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到我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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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余湛清在假寐间感受到床体的震动，当她感受到有人似乎将什么液体滴在她的手上，当她感受到自己的衬衫正被人脱掉时，她却只能装睡。
而她唯一庆幸的便是来时，因为护着秦展芸而使她左手臂的旧伤复发，那疼痛让她能被人扶进房间后清醒过来。
思绪被抚过她锁骨的手掌唤回，耳边轻缓的响动让她紧绷的神经略微松懈，只是心头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她不明白吴佳到底在做什么计划，不明白又为何要拉封晗入局。
可最使她不解的是现在拉开她的胳膊，靠在她怀里的封晗。
即使她无法睁眼，却也能从两人紧贴的肌肤中感受到，怀里人不知何时脱得干干净净。
封晗得逞的窝在她怀里，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背心，似乎在低语着什么，可昏沉沉的脑袋，让她无力去仔细琢磨。
只有那依旧在疼痛的手臂，在支撑着她的心神。
胡锡忠曾对她说过，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昏迷都是作为卧底的大忌。
而她从成为卧底开始，就没有睡过一日好觉，而今晚她不知有问题是菜还是酒，无论如何都避无可避，而她只能什么都不做的，等着吴佳母女俩将这场戏唱完。
直到无所畏惧的日光照射在她疲惫不堪的额头上，才装作不明所以的揉着眼皮缓缓醒来。
“你.....你怎么在这...”
封晗被抽走的胳膊猛地唤醒，委屈得松开余湛清的背心衣角，转而拉起被子将自己遮住。
“小晗？你...我...”半坐起身的余湛清抬起手想在突突跳跃的太阳穴上按揉，却瞅见了自己手上的红色液体。
一瞬间，余湛清明白了。
“这...”转头拍了拍被子“小晗，我...”
‘咚咚’“小姐，早饭已经备好了”
封晗掀开被子朝着房门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好的，那我去叫余小姐”
“啊，兰姐”封晗似乎接受到余湛清的恳求的眼神，连忙出声将人喊住“那个，阿清不喜欢别人叫她，我等会就起来，我去吧”
“那..那好吧”
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余湛清才开口“昨晚...”
“你昨晚喝多了，妈妈叫下人送你去客房，可你却不愿意别人碰，我就把你扶上来了，见你折腾的难受，想着把你带到我房间来，可以照顾你的”
余湛清从不知道，精通乐器的封晗，演技也是一流，那个她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女孩，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即使封晗眼睛里依旧充满稚嫩和小女生的羞涩。
看着这样的封晗，余湛清心中泛起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纯净的白纸，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却充满了各种颜色。
是因为吴佳吗？还是说她本就如此？
“昨晚都是我自愿的，你....你就当我是床伴就好”封晗似乎看出余湛清的迟疑，咬着嘴唇说出了这句看似大度的话。
若不是余湛清被疼痛弄醒，现在一定被封晗的话弄得不上不下，甚至心中充满歉意。
可这一切，余湛清都知道，却又要装做不知道。
就在封晗不敢看余湛清的眼神，用被子裹着自己赤裸的身子从床上站起来时，房门在意料之中被人推开。
‘主持正义’的吴佳也依然就位。
耳边传来的好戏，惹得余湛清艰难的抬起依旧发痛的左手，不断按压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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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四十分，余湛清连外套都没有脱下，直愣愣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忆着吴佳的话。
“就算小晗不怪你，我作为母亲，不可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余湛清，虽然我刚回来不久，可这里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包括你”
“收起你爱玩的性子，给你几天时间，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全都断了，以后好好对待我的宝贝女儿”
“鉴于小晗马上要去学校当老师，还有你的身份，所以你们就先简简单单把证领了，等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到时候送你们出国，也好满足小晗旅行结婚的愿望”
