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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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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最让人难捱的是无奈和遗憾,念慈知道,她不该深陷其中。
周贤没想到,宋淮远真的连夜跑去了京城。徒留她一人被宋继风追着问。
周贤回想起昨天二人的对话
“宋大小姐为爱当舔狗啊”周贤吐槽着。
“呵,你见过我这么清高的舔狗吗?”
“是,你比狗能舔。”
……
宋继风的手在周贤面前摆了摆,再次问了一句“念慈去哪了”。
周贤愣了愣,看着面前跟念慈相似的脸
面不改色地说 “宋哥不知道吗?念慈她去京城拜访美术老师了,毕竟快要联考了。”
周贤跟宋念慈一样能扯。宋继风在心里想着。
宋继风知道,她又去京大看那个男生了。宋继风大学也在京大,医学院与他在的金融系相隔甚远,但也见到过很多次。
那个妹妹喜欢了多年的男生。
少年也就吸引无知的姑娘,宋淮远就是那个最蠢的。
宋继风在心里骂人,面上还笑吟吟打算送周贤回家。
淮远订了校庆前一天晚上的车票,姑苏与京城相距甚远,当天的车票恐怕来不及,她不想浪费与沈致青见面的分秒。
她穿着校服匆匆就赶到了车站。
淮远想起那年翘课去看高三的百日誓师大会,沈致青穿着中山装,站在台上朗诵梁启超《少年中国说》。
他站在风里,一袭黑衣,眼眸坚定望向远方,神色恣意自信。短短几句便点燃了千人的激情。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这是宋淮远最深的记忆,她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站在沈致青的身旁。
淮远在车上望着窗外的星空,不知沈致青是否也在看。
京城的风干燥得很,比不得姑苏的柔软湿润。
宋淮远早早起了床,忘了带其余的衣服,只好穿回校服。
也行,看上去挺乖的。
京大的校庆在室外举行,淮远随意掐了个由头就被放了进来。她说,我是来看哥哥表演的。
还未开始,宋淮远在园里的湖畔看风景。京大无疑是顶尖的学府,来往的青年不在意衣衫是否昂贵,不计较自我得失,口中谈的都是鸿业远图。
个个都挺直脊梁望着远方。
宋淮远的目标也是京大。
是为了梦想,不是为了沈致青。
宋淮远一直都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天赋的,即使带着倦意也总能登上校园的光荣榜,与周贤打闹时反反复复都是一句“因为我聪明”。她也觉得自己挺无赖的。
不过,少年就该在阳光下大声无愧的称赞自己。
宋淮远有些恍恍惚惚,直到沈致青登台才反应过来。
他今日要表演的是大提琴。
沈致青穿着黑色的西装,端坐在凳子上,微低着头,黑发柔软,神色温和。
他生来就带一种气质,是温润,平和,从容不迫的。
他生的精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宋淮远藏在其中,更加热切。
阿佩乔尼奏鸣曲,宋淮远听出来了。
带着质朴欢快,带着四射的光芒。
沈致青站起来向观众致意,在台下观众席偏斜的一方望见了宋淮远
白色的卫衣外是蓝白的校服外套,是姑苏的校服。
沈致青的视线向上移,发觉那穿校服的姑娘也望着他,他就回了个微笑。
他对她有印象。是个小两届的姑娘,光荣榜上的常客,挺有名气的。记得高中新生刚入校的时候蒋朝就拉着他看过,说那个妹妹漂亮的没边儿,清清冷冷的,还有种病弱的感觉。
说的跟林妹妹似的。
挺优秀的,听说画画还厉害。
蒋朝那时兴致高,总拉着他去看高一,所以沈致青也见过她几次。她总站在人少的地方,眉眼冷淡凌厉,少了些娇俏多了份孤傲,浑身散发着书卷气。
二人在走廊上为数不多的几次视线相交,那姑娘也是冷冷地撇开,这倒是让沈致青想了一小会儿是不是得罪过人家了。当时蒋朝还夸人家不被美色迷惑。沈致青只觉得蒋朝太过夸张。
蒋朝最后也没要到林妹妹的联系方式。
宋淮远看到了沈致青嘴角的笑意,抿了抿嘴,四处看了看,寻找那个接收微笑的人。
莫名的不安,总在心里乱窜。
混乱、小心的爱。
京城的天变得快,上午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就黑压压的。
