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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怜青 ...

  •   “念慈,交给你个任务,去学友帮我带瓶牛奶。
      “不去。”
      “五块钱!”
      “呵。”
      “好吧五十。”周贤咬了咬牙。
      “成,这就去。”淮远忽的起身。
      “你去死,五十就够使唤你了?大小姐。”
      “对于高中生来说一块就够奔小康了。”
      ……

      宋先生是个一本正经的老学究,张女士是个风风火火的麻将狂。
      在二人的悉心指导下宋淮远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好在二人工作都比较忙,只剩个宋继风日日管着她。

      从京城回来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宋继风在宋淮远下车的那一秒便抓住了她的领子噌的一下拖回了家。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再三保证高考之前不会乱窜后,宋继风终于放了她。

      宋淮远的高三很累。联考前的几个月都在集训,早起晚睡,天天顶个黑眼圈作画。她还打算去京大的美术校考,这样一来文化课便只有一次机会,她不甘落于人后,也只好凌晨爬起来刷题。

      有志者不可恃才傲物,不应鹜于虚声。
      不以妄想痴作梦想,唯有知命不惧,方能日日自新。

      她想起来沈致青的一次国旗下讲话。
      “赠有志者一言,出自《史记.陈涉世家》'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赠内敛含蓄者一言,出自《小松》'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淮远最喜的诗人是苏轼,他也有一言: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沈致青不着粗布,诗书满腹,令人向往。
      她不是个爱扯诗的人,但一遇上沈致青,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古人的雅,整的她也文邹邹的,胡话都不好开口。

      周贤曾吐槽她是个半吊子的诗人,作的诗也就能跟中二少女产生共鸣。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庸俗,前程万里却频频回头想些情爱。
      沈致青很好他值得。
      少年臣生来骄傲,不困于爱情,不溺于安逸。

      周贤看着身旁的宋淮远。
      她看得出来,念慈的状态不好,她很累,脸色较从前更为苍白,话也少了很多。她不喜多说自己的难处,即便是对亲近的人。
      周贤不知道怎么安慰,唯有陪伴。
      平淡的高三日复一日,重压之下学生的笑颜日渐消瘦。该怎么形容那种氛围?宋淮远只是觉得压抑,有种难以逃脱的宿命感,像被困在无人之境。
      日子过的快,没有闲暇之时回忆起沈致青的背影,只有在夜晚难以入睡时才会感叹许久没见到沈致青了,不知他是否安好。

      苦难过后便是万丈光芒。

      记得高考结束那天,班上举行毕业晚会。黑板上七七八八写个同学的临别祝福,
      宋淮远瞧了又瞧,还挺稀奇的。
      周贤这猛人竟然写了句酸话 “相忆同窗水云间”
      她挺好奇的,周贤知不知道这水云间的意思。这文盲是哪抄来的。
      “喂,宋念慈,你不上去秀两句?”周贤撇了撇。
      她起身,抬手挑了个空余的地方。
      用瘦金写下四字“江湖再见”
      周贤笑得肚子痛,感情大诗人就憋出了这句来。
      宋淮远也靠在墙边,抱着胸大笑。发丝在空中飘扬,她的眼尾上挑,冲散了冷淡,像星辰闪耀。
      周贤愣住了,很久没有看到,她洒脱、毫无顾忌地笑。女土匪终于重出江湖。
      宋淮远也不知为什么提笔竟写下了“江湖再见”,中二的要死,但她开心的要死。

      我们,江湖再见。

      宋淮远是个惹人喜欢的,毕业后一日整理书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情书,各种各样花里胡哨。宋继风原想帮她丢掉,被张女士给拦住了。
      青春值得回忆,感情值得珍藏。
      张女士的话让兄妹俩都愣在了原地,没想到啊,麻将狂魔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
      感情值得珍藏。她不知道这三年的暗恋该怎么结算,沈致青未曾发觉过她的满腔热血,她也不好将独角戏的主角加上他的名字。

      宋淮远如愿拿到了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文物修复系,辅修的是金融。周贤则考去了京城的一所警校,报考的专业是禁毒学。
      宋淮远认为周贤这志愿好,除暴安良,惩奸扶弱,这么多年了,真没想到她还有那么闪闪发光的心灵。
      谁知那人来了句看上去威风。
      成,明白了。
      ……

      漫漫长假,闲下来后反而更空虚。周贤闹腾着要出去玩,二人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京城。想去熟悉熟悉未来学习的地方。
      周贤突然想起来高一升高二的那年暑假她们曾去京城的潭柘寺祈过愿,她写的是考上警校。就央着念慈一同去还愿。

      她问过祈的是什么愿,念慈不说。

      潭柘寺算是京城的一大标志。遮天的银杏叶在墙瓦之间沉沉浮浮。
      两次来的心境到是很不一样。

      沈致青没想到又碰上了那姑娘。说来也巧,那年高三毕业后他就回了京城的本家,无事就陪家中的老太太四处礼佛。
      比起神佛他更相信自己,他来寺庙从不祈愿,只是四处走走看看,他更乐于观察世人虔诚的姿态,是绝对的炽热,是笃定的忠诚。
      记得那天他在寺里的祈愿树下歇息时就看到了她们两个。
      二人年纪小还娇俏,惹了不少来庙里参观的年轻人的注意。
      那位名唤“阿慈”的女生在木牌上写愿望时停了许久,最后终于落定。

      她抛上树边走了。可惜那木牌掉了下来。

      沈致青不忍,就上前捡起起来重新抛上树。他看见了,并非有意窥看。
      她写的是瘦金,锋芒毕露,张扬高傲。
      “最是天青扶人心”

      沈致青不明白。
      他忽而又忆起高中的一年艺术展,他旁边的那副作品笔力遒劲,似就是这位写的。正要细细看看署名,便被蒋蕴叫走了。

      是缘分,错过的缘分。

      愿踽踽独行的青年人只顾向前。
      ——出自沈致青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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