握紧的拳头在额头敲击了许多下，余湛清才将脑中纷乱的事情理顺。
她深知，为了封晗的安全，也为了她以后能一直陪着封晗，吴佳那句送她们出国，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旅行结婚，更意味着她将远离新成市以及忠和会的纷纷扰扰。
如今她已经表露出自己站在吴佳身后的意愿，自己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再次选择多疑的封明山。
之前封明山对她的警告依旧言犹在耳，即使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可罪名已经刻在她的身上，封明山做得知此事，她定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些，她只能伸直手掌在脑门上猛的一拍，清脆的声音在卧室中响起。
想到这些，如履薄冰的余湛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进行了这么多年，名为‘残影’的卧底计划。
为了这个计划，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她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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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余湛清天人交战，想对策时，病房中正用假睡避开胡永康的秦展芸，却也听到了他与秦文广的谈话。
“如今吴佳出狱，与封明山表面夫妻，背地却斗得你死我活，根据线报，封明山因为孟易，利用盛华社买卖毒品，在忠和会的位置还算稳固”
“永康，据我所知，你父亲手里是有兵的，只是这兵到底是谁，又在哪，连我也无从得知，我知道你想解决忠和会，可靠这线人的小道消息，你又能知道多少？”
“叔叔，这解决忠和会是毒品调查科的事情，我...”
“你怎么了？年轻人有想法又肯干是好事，这块大骨头不好啃，可是吃下了，回报却值万金，上头放了许多年的鱼，如果咬了你的勾，那可不得了”
胡永康故意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拽出墙上的一次性纸杯，背对着秦文广望着杯中散发热气的水一点点接满，嘴角却露出得逞的笑意。
既然转身后，又挂起常态，将茶水放在秦文广面前“我父亲这人，你也知道，正义凛然，我想即使是我母亲去问，也不会知道任何关于他手下人的消息，我也只能靠自己去走些弯弯绕绕的路子”
看着眼前谦卑的年轻男人，秦文广丝毫不隐藏眼中的欣赏，端起杯子想了想说道“三日前，你父亲提交了申请，现在上头正在秘密选人，若你有兴趣，我可以为你引荐”
还未开口，就听到秦文广继续说道“不过这情报科和重案组可没法比”
“永康自然明白”
胡永康待了半小时都未见秦展芸醒来，也只好离开，当房门一关上，秦展芸便睁开双眼，双手撑着上半身靠坐在床头。
“刚刚永康来过”
“我要进”
刚刚还面无表情的秦文广，听到这话，眼中含着锐利，却见秦展芸满是坚持的双眸，又拿起手边的报纸，不再回话。
“爸！我说我要去！”
“不行”
“为什么你可以引荐胡永康，我却不行！”
话音刚落，提着饭盒的展敏走了进来，似乎早已习惯这两父女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没开口问原因，直接走到床边将饭盒打开，饭菜香气瞬间散漫整个病房。
秦文广将报纸扔在沙发上，起身走到病床边“我等下要去市里开个会，晚上就不来了”
“好，你去忙吧”
可秦展芸不愿罢休“为什么”
“这几年我因为你爷爷的恳求，退了许多步，但是这件事，别妄想我会答应！你就好好在那位置上坐着，别逼我把你提前调走”
待病房门被关紧，展敏才推了推她“你一个女孩子，让你进警局，已经是你爸爸最大的退步，以后别再想这些了，好好养病，等你出院了，让永康陪你到处走走，玩一玩，还可以放松放松心情”
秦展芸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盒，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而那些里没有认命，也没有胡永康。
****
时间就在暗流涌动中，来到大年初四，路边原本紧闭的门店，也开了许多，路过的人，步伐不比以往行色匆匆。
过了年，连气温也变得没这么冷冽，日光照耀下，人的脸上显得更有暖意，春天的风也更为和煦，吹走了许多飘散的忧愁，带来了新春的希望。
就如同此刻，站在马路边的余湛清与秦展芸。
阳光虽然不刺眼，可余湛清手里的东西，却让她眯着双眼反复查看。
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你还要看多少次？”
依旧清冷的话，在暖阳中有了一丝温度。
余湛清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她发现每一次与秦展芸接触，这个人都会给她新鲜感。
一个说话好听，唱歌却没有调的女人；
一个看似严肃，却看蜡笔小新的女人；
.....
