚背的台词。
虽说此地不在都城,却也离天子很近了,不算错。
“大侠,救命!”尤寒雪挑着说话的空隙喊了一句,然后飞速遁去。
“别杀他。”见持刀男子又要动手,马车里的黑衣人出声阻拦。
做戏做全套,焚琴看两人把阴谋诡计演的栩栩如生,在心中赞叹。
“我来会会这位‘大人’好了。”
旋即,比较“猥琐”的黑衣人飞身而出。
马车帘字掀起又落下,尤寒雪目光如炬,心随风动,透过狭小的缝隙死死盯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招式称不上行云流水,拳脚相加本也没什么美感可言,但帷帽下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与猥琐又油腻的黑衣人相比,简直是美好了不止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