看完校庆后淮远就打算回去。此次重见已是高压之下最大的安慰,回去依旧要面对残酷的高考。
她没有带伞,只好躲在安保室的檐下。
沈致青又见到了那位姑娘。
低着头,扎着低散的头发,紧盯着自己的鞋。
他正想上前把伞递给她忽的又顿住了。
不知她叫什么,只记得她身边的朋友曾唤她阿慈。
太过亲昵有些冒昧,说不定人家根本不知道他。沈致青有些好笑,赠伞而已,并无他意,何来那么多顾虑。
“同学。”沈致青折中挑了个不出错的称呼。
宋淮远抬头。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如狂风过境,卷起漫天沙尘,最后将所有情谊掩埋、尘封。
她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头就又低回去了。
“给,就要下雨了,赶回去上课吧。”沈致青将伞递给她。二人不近不远,处在最舒适的距离,递伞时也是手柄朝前,方便淮远拿取。
“谢谢。”
沈致青等了等,对方并未继续言语。
“是来参观的吗?食堂的饭菜很不错,或许有机会我可以推荐一下。”
淮远知道不过是客套的话,他只是不想冷场。沈致青应是有约,换掉了演出时的西装,转而是简单的衬衫。
更是清瘦笔挺。
他看了几次手表,许是约定时间快要到了。
宋淮远恶意的想,如果我说现在就有机会呢?她不懂自己平常明明是个惯会耍无赖的人,偏偏到了沈致青面前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不用了,我要赶车。谢谢你。”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对话,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 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
沈致青语气温和,自然又带着疏离。
宋淮远却不敢看他。
就是这样,一个光明坦诚,一个故作镇定。
沈致青约了蒋朝。
蒋朝是姑苏人,沈致青高中时的好友。后来高考并未考中,听他说现在在车队跑场子。
“阿致!沈致青!”
蒋朝早在餐厅点好了餐,一见到沈致青便高声喊了起来。
蒋朝一如既往,同他的名字一样,笑颜如同灿旭。沈致青有时也会羡慕他总是那么乐观积极。抛掉了成绩,一心追梦。
沈致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坐下了。
沈致青是个很雅的人,坐姿如松,清俊优雅。他并未言语,而是安静吃着饭。
记得刚认识的时候,饭桌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叽叽喳喳,沈公子就只会抛出淡淡的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蒋朝看了一会,沈致青不同于学生时期的骄傲恣意,现在是带着疏离内敛的。无论如何都是那么惹人注意。
“沈致青,我妹妹……代我问你好。”
夹菜的手一顿,他抬眸看了蒋朝一眼。
蒋蕴是蒋朝的妹妹,也是他的前女友。这段感情并没有世人传的那么刻骨铭心,离奇曲折,只是结束得有些荒谬。
高二那年蒋蕴第一次在哥哥身边看到沈致青,便开展了追求。蒋蕴并未考上普高,她所在的学校管理不严,她便日日在一中的校门口蹲沈致青。有时带着亲手做的蛋糕有时捧着一束鲜花。
她会亲昵的喊“阿致”,会在他的身旁轻盈跳动。
她同蒋朝一样明媚如朝阳,坦诚热烈。
说实话,当时的沈致青真的心动了。
沈致青是个合格的男友,二人在一起后并非每日腻在一起,他总会在学习之余陪她散步,教她学习,也未曾逾过矩。
沈致青不明白蒋蕴的爆发。记不清了,可能是在个下雨天,毕竟歌里都是那么唱的。
那日蒋蕴忽的掀翻了所有的东西,指着他的鼻尖说了很过分的话,甚至提及到他的家人。
他不懂,但原则并不容许他退让,一段感情在高三那年草草收场。
蒋朝看着他沉默了一下,也顿住了。自家妹妹确实有些偏执,分手之后屡屡在校门口蹲守,做出些不能理解的事情。
“谢谢,希望她一切安好。”
蒋朝觉得沈致青就是这样,有点像个受气包,内心都要抓狂了外表还镇定如初。总是和和气气的才可怕,不过他也没想象过沈致青失控的样子。
这种闷骚的估计只会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