收敛起眼中的探究，余湛清摸了摸下巴“你咋对着流程这么熟悉？你不会...是二婚吧？”
一个白眼飞来“刚刚文件上，黑字加粗的未婚二字，没看见？”
“我这不是好奇吗，姐姐这年纪却对这地方这么熟悉”
“我陪爷爷来这里找过一个人，他在这里做事，当时爷爷谈事的时候，我在大厅里看了许多”
“所以就记下来了？”余湛清将红本本揣进大衣口袋里，对着马路对面的饭馆抬了抬下巴“吃个饭？就当摆酒了？”
“不必”秦展芸没有多说什么，便上了自己的车，无情的留下她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扬长而去。
“好歹送我一程啊”余湛清也只好耸耸肩膀，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双手插进口袋，正好摸到那本硬壳的结婚证。
**思绪来到两小时前**
自从上次在路上遇到秦展芸车子爆炸后，自己的车身多了许多划痕，便将车送到了4S店修理，这直接导致余湛清站在小区门口苦苦等了半小时都没有招到一辆出租车。
就在她等急的时候，却看见从对面出来的秦展芸，转头看了眼斜对面那辆熟悉的车牌号，余湛清坏笑着小跑过去。
在她说明蹭车意图时，秦展芸难得大方的直接同意。
“去哪？”
“天使后面的久巷，谢谢”
“嗯”
余湛清却很奇怪，今天的秦展芸怎么这么好说话，憋了半天才问道“你不会以为送我一趟，就不用请我吃饭了吧”
即使只有余光，余湛清也能体会到那一记白眼向她射来“等我今天忙完正事，晚上可以请我吃”
不知道是哪个词，引起了秦展芸的兴趣，难得主动开口问道“什么事？”
“哦，结婚”
“？”红灯停下，秦展芸没想到这么一个小混混要结婚？她还记得自己抓了她几次，房里的女人几乎都不一样。
余湛清好像也不在乎秦展芸看她的眼神，显然非常坦诚“我这不是桃花太多了，怕被人觊觎，随便找个人领个证，以后也有个借口拒绝别人，对吧”
显然，能让这个浪荡的人选择用假结婚逃避的人，一定是她不能惹，不能拒绝又不能答应的人。
秦展芸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那个随便的人找到了？”
“当然”
想到余湛清要去的地方“你们夜总会的？”
“嗯”
“你不觉得，这样会害了她？”
“什么？”
秦展芸将车停在路边，转身拿过后座的包，翻了翻，却什么都没拿出来，又将包重新拉上扔了回去，才继续说
“让一个人消失，还不容易”
余湛清思索着秦展芸的话，却没在意车子重新启动后，却换了方向。
她也瞬间会意的秦展芸话里的意思，吴佳想要小兰消失，实在过于简单，可除了小兰，她别无选择。
如今这一步看来是走不通了。
只是这愁，还没忧多久，就看见新成市民政局的牌子出现在视线之内。
“怎么到这了？”
“走”
两人并肩坐在大厅中，耳边是熙熙攘攘的交谈声还有报号的机械声。
而那号码也越来越近“你...想好了？”
“不只你有需要拒绝的人，我也有，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余湛清双眸紧紧看着秦展芸的侧颜“你刚刚自己也清楚，让一个人消失很简单”
“让一个夜总会的小姐消失，和让我消失，你觉得哪个容易些？”
‘请34号新人进6号办公室...’
“到我们了”秦展芸拿着包起身便往写着6的房间走去，可余湛清在后面看得仔细，秦展芸捏包的手指泛白。
其实她也是紧张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到我